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冷豹点头。
“讲还是不讲,我与赵义士犹豫多日,为就怕你们兄弟祸起萧墙,若如此我怎能面对延泉兄在天之灵,但思虑再三又怕你大哥还有后手,你明了原委后不可鲁莽行事!”冷豹见他说得郑重,虽点头 “和大哥有关?这怎么可能!”
赵武成见宋献策看向自己,会意后清清嗓子,讲出几月前发生之事。
赵武成当年欲绑释缘,被冷延泉父子所阻,几月前再奉刘公公之命,派他带好手潜入冷府放火然后趁乱劫人。当年百米开外,冷延泉手中一把硬弓就把他给生生逼退,此后不管冷家府邸还是后山小庙都是戒备森然,就连释缘偶而下山都有人暗自跟随。
今听刘公公不但要他带领小队人马潜入冷府与后山小庙,还要纵火抢人,思量此番难度太大,当他说出心中顾虑,刘公公却道不妨,递来一方丝巾,上面竟绘有冷府与小庙地图,不仅与此连岗哨位置,守卫巡逻路线都有列示。光有此还不够,就连何时发难都有约定。
赵武成当时甚感蹊跷,刘公公只是意味深长说到,你照办即可。
待讲完,“我来问你!赵义士几月前劫走释缘,府中守卫事宜由谁操持?”宋献策看向一旁冷豹。
“父亲当时深居简出分析天下形势,大小事宜都是大哥操持!”
“好,我再来问你,你冷家将门之后,你父书剑双绝,又善兵法,练兵自有一套,就连你兄妹三人武功自不弱,你如何看你家卫士?”
冷虎对赵武成抱歉一笑“赵大哥手下锦衣卫也未必是对手。”
宋献策又问“那赵武成所率几十号人怎就似鬼魅般潜入你家重防之地?又如何能轻易劫走释缘?”
“里应外合?大哥所为?没道理呀!”冷豹觉得不可思议。
宋献策知道时候已到,用手指醮了茶水在木桌上写下“左”字,“还有这人,两人早就暗通款曲。那天他也在场,分散你父不少注意力,世侄不觉得一切太机巧?这谋篇布局厉害呀!”
赵武成接过话头,“可还记得我那日逃去时问你大哥“心田也如剑法堂皇方正”?”见对方点头接着说到“冷先生当时想留我活口逼问,你大哥阳奉阴违,剑剑致命!现在回头想,他怕我被擒道出原委,他是想杀人灭口!”
冷豹听宋献策说得丝丝入扣,不愿相信,“皆是推理,可有实证?再说这和父亲之死有何关系?”
宋献策叹一口气,要实证不难,但在此前先让你见一人。
话音一落,赵武成撩开内间布帘,冷豹此刻才注意到还有套间。
里面奔出一位大婶跪他面前,痛哭失声“二公子,求你为我做主啊!”
“你是?”冷豹吃惊看身旁二人。
宋献策在旁说到“王贵之母。”
“王贵?他是我大哥近身卫士,你儿子挺出息,近来还跟我们去了杭州!你有什么好哭的”冷豹不解。
“我儿子从杭州归来,情绪一直不对,整天喃喃自语说他害了老爷,然后又说不能怪他,他也被逼没法!后来从府上值勤回来,中午回家就不断呕血,到下午人就去了。请了郎中来看,说是中毒,告到官衙说朝廷都没了,有冤屈还不如找你家!二公子你家几辈宅心仁厚,这事你得管啊!”
待劝出大婶,宋献策不忍见他面若死灰靠在椅上,但还是狠下心肠逼问:“你怎么看?”
冷豹魂不守舍,嗓音发涩“得要实证,我这就去找大哥问个明白!”
宋献策一把拉住声色郑重说道“我与赵义士随你同去,叫上你亲随卫士!”
“王贵?”冷虎放下茶碗,“几日前病死家中,当初派他随父亲去杭州历练,原想回来栽培重用,哎,却不料如此短命。”
“大公子,人命关天岂能轻描淡写,怕是没这么简单吧!”宋献策接过下人奉上茶碗,吁出一口气。
“哦?听宋伯之意,其中另有文章?”
宋献策与冷延泉年轻之时便情同异姓兄弟,他深知兄长文韬武略,能谋善断,行事极为周密,乃一代隐世豪杰,当年坚辞共辅闯王之邀,以今之形势所判,其虑事之远非自己能及,但却又一直秘密训练乡勇成军,可知其在乱世中也不愿甘作鱼肉,如此人物却落得一个在杭州城中与太监同归于尽下场。
宋献策百思不解,反复将冷豹叫到跟前,询问杭州城中诸多细节,又从其口中得知左梦觉最初是被冷虎向其父引荐,便又将赵武成请来闭门不出推演多日,心里渐渐有了定论,便有了今日之事。
今见冷虎皮笑肉不笑反问,宋献策心里发冷,“不但另有文章,做文章者另有其人!”
“嗯?是谁?宋伯但讲无妨,小侄一旦知晓,定敲骨吸髓解我心头之恨!”说完此话,本来英俊脸庞变得阴沉狰狞逼近宋献策。
脚步纷杂几人回头看去,冷虎长随领着卫士们鱼贯而入。
“哟!鸿门宴啊?世伯之死可与我无关,府中家事,在下不便叨扰,先行告退!”左梦觉见情况不对想要先走。
赵武成踏上一步,阻住去路,见他左手须臾不离绣春刀,回头看向冷豹“杭州城中你我也算患难之交,此意何为?难不成世伯之死要赖到我头上?”
杭州之事,左梦觉助力不少,见他向自己,冷豹不及发声宋献策已代他而答“左公子,凡事都有前因后果,今留你在此,是想说说前因!”
赵武成心领神会说出几月前从这府中劫走释缘之事。
左梦觉知他曾经是刘公公左膀右臂,此时见他和盘托出言之凿凿。
于是瞧瞧冷虎干咳说到:“当时事出无奈,不论左家还是冷家都需要军饷扩充武装,杭州织造局贵为皇商富甲一方,刘公公满口答应但要释缘做交换,冷虎背着世伯答应这宗交易,于是才有后来释缘被劫,但冷虎此举也是为民族千秋大义,世伯之死纯属意外,怨不得任何人。”
左梦觉为冷虎辩解之时把自己撇得很是干净,却不知宋献策所知都是推论,不过赵武成演得逼真。
见榨出口中实证,冷豹无法再不相信,咬着牙齿走到兄长跟前“大哥文章好机巧,可怜父亲天纵英才,却怎能料到养了一只中山狼。王贵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