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一笑再一次和队长联系的时候,却得到了一个近乎毁灭性的消息。
队长说上头已经决定,要把2016年的喜城作为第一个实验地点,他们要将2070年的部分人转移。
付一笑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着急地在电脑上敲字:不是说我只是来考察考察2016,你们不是只要年代分析报告吗?为什么突然决定要来到2016,是占领?
队长很快回了话:一笑,我也是最近才听说这个消息的,原来他们一早就制定了这个计划,我,你,包括小天和小冰,我们到各年代考察,都是计划的一部分。小天提前回来,小冰那边也不尽如意,就你目前反馈回来的情况来看,喜城是最符合的实验地点。
“实验?怎么个实验法?如果实验完成了会怎样?2070年的人会过来?”
“是的。你知道的,在未来环境恶化到什么地步,我们只有倒回到几十年前,也许能从根源上抑制。”
“那喜城的人呢?2016年的人怎么办?”
电脑屏幕空白了一会儿,没一会儿几个大字显示出来:
送回2070,或直接毁灭。
付一笑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它只有一层意思:毁灭。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命要以他们的命为代价?我们有求生的欲望,我们有权利活着,他们就没有权利吗?就因为他们比我们早几十年,这就是他们要付出的代价?”
“一笑,我也很难理解,但是我们不能抗拒,也无法抗拒。这是我们的使命。”
“一笑,我也只是转述者。你很难接受,我也很难接受。他们让你仍留在那里,好接应他们,配合他们日后工作。”
付一笑一直没有回话。
夏星子的电话将付一笑拉回现实。
“付一笑,我们去约会吧,我们已经一个星期没见了。”夏星子仍是那样没心没肺地笑着。
夏星子也是这2016的一份字,还有太多鲜活的生命。绝不能让他们就此消失。
付一笑猛然想到了可以制止这一切的办法。
只要离开这里,离开2016年,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他们就不会再找到办法,就算再穿越一次,也不一定会到达2016。随着付一笑的离去,2016的时间会发生变化,2070的人不会再找到这段时间。
唯有自己离去,是阻止这一切的最好办法。
付一笑和夏星子见了面。
付一笑想过会有这一天的到来,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快就要和夏星子分别,而且永远不会见。
夏星子胃口很好,大口大口地吃着可口的饭菜,一边和付一笑分享自己从网上看来的段子。
夏星子很快察觉到付一笑的心不在焉。
夏星子将碗推到一边,手撑着脸,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付一笑。
付一笑被盯得很不自在,忙问道:“你怎么不吃了?盯着我看做什么?”
“你也没吃啊……我看你心情不好,你怎么了?”
付一笑道:“遇到了一些很棘手的问题。”
“再棘手你都会解决的。付一笑,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付一笑沉默。
夏星子突然笑了笑,道:“你若是没有话说,那我有话和你说。”
“我昨晚梦到你走了,虽然我很伤心,但我想,这不过是一个梦罢了。”
“可是刚才,你一反常态地坐在这里,就像在思考一番不知道怎样说出口的话。”
付一笑静静地看着夏星子。
“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也不知道我的猜测是不是正确,虽然我也想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可我不能骗我自己。你想和我说什么的时候,你从来都会直说的。除非——除非你在考虑如何和我告别。”
付一笑大惊,一脸地不可思议。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你要走了,是吗?如果你要离开,还不如我先说出来。我和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我勉强留住你,或者一定要跟你走,将来也一定不会幸福的。我是一个平凡的人,以前平凡,现在平凡,将来也会是平凡的,平凡的人就是要过平凡的日子,但是我仍旧对你心存感激,谢谢你给了我这么一段美好的回忆。”
夏星子深情款款地看着付一笑。
付一笑正欲开口,夏星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样?我的演技好不好?刚才这一段是台词,我是不是把它说得催人泪下的感觉?”
夏星子仍用手捧着脸,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付一笑。
付一笑却笑不出来。
“对不起。我真的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