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圣殿的夜很静,一切都在孕育,都在发酵。
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天地里只剩下了安宁!
也如同海啸将至之前,浪潮的快速消退,悄然无声!
安宁之后才会是狂风骤雨的侵袭,以及铺天盖地的狂涛席卷!
和五行圣殿的静夜相比,天叩眼前看到的是黄昏里的阴雨绵绵,同样于细雨的“沙沙”声中有着别样的安宁!
已经离开天枢阁很远的距离了,因为七岁的小女孩实在是受不了御空法器在快速飞行时给自己带来的眩晕,天枢阁的所有人只能暂时落回了地面!
御空法器落在了深山里,天枢子等人都没有下来。
只有天叩带着女儿向着山外走去,因为不远处就有着一个不大的小镇,而孩子想要吃一碗凉粉。
小镇里恰好有着一家兼卖凉粉的小店,坐落于街道末端最不起眼的地方。
因为阴雨绵绵,小店里没有什么食客,小二慵懒地结束了长时间的午睡,给天叩和小女孩擦拭出了一张桌子。
桌子上,之前有着他不久之前做梦时流出来的口水!
“这位爷,稍等!”
打了个呵欠,小二向着后厨喊道:“两碗凉粉,一大一小!”
话语落,只见他献媚地笑了笑,而后立即转身走向了后厨。
后厨应该没有什么人,因为生意看上去很清淡,厨子这时候或者早就回房睡觉去了。
再说了,雨天确实容易叫人犯困。
至于小二,厨子不在的话,似乎正好是他可以赚点小钱的机会。
毕竟掌柜又不在店里,只要小二自己弄两碗米粉上来,到时候收了钱却跟厨子和掌柜的说是自己吃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爹爹,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呢?”
提前拿好了一双筷子,女孩皱着眉问道:“我不想去了!”
眩晕的感觉真的不好,小女孩觉得自己坐在御空法器上老是想吐,于是她很想提前结束这一次的行程。
“天仪,我们要去盛京城!你不是说你很想去看看画书上美丽的盛京城吗?”
天叩微笑着,望着女儿。
听到是去盛京城,叫做天仪的小女孩果然没有了沮丧之色,换得一脸喜悦:“盛京城吗?金榜立于玉龙湖畔的盛京城?有着炎黄学院的盛京城?”
天叩点头,依旧微笑着:“嗯!就是拥有玉龙湖和炎黄学院的盛京城!”
“哇……太好了!”
“既然天仪很想去盛京城,那就要忍一忍路上的颠簸,知道了吗?”
“嗯嗯嗯……天仪乖,天仪不吐不闹!”
“哈哈哈……”
……
凉粉很好吃,特别是酸酸的味道很适合天仪现在的胃和小嘴,所以她不仅仅吃完了属于自己的小份,还吃了点父亲的大份。
当然了,她觉得父亲的不太好吃,因为稍辣。
“多少钱?”
起身的时候,天叩微微皱眉。
见他皱眉,小二稍稍心虚:毕竟,即便是给天叩的大碗,其实也只是平常时日里小碗的份量。
所以小二搓着手,轻声笑着:“小的五个铜板,大的……大的八个吧!”
天叩的眉皱得更紧了,叫小二好一阵担心。
但天叩皱眉不是因为觉得贵了,也不是因为觉得量少了,他皱眉是因为自己没有铜板,甚至于没有金币!
在他的储物袋里,最小的也是等于一万金币的金卷,这叫他有些为难。
要知道,就算是天枢阁经营了漫长的年月而早已不差钱,但是当着女儿的面如此挥霍,似乎也不是好事。
现在他在想,来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不准备点金币呢?
“怎么?”小二有些不解,也隐隐约约有点奇怪。
他看着一身华服的天叩和天仪,试探着问答:“客官,该不是没带钱吧?”
“哈哈哈……小二,他们不是没带钱,是带了太多的钱!”
恰在这时候,小店的门口多了一个身影。
细雨淅淅沥沥地还在下,但是门外的来人依旧滴雨不沾,就算是一双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布鞋,也是没有沾染丝毫的泥水和沙粒。
望着来人,天叩原本闭着的嘴突然张开,双瞳更是暗暗一缩。
天仪起身来到了天叩的身边,搂着爹爹的手臂说道:“爹爹,天仪冷!”
伴随着那人的出现,阵阵的寒风如同流水般涌了进来,确实突然有些凉了。
不知道这样的鬼天气还要持续多久?
小二赔笑走上前,问道:“这位爷,您和里面那位爷,一起的?”
来人一脸的斯文气质,白净的脸和书生的衣衫,使得他看上去给人一种很容易亲近的感觉。
微笑着轻轻地点了点头,他说道:“他们的钱,我来给!”
“好啊好啊!”
闻言暗喜,小二伸出了一只手,掌心向上:“一共十三个铜板!”
“十三个?”问了一句,书生看了看四周,继续问道:“那我应该给谁?”
“给我啊!”
小二以为书生是在找掌柜的,立马解释道:“东家陪他婆姨睡觉去了,反正下雨天也没什么客人……不过,东家不在,一直可都是我在代为收钱啊!”
“你?”
这才认真地望向了小二,书生笑得很干净:“你不能收钱!”
眨了眨眼,小二更加不解了,赶紧问道:“这位爷开玩笑了,小的为什么不能收钱?”
依旧是干净的微笑,书生摇了摇头:“因为你是死人,死人怎么收钱?”
……
小店里的气温变得更加寒冷了。
小二倒在了地上,七窍里都在向外溢出鲜血,双眼骇然睁圆,双瞳几欲向外爆出。
他死了!
他的尸体开始逐渐地冒起了白色的烟雾,仅仅是又过了三息的时间而已,便连尸骸也没有留下!
天仪尖叫一声之后把脑袋埋进了爹爹的身后,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生命的突然结束,所以她很怕。
天叩其实也很怕,因为他知道来人是谁。
他的一只手护着自己的女儿,另外一只手已经捏碎了一块玉简。
这个动作,书生看得见,但他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
他只是走到了天叩的身前,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天叩,你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呢?”
闻言,天叩的喉头上下动了动,艰难说道:“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吗?”
书生低下头,看到了几滴因为远离了尸体而没有被消融殆尽的鲜血,面上随即有了几分厌恶之色。
他接着说道:“本君最不喜欢肮脏的鲜血了!这就如同不纯粹的人,如同那些喜欢说谎的人一样,令人厌恶!”
本君……
天叩下意识地带着天仪向后退了三步,才问道:“魔君,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