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锐对我的猜测表示同意,从他深邃中透露出一股憎恨的眼眸中,我能感觉到身为温家孩子的悲哀。
“干脆我们将计就计,看看他到底想耍什么把戏。”我提议道。
他不同意,“你现在怀着孕,我不可能让你离开我半步。”
“我知道你不放心,我自己也不放心自己,万一出点什么事,我自身难保,就不能保护我们的孩子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做出将计就计的假象来,看看怪老头想干什么。”
“假象。”他默念这两个字,幽暗的眸子定格在我身上。
我点点头,这一次他没反对。
对方一再的出手,我们要是不采取点什么措施,那岂不是任人打压?为了孩子,我和虞锐都必须采取防护措施。
温柔的机票订的很快,我也表现出很急切的样子,问她是不是最早的航班,温傲的情况怎么样啦等等,让她觉得我对温傲的情况关心至极,实际上,我已经很久联系不到他了。
行程定在一天之后,我跟孙若谦请了假,他同意了,我还差十场戏,快的话两天的事,慢的话也就三四天,因为他限制我的工作量,就算我想加个班也不行。
出发前,林伟打电话说我妈出院了,我叮嘱他好好开导妈,就没别的话了,一时间我跟那个家陌生的可怕。
我实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先以眼前的事为主。
“阿锐,人都有梦想,小学生都会写关于梦想的作文,你呢,你有梦想吗?”临走的前一晚,他帮我收拾好了东西,很晚才躺倒在我身边。
他呼吸声有些重,大概是累的,“我没有梦想。”
“没有梦想哪可能啊,日子总得有个奔头,不然过起来索然无味的,不觉得没趣吗?”我歪着头,纤细的手指在他手臂上划来划去。
“以前的日子是很无趣,现在有了你,有了家,如果说奔头的话,我想把你和孩子保护得好好的,没一根头发丝都是完整的。”他捉住我的手放在他胸膛。
我安静了,我和他的梦想有点不一样,我希望他和孩子能好好的。
第二天一早,我就让他送我到机场,他送我和温柔到检票口,在外人面前不喜多言的他说了好几句话,弄得真的像离别似的,而我前脚刚通过检票口,季飞后脚就跟上了。
他用的是他哥们的身份证和护照签证,外人就算查,也不知道季飞本人上了这一趟航班。
飞机上,温柔睡觉很快,戴上眼罩就睡过去了,我在她睡觉之后才敢眯一会,然后会比她先醒过来,如果不警惕点,我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桑,你怎么不睡觉?”温柔悠悠转醒,问了我一句。
我看向窗外叹了口气,“你哥不知道什么情况,我哪睡得着。”
“你真这么担心我哥?”她狐疑地看着我。
“你哥他心地好,我落魄的时候帮过我,他的好我记在心里,本来想着以后总有机会报答的,没想到……”我撇撇嘴,想哭。
温柔拍了拍我的背,“你这样,锐哥会吃醋的。”
这丫头,到现在还在关心这种鸡毛蒜皮的问题,我越来越怀疑温傲病危垂死只是假象。
“你锐哥是个深明大义的人,他知道我和大傲之间是朋友,我跟你锐哥婚也结了,孩子也有了,彼此之间哪还能没点信任。”
她不信,“那可说不定,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永恒不变的感情,人心复杂,感情也复杂,不可能一直不变的。”
“你对你哥的感情不也没变吗?你在国外读书那么多年,和大傲的兄妹情不也很好吗?”我盯住了她的表情,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别想逃过我的眼。
果然,我说到兄妹情,她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心虚。
她扯开嘴角,“林桑,你说得对,我希望大哥这次能挺过这一关,这个世界上,他是我最亲的人了。”
这丫头怎么表里不一,明明我感觉不到她对温傲的感情,可是说起这种表现兄妹情深的话来,她说得十分自然。
我觉得在她身上,短时间内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她这样的两面性是从哪来的?
