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一初中的时候,以第一人称口吻写了一篇烂尾的有关青春的文章。
我又一次看见辛扬了。
他站在樱花树下,张开双臂,仰着头颅,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的花香。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金灿灿的一层,胜过任何灯光师为他精心准备的灯光。
我托着腮帮子,嘴角泛起一丝涟漪。却听得“嗖”一声,一截粉笔头落在我桌上来。“程洛,你给我站到后面去!”数学老师生气地对我吼道。
我抓起书本在一片窃笑声中往教室后面走去。路过小白身边的时候,看到他无奈地摇头。等我站在墙角再次往窗外看去的时候,辛扬却已不在。只剩下樱花树在轻轻地摇晃着,像是被清风灌得微醉
听完我的讲述,小白漫不经心地搅拌着碗里的蛋花汤。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看我,“程洛,你真有那么喜欢辛扬?”我微愣了一下,既而郑重地点点头。“是啊,像辛扬那么优秀的男孩子谁不喜欢?长得精致不说,还彬彬有礼,拿得起最高奖学金,写得了飘逸的毛笔字,还有一副完美的歌喉——在台上那么随便一唱,引起台下片片尖叫”
小白摆出一副老成的样子看着我,那神情似乎在说:姑娘,情海无边,回头是岸。想到这个,我捂着嘴偷偷笑起来。这时小白已经挎上了书包,“笑死你——还不赶快走,又想贵搓衣板啊”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将书包向他扔去。不得不说,有这么个不要报酬的书僮真是件好事。不过一想到可能会被跪搓衣板;,我就恨得牙痒痒。搓衣板,又是搓衣板。
我还记得小时候因为和小白在外面玩到很晚才回家而被罚跪。小白的妈和我的妈像两只凶猛的老虎,得意地看着面前楚楚可怜地“小羔羊”。我和小白没有反抗的余地,整日活在搓衣板的魔爪下。终于有一天,小白不知从哪里搞来几块软绵绵的护膝,他高高地举着它们,大声地吼着 ;“我们要与命运斗争到底!”说真的,那一瞬我觉得小白特英雄。
可惜好景不长,最后还是被小白妈妈的“火眼金睛”发现。真相大白的那天,小白家里一直传来惨叫,我趴在窗台上,看见小白被他妈追打得满屋乱窜
到家的时候,月亮已经升得很高,洒下满院的清辉。老妈并没让我跪搓衣板;。我满心欢喜的回到房间的时候,一个白呼呼的东西飞过来,是小白的纸飞机。上面写着:;程洛,早点睡觉,别忘了明早要考试。 考试,又是考试。往对面望去,只见小白正伏在桌上奋笔疾书。我掏出藏在床底的日记本,小心翼翼地记录着。“今天辛扬穿了一件蓝格子衬衫“
张爱玲说,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什么时候开花我不知道,但我却着实卑微了一程。
后来在校园里碰到过辛扬,他仍是那样温文尔雅,看见谁都颔首一笑。我故意制造着与他檫肩而过,那一瞬间,我能感觉到我的心在肆无忌惮地狂跳,欲破腔而出。然后和大多女孩子一样,望着他的背影发好一阵呆
后来我找小白借画笔,倾尽“毕生所学”画了一幅画给辛扬。当时小白盯着纸上的山和歪脖子树,弱弱地问我:“程洛,这画有什么玄机啊?”我嘲笑他见识短浅。小白欲言又止。我还在想是不是说得过分了点,可事实证明我想多了:小白仍是嘻嘻哈哈的样子。也是,小白被我打击得还少?
不过我一直都没给小白解释画上的意思: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樱花已经开到荼蘼。我知道过不了几天它就会枯萎,零落成泥碾作尘了。
; 我仍旧望见辛扬站在樱花树下,不过身旁却多了个女孩子,他们在树下谈笑风生。仍旧有金灿灿的太阳照在他们漂亮的脸蛋上,我却无心欣赏。我在辛扬眼里,到的还是卑微的。
后来一次数学测验,我考了倒数第三。看着满卷的红叉叉,我似乎又回到了跪搓衣板的日子。疼痛先是在膝盖处盘旋,然后蔓延到全身 不经意间瞥向窗外,辛扬又站在那里,身旁换了另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裙摆在瑟瑟落花中飘摇
樱花终于是完全凋零了。碧水长天人过少,冷清清的落照,只剩一树叶弯腰。
夜深人静时,我呆呆的望着窗外的残月,小白的纸飞机又飞了过来。我颤抖着打开:程洛,辛扬的事我早就知道,只是不知道怎么告诉你,你要明白,他再好,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完美。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就是准备考大学,你忘了你当年的誓言了?对了,从明天起我要给你补课,你下次要是再考不好,就别想我再给你提书包。那个斗志昂扬,‘打不死”的程洛快点回来!——你的死党,沈小白亲笔。
我眼泪汪汪的抬起头来,正对上对面小白笑得灿烂的脸
如果朵一就是程洛,宁杨是小白,宋青暖是辛扬,也许三人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可惜,朵一不是程洛,宁杨不是小白,宋青暖也不是辛扬,他们是他们自己,他们有属于他们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