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林子里虫鸣鸟叫此起彼伏,微风轻拂,鸟儿悠闲自得的蹦跳,树洞里光线昏暗,花莫冷和花喜鹊相拥靠在洞壁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脚下满是果核。
两只松鼠机敏的窜进树洞里,在花莫冷和花喜鹊的膝盖上上串下跳,自由自在的追逐戏耍,玩累了便趴在他们的脚下,衔着果核嘎嘣嘎嘣磨牙,不时发出吱吱唧唧的声音;直到夜幕降临,四周一片漆黑,松鼠才意犹未尽的钻出树洞,一前一后爬到偌大的树冠上,消失不见。
“喜鹊……花喜鹊……”花莫冷眼睁睁看着花喜鹊坠入深潭,不假思索的跟着跳了下去。
他睁着眼睛,在水下四处寻找,眼瞅着花喜鹊就在不远处,举手可抓,可是,手伸出去之后,才发现,始终隔着寸许距离,无论怎么努力,都够不着;他心中焦急难耐,不由得惊呼:“喜鹊,把手给我,快把手给我……”
花喜鹊的身体慢慢下沉,距离花莫冷越来越远,她的面容在他的眼里渐渐模糊,直到消失不见,他痛苦的呐喊:“喜鹊……说好了陪你生陪你死,你怎可以丢下我独自一人?你等着,我这就随你而去!”
花莫冷举掌劈向自己的胸口,欲自刎追随花喜鹊而去,却发现掌上无力,掌心击处,只感觉不痛不痒,他沮丧的悲嚎:“为什么……为什么生不得,死也不能……”
眼见着心爱之人撒手而去,花莫冷已然生无可恋,停止了划水,不再闭气,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水,呛得咳嗽起来,直咳得胸口生痛。
在疼痛的刺激下,花莫冷猛然睁开眼睛,心中空空落落,却感觉怀里抱着的东西实实在在,他满头大汗,惊悸不已,埋头看到花喜鹊沉睡的脸,颤抖着伸手抚摸了一下,才发现,他的手被花喜鹊的身体压得发麻,原来,只是做了一个生离死别的梦而已。
天已经大亮,花莫冷借着射入树洞中的晨光,默默的注视着花喜鹊褪尽黑色,苍白的面容,轻唤:“喜鹊,你还好么?”
花喜鹊微微睁开眼睛,冲着花莫冷一笑,道:“这一觉睡得好舒服!”
花莫冷甚为惊喜的发现,花喜鹊的精神好了许多,不光气息平稳了,说话也不再上气不接下气。他激动的抱紧了她:“梦是反的,果真如此,梦死得生!”
“花莫冷,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大清早,你怎么满头大汗?”花喜鹊疑惑不解,在花莫冷的怀里挣扎了两下:“哎呀,你快要箍死我了!”
花莫冷着忙松开手,花喜鹊伸了个懒腰,惬意的伸了伸腿,道:“躺了那么久,可把我憋坏了!”
“花喜鹊,你居然能动了!”花莫冷目不转睛的盯着花喜鹊,惊叹不已:“太不可思议了,一夜梦醒,你身上的食人花毒像是褪去了不少!难道,那果子有解毒神效?”
花喜鹊不敢相信,又是伸手,又是踢腿,之后,竟然放声痛哭,突如其来的状况,把花莫冷吓得面如土色,急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有话就说,你可别吓我!”
花喜鹊扑进花莫冷的怀里,边哭边说:“我……我真的不会死了吗?我突然能动弹,会不会是回光返照?”
花莫冷的心中咯噔一下,愣怔片刻,随后拍打着花喜鹊的后背,安慰道:“你别瞎想,自己吓自己,看你的神色,晦暗尽去,的确是毒被解了!一定是老天鉴怜,不忍看你我年纪轻轻奔赴黄泉,给了我们一线生机!”
“太好了……太好了,我花喜鹊还没活够,还没嫁人相夫教子,怎可死去!”花喜鹊仰起脸,冷不丁在花莫冷的唇上亲了一口。
花莫冷霎那间脸红到耳根子,木纳的瞪着花喜鹊:“你、你……作为女子,一点都不矜持,说这等话,不知羞!不过,我喜欢!”
花喜鹊垂下眼,躲避花莫冷的目光,脸上火辣辣的,心中也犹如燃着一团火,将植入体内的寒气驱逐一空。
花莫冷扶花喜鹊靠在洞壁上,道:“喜鹊,既然那果子有解毒神效,你稍等片刻,待我再去采摘一些,给你当早餐!”
花喜鹊抬眼望向洞外,面色惊诧,身体不由得哆嗦,花莫冷察觉她神色异常,侧脸看去,也是呆若木鸡,昨夜还挂满枝头的果子,此刻不翼而飞,一个不剩。
花莫冷心想:此地无人,难不成果子长翅膀飞了?即便是有人采摘,也不可能一夜之间摘得一个不剩,更何况,那树枝本就不粗,许多地方,人是上不去,也够不着的;再则,无论是人,还是动物上树摘果,势必会弄出很大的动静,自己绝无可能浑然不觉!这果子究竟有何古怪,难不成是仙物?
花莫冷表情落寞,收眼凝视着花喜鹊,默默无语;花喜鹊的反应很洒脱,反过来安慰他,道:“我这样已经很好了,你又何必这副表情?花莫冷,我花喜鹊暂时死不了,你得多忍受我的叽叽喳喳,会不会很烦?”
“花喜鹊,你怎可如此没心没肺!我花莫冷巴不得天天听你唠唠叨叨、叽叽喳喳,几生几世也不嫌多!”花莫冷板着脸,花喜鹊心中欢喜,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我跟你开玩笑的啦,我当然知道你的心……是药三分毒,既然我体内的毒大部分已解,想必,也不宜再吃那苦涩的果子,若是有一晚清粥,倒是不错!”
“你放心,即便是不再吃那果子,我也不会让你有事,我还要与你相伴百年,携手杀敌;稍作休整,我就带你回花谷居,你想吃什么都行!”花莫冷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神清气爽,隐约感觉内力有所增长,他抬手挥出一掌,掌心发出疾风,钻出树洞,击得对面的树摇晃不止。
花莫冷正思量着,这神奇的果子不单单可以解毒,还可以增进内力;对面的树上突然传来一个恼怒的声音:“可恶,盗了果子吃了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打扰本仙睡觉,简直是可恶至极!”
“你是谁?”花莫冷冷喝一声,快速移步至洞口,拔剑而出,握在手中,警惕的瞪着外面,以防突袭。
花喜鹊惊慌的望着花莫冷的背影,叮嘱道:“花莫冷,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