飞机飞啊飞的,终于到了目的地,中途上厕所的时候,我和季飞碰过面,彼此很默契地没有打招呼,一直到下飞机,温柔说已经订好了宾馆。
“我们还是先去找你哥吧。”我不想一下飞机就被她牵着鼻子走。
温柔看了眼我们两个人的行李,“大哥看到我们这个样子,会担心的,你知道的,他那个人最爱操心这些细节,我们还是想去宾馆洗个脸,状态好好的去看他。”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我也没办法拒绝,反正季飞会一直跟着我,我也不用太担心。
“好。”我应了声。
她随手招了一辆车,主动拎起我的行李放在后备箱,我特地选择坐在前面。
后视镜里,有辆跑车在跟着我们,开车的人戴着墨镜和帽子,我看不清脸,但我知道那肯定不是季飞,我刚才在车子跟前磨蹭了有一会的,季飞应该看到我上了车,他人呢?
“林桑,你在找谁?”温柔的声音幽幽地从后座传来。
我心里一惊,“没有谁,窗外的风景很好看。”
“是吗?一路上那么担心我哥,现在还有心情看风景?”她语气中满了嘲讽。
我拧眉,她是要撕破脸了?现在是在车上,如果她真要这样……
我还是寄希望于季飞,他到底去哪儿了?!
“别看了,你的人刚下飞机就被我爷爷的人带走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机场里有多少我爷爷的眼线你知道吗,反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什么幺蛾子,那是不可能的。”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我没有相信你的?”事情走到这一步,我除了镇定别无他法。
温柔笑得很甜,“我压根不知道你没有相信我,我以为我演的挺好的,都把你骗出国了,这里是美国,锐哥还在中国,就算他长了翅膀也顾及不了你,爷爷说,只要把你弄出来就不用在你面前演戏了,所以看不看出来你没有相信我,一点也不重要。”
我暗暗捏紧拳头,我没想到温老头的局只是要抓我那么简单。
“你为什么要为温传雄做事?你们根本不是一类人。”我质问道。
她从后座伸过头来,“因为利益,谁让你得罪我了,你以为我是温家不受重视的女儿,所以可以随便欺负,我告诉你,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到底姓温,只要能让爷爷看到我的利用价值,你和伍依依,一个都跑不了。”
“你对伍依依做了什么?”我眼神猛然间变得凌厉。
她阴森森地笑了一声,“你猜啊。”
我拧眉,对眼前这个看起来还不成熟的小姑娘,我心里升出一股惧意,“无论你帮温传雄做什么,也不过是他暂时的工具而已,你什么都得不到,永远都得不到景阵。”
“得不到我就毁了他。”
温柔的话轻飘飘的,我忽然觉得这次的对手比姬颖强大的太多,我以为温老头交过几次手,已经足够了解他们了,可我没想到他们的手段远比我想象的残忍,很像原始人。
我看向旁边的司机,听到我们的对话,他丝毫没有慌乱,表情太过于镇定。
温柔深吸了一口气,大方地提醒道:“别指望谁能来救你了,你周围能看到的,都是我温家的人。”
“路人也是?”
“……”她不理我了。
车子一直行驶到一栋两层小楼前,进门就是小花园,院子里还有一条白狗,长得很壮,应该是杜高犬,司机把车开进去,它只是看了一眼,什么反应都没有,而我一从车上下来,它立马开始狂吠,脖子上的链子都快扯断了。
我吓得后退一步,虽然曾经英勇地跟藏獒搏斗过,可那次是我偷袭,这样正面交锋,我觉得不被撕成纸片也够呛。
“小猎犬很凶,这里只有这一个门,其他窗户都是封死的,别想着逃跑,否则,我很难保证这只大杜高不会咬伤你。”温柔说道。
我看了眼这里的环境,“温老头想软禁我?”
“错。”她朝我眨眼,“是监禁你。”
我拧眉,没说话,半个小时之后,我算是明白了软禁和监禁一字之差代表着什么。
软禁是我在这好吃好喝,只是限制活动范围,而监禁,只不过没坐在牢里,其实生活跟牢里没什么区别,关进一间只有床的房间,厕所和卧室之间连一扇门都没有,温柔给我送来了饭,刚吃一口,我就开始狂吐。
“这里可不比在你家,你不好好吃,你肚子里的孩子就不会好好长,别指望我会对你多好,不可能的。”
我瞥了眼那碗连盖浇饭都称不上的菜饭,“温柔,我跟你并没有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没有仇吗?你让我别打扰景阵的时候,我们的梁子就结下来了,从小到大,只要我想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我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谁都不能拦着我。”
温柔说到最后几乎是冲我吼出来的,我想我后面的日子应该会很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