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你给我出去！”朵一气急败坏，不由分说就将宋青暖往外推。
宋青暖一脸贱笑，“朵一你摸到我胸了。”
“你！”朵一忙甩开手，恨得咬牙切齿，随手从墙角抄起一把扫帚就往宋青暖身上扫。
“朵一，朵一！”
门“砰”地关上，将朵一和宋青暖隔在两个世界。
朵一靠着门，无力地蹲下去。
宋青暖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终于走下楼梯。
房东大娘已经在楼下等候多时了，看见宋青暖像一只败阵下来的公鸡一样。
“小伙子，你的钱。她已经把电费交了，让我还你。”
宋青暖摆摆手，“阿姨你就收着，就当做下个月的吧，您到时候晚点去收就好了。”
“那好吧，我就先收下了，那丫头，也过得不容易。——小伙子，你是他什么人呀？”
宋青暖不说话，房东大娘看着他的神情就顿悟了。
宋青暖像想起什么似的，忙问道：“阿姨，你能告诉我一些朵一的近况吗？她过得好不好？”
“好什么呀，小姑娘一人在外能有多好，她住的房子是最便宜的，她还常常拖欠电费，倒不是说我有多在乎那几十块钱，只是让她一直欠着吧，别的租户不乐意……那丫头可拼了，她好像打了三份工，每天早出晚归的，累得不成人样。你看像她那个年纪的姑娘，有几个是像她一样啊……”大娘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把矛头指向宋青暖。“小伙子呀，我看你心地不错，我也不知道你们以前有什么过节，你还是多帮帮她吧……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去年春节了，那晚这一片用电量太大，然后停电了，我去挨家挨户借蜡烛，那丫头打开门，我看见她的小桌子上点了一支蜡烛，蜡烛旁边是一盒泡面……”
大娘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开始叹气，她瞧见宋青暖的眼圈已经泛红。
宋青暖的心里像有千万只虫子在撕咬，他的心正一寸寸被虫子吞食了去。
宋青暖浑浑噩噩地回到家里，家里的地板程亮，茶几上是一束娇艳的大红玫瑰。厨房里还飘出饭菜的香味。很温馨的家，只是他……
“青暖，你回来了，大清早地去哪里了？”齐小玉从厨房里钻出来，她的头发挽了起来，围着围裙，宛如一个家庭主妇的模样。
“小玉，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进的门？”宋青暖无力地问道。
齐小玉笑吟吟地看着他，“看你这记性，每次都把钥匙放在外面的花盆里，你忘了吗？”
“哦。”宋青暖淡淡地答道，然后坐到沙发上去，点了一支烟。
齐小玉瞧出了宋青暖的不对劲，连忙过去，一脸焦急，“青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很少抽烟的，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是不是工作上的……”
“没事。”
齐小玉一把抱住宋青暖，将头枕在他的肩上。“青暖，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我不能眼睁睁看你一个人承担，我爱你剩过一切。青暖，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宋青暖轻轻将齐小玉的手拿开，艰难地说出那句很早就想说出的话：“小玉，我们分手吧。”
齐小玉瞬间呆住，身体里像有一股电流通过，她难以置信地问道：“青暖，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宋青暖凝视着齐小玉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小玉，我们分手吧。”
齐小玉的眼泪瞬间流下，她巴掌大的小脸变得苍白，无论是谁看见都不会不心疼的。
“为什么？是因为朵一吗？你早上是去见朵一了吧。”
宋青暖点头。
齐小玉突然大笑起来，“哈……又是朵一，又是她！这么多年了你心里还有她！她有什么好，让你这样着魔！她不过就是一个没学识、性格孤僻的怪物！她就是一个丑八怪，一个没文化的丑八怪！”
“够了！”宋青暖吼出来，“你不准那样说她！”
“心疼了，你心疼了？那你告诉我我哪句话说错了，你告诉我呀，我改，我道歉！可是我字字属实不是吗？”
宋青暖嘴角带着一抹笑，“她不丑，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姑娘，她性格孤僻，也要看人罢了，至于文化，我倒觉得她什么都懂呢……”
“宋青暖，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啊。不过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我会和你分手成全你和她吧？而且就算我和你分手了，你能肯定朵一会和你在一起？青暖，你醒醒吧……”
齐小玉宛如一个咄咄逼人的将领，不依不饶地逼迫着宋青暖，她的话一只一句都像是妖怪嘴里喷出的毒气，弄得宋青暖遍体鳞伤。
“青暖，如果你真的有那么爱朵一，并且从一而终一如既往地爱她，那那一晚是怎样一回事呢？那一晚我们……”
齐小玉故意停下来，不说下去，她确信这半截话能起到更强烈的效果。
宋青暖沉默。
“呀，饭该熟了，我得去炒菜了。”齐小玉整了整围裙，重新钻进厨房。
宋青暖的目光像一柄利箭一样，仿佛要射穿那扇厚重的防盗门。
“打开它吧，宋青暖，打开它吧，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离开这个让你无助的境地……宋青暖，打开它……”
宋青暖心里住着一个小人，他不停地在呼唤。
宋青暖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门边，伸出手去。
厨房里饭菜的香味更浓了。
宋青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开与不开就在一念间……
人们常常有这样一句话来形容一种男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人们多向这种男人投向鄙夷的目光，很少有人去过问，男人碗里的东西是不是他自愿吃的，是不是合他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