韩奇义眼微眯,轻笑不急着回答,慕泽晏似乎更不着急,只是手指在沙发扶手上一下一下不缓不慢地敲着,同样的笑容,多了志在必得之势。
“看来你知道得还是太少了,郁家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既然他对你都非全然相信,我该不该信你呢?”韩奇义邪邪地笑着,斜眼打量慕泽晏的反应。
“你既然找我合作,就该清楚,我是你唯一的选择,不是吗?”慕泽晏压抑内心的好奇,静等韩奇义开口,他会来,就该有诚意。
“彼此彼此!”确如慕泽晏所言,如果有第二个人可以选择,韩奇义不会在安家主动向慕泽晏伸手,“你应该不知道郁唯安在国外住过一段时间。”
“她大学在美国待过半年。”自己要娶的人,慕泽晏早让何昊查得清清楚楚,安逸这段,慕泽晏知道,但当时未曾留意。
“嘁,那是后来,”看慕泽晏自信满满的样子,韩奇义起初以为他真知道,原来不过是这段,“你说的大家都知道,我要告诉你的是,郁唯安五岁那年在国外待过两个月,后来出了点意外,就被送回来了。”
“意外?”慕泽晏的眼神很危险,直觉告诉他,韩奇义说这个意外时有点心虚,“与你有关?”如果是这样,把韩奇义非比寻常的关心当作一种歉疚,也还说得过去。
难得,韩奇义那张整天笑着的脸有点僵硬,“嘿嘿,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的都是真的,但我不确定郁唯安有没有记起这段记忆,她说的她妈妈的死,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她记忆混乱后造成的结果,一条人命的事,不可能草草了事。”照理讲,自己没有理由得不到一点消息。
“造成人命的车祸,应该有备案,但何昊给我的资料中,我查看了整个月的记录,没有一条能对得上。”慕泽晏怕查当天的会有出入,特意让何昊查整月的资料,结果还是找不到任何消息。
两个人沉默之中,韩奇义的手机收到一条消息,“我未婚妻等我回家,我先走了,你探探郁唯安的口风,看她记起多少事,车祸的事我再查查,记得别让她怀疑了。”郁唯安忘掉的是一段让她寝食难安的梦魇,韩奇义只想保护着她不要记起。
离开座位,安逸主动拿起郁唯安的外套,为她穿上,从入座到离座,安逸无不显示着他的绅士风范,郁唯安可以感受到,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尽力照顾自己的情绪,照顾自己的身份,仅郁唯安所见,两人并肩走在路上,安逸已不止一两次,将快牵上自己的手,默默收回放到背后。
“安逸,你总是这么顾念我,为什么偏偏那一次没有想这么多,如果你真的用心想联系我,会联系不到吗?”郁唯安不懂,自己是害怕最后变成了小丑,她需要那一点自尊,但安逸呢,他该知道的,自己有多爱他,有多离不开他,为什么也会联系不到。
“我有想办法,可是所有的人都在阻拦我,我爸、你爸,我甚至想回国来找你,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爸辛苦了一辈子的企业,因为我一时的任性而付诸东流,安安,这种心情你是明白的。”安逸忽然带着自嘲地一笑:“安安,我们俩个的经历简直太像了,所以从相遇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在一起的,因为除了彼此,没有第二个人再这样理解我们的无可奈何,理解我们心底的孤寂。”
“是啊,初中的时候,班级里只有我们是两个是重组家庭的,我们都害怕同学知道后,会用不一样的眼神看待,然后把自己伪装得特别幸福,别人看到的都是每天笑眯眯的样子;没想到我们高中也是在一起的,你还是我的后桌,直到你向我表白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们都默默帮彼此守护着心里的小自卑,那时候突然有了亲切的感觉……”郁唯安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温暖。
“现在回想,那个时候虽然觉得学习很累,虽然觉得有很多心事,但比起现在,那个时候又是最真的,即便再累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让人感到迷茫,因为知道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学习,最重要的是班级年级的排名……”好多的故事,当时是傻逼,现在是美好。
“安安,我组织了一个同学会,你有没有兴趣过来给我捧个场。”同学会是安逸看到郁唯安脸上的笑容时,临时起意的,对安逸而言,只要看到郁唯安笑、郁唯安开心,自己能做到的都会尽力去满足。
“好啊,很多年没见了,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捧你的场,人少了就没意思了。”郁唯安一边说着,一边掰着手指头跟安逸算着有哪些人会去,哪些人属于待定的。
安逸多希望能够听郁唯安一直讲下去,可走再长的路,还是要告别,“开车慢点,路上小心,到家给我消息!”安逸在车窗前叮嘱了几句,看着郁唯安的车驶离自己的视线,才转身往自己的车位走去,默默道:安安,只要你觉得有意思,多少人我都会让他们来的。
两个人往两个方向而去,可沉睡的记忆好像被唤醒一样,当郁唯安经过清江边时,想到自己对慕泽晏的哭诉,靠在他的胸膛里;想到与安逸曾经手牵手的甜蜜,当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的时候,郁唯安也不清楚,自己的心究竟属于谁,如果对慕泽晏没有感觉,怎么会凭空想到他,怎么回因为他和顾筱悦的亲密而生气?郁唯安只知道自己对安逸不可能没有感觉,否则不会在听到他的名字时就会激动,不会在见到他的时候还会有一点紧张。
“我去!”或许因为想得太出神,居然错过了一个路口,想要掉头回去,看了看时间还早,怕慕泽晏没睡,回家被盘问,想着反正错过了,不如去先到前面超市买点吃的,于是在超市华丽丽逛了一个多小时。
慕泽晏在韩奇义离开后,就一直等着郁唯安回来,等了半天放心不下,想自己出去找人时,才发现,居然忘了问她去那儿了,只能到书房边处理工作边注意楼下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