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查过那几个奴才，他们之前与好几位主子宫里的奴才接触过，但是查出来都是普通的接触，似乎并无可疑之处。”
“越是不可疑就越有问题，”嫣贵妃冷声抛下手中的棋子，把面前一盘棋打得乱七八糟，“既然事情发生在后宫，小鱼，让其他娘娘也来陪本宫审一审那几个胆大妄为的奴才。众人拾柴火焰高，想来很快就能抓出幕后凶手。对了，包括那天恩殿的王妃”
“娘娘高见，”宫女行了一礼，犹豫了一下问道，“皇后那里要告诉吗？”
“既然与皇后有关，自然该说一声的，”嫣贵妃捻起一颗白色的棋子在手中把玩，“难得有个孩子却没了，总该知道怎么没的。”
“奴婢这便去。”宫女在心里冷笑，也不知那涂笙夕颜现在能不能接受孩子没了的现实，这后宫里能有个孩子也是不容易的。也亏得皇上留了个孩子给她，她自个儿没本事保住，倒连累得娘娘受皇上责问。
宫女进了养心殿，便觉得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想起那夜涂笙夕颜被血染红的狐裘，她整了整脸色，让自己脸色看起来足够悲伤才朝守门的太监走去。
“这不是鱼姑姑吗，在这给您见礼了，”下人见宫女带着两个宫里进来，忙笑着上前迎，“今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公公客气了，我也是奉嫣贵妃娘娘懿旨来看看皇后娘娘，”她顿了顿，眼中满是关切的问，“娘娘怎么样了？”
下人见她身后两个小宫女手中皆托着东西，心知这是嫣贵妃的送来的，便把人往内引，面上却带了些苦意，叹息道：“唉，能怎么着呢，本来是多高兴的一件事，哪知会这样呢。”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娘娘这几日也没好好吃过东西，人都瘦了好一圈，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瞧着都心疼。”
“咱们做下人的，不就是盼着主子好么，”宫女也跟着叹息一声，“我家娘娘这几日也甚是担心皇后娘娘，才让我探望一番。若不是这几日娘娘忙着查皇后娘娘流产一事，就自己来探望了。”
“让娘娘受累了，奴才在这里拜谢娘娘了，”下人说完便朝嫣贵妃漠阳宫行了一个大礼，方才起身继续把宫女往屋子里领。到了外室，下人对宫女一笑，“鱼姑姑先坐着喝口茶，我这便去通报娘娘。”
“公公自便，”这宫女虽说是嫣贵妃面前的管事姑姑，倒不敢真的在主子宫里坐着等，只是站着外室等着。她随意瞧着四处的摆设，这些摆设虽不违制，但是一件件精致的摆件儿不难看出皇上对其的宠爱。
“鱼姑姑，”莲花从内室出来，与宫女互相见礼，“娘娘请鱼姑姑进去。”
进了内室，宫女一眼便看到躺坐在床上的涂笙夕颜，一头青丝披散在身后，映衬那苍白的脸，少了几分艳丽却多了几分柔弱。
“见过皇后娘娘，”宫女上前行了一个礼。
“多礼了，莲花，看座。”
“谢娘娘，”宫女微微沾了点绣墩，不敢坐实了，见涂笙夕颜维持着难看的笑意，宫女说了嫣贵妃的礼物，又开口道，“贵妃娘娘一直挂心皇后娘娘小产的事情，前两日抓住了几个可疑的太监宫女，今日便要审问，皇后娘娘可否一起去。”
涂笙夕颜听到小产一词，面色白了白，听到抓住几个可疑太监宫女时，眼神变了，撑起身子看向宫女，“是哪些人？！”
宫女迎向对方的双眼，那双黑瞳中似乎藏着一直凶兽，随时可以把人撕裂。她微微错开这种视线，恭敬道：“皇后娘娘一去便知。”
“有劳转告嫣妹妹，我这便去。”涂笙夕颜勉强维持着冷静，但是语气中的愤恨怎么也掩饰不住。
“审问半个时辰后开始，奴婢这便去禀报娘娘。”宫女起身对涂笙夕颜行了一个礼，心下佩服娘娘的料事如神，这涂笙夕颜果然会忍不住去，事情暂时弄不清楚没关系，至少能恶心一下她。
待宫女离开后，涂笙夕颜用手绢擦去额头的细汗，拿出被子里的汤婆子，扬着嘴角道：“莲花，替我梳妆，等下可要好好看一场戏。”
“是，”莲花笑着接过涂笙夕颜手中的汤婆子，等会儿也不知谁算计谁呢。
涂笙夕阁坐在镜前，看着镜中的容颜，“嬷嬷，你说嫣贵妃想把这事儿算在谁头上？”
“奴婢愚钝，猜不出来，”嬷嬷替其别上一枚梅花细簪，“只是奴婢想，嫣贵妃就算随便栽赃给别人，也要皇上相信，也要拿出证据才行。”
涂笙夕阁嗤笑一声：“她前儿丢了那么大一个人，心底不定憋着多大的火，我们且去瞧瞧她要演哪一出。涂笙夕颜没了孩子，好歹也得了皇上的怜爱，她可是面子里子都没了。我倒是盼着她栽赃陷害，不然我去哪里找她的把柄。”
御书房中，萧逸朗临摹着一幅字，见阿福进来，便搁下笔问道：“何事？”
“回皇上，嫣贵妃娘娘今日要审问罪奴，叫上了好几位娘娘一起审问，”阿福看了眼桌上的字画，笔锋凌厉，带着说不出的锐气。
“她倒是聪明，”萧逸朗想到什么，继而问道，“皇后去了么？”
“奴才听闻贵妃娘娘特意让身边的管事姑姑去通知皇后娘娘，管事姑姑走了不久皇后便赶去景央宫了。”
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萧逸朗叫来人伺候洗手，“既然如此，朕也去瞧瞧。”
景央宫侧殿，几位妃嫔按品级一一坐了，看着底下跪着的六个太监宫女，谁都不开口说话，就连曾经与涂笙夕颜有过节的柔妃也衣服耳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皇后娘娘，各位主子，这六人便是那大胆的奴才，”景央宫的管事公公向众人行了礼，“请娘娘以及各位主子审问。”
嫣贵妃看了涂笙夕颜一眼，似乎想看她的表现，结果只看到对方脸色惨白，似乎连问的力气也没有，最后只好把视线移向其他人，“诸位姐妹可有什么想法？”
“自然由姐姐做主，”李贵妃语气恭敬，全然不接皇后的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