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路约了秦月明在秦月明上班的地方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老路自己心里其实也是模糊,为什么要来见秦月明呢?真的是因为对陈默的不放心吗?可是自己向来是对路晨放心的啊,路晨决定的事从来也没有不对的,她没错过,老路也没担心过,就连路晨长期单身,作为俗人老路都觉得这是路晨,这没有错,她都是对的。
但是现在老路却很想见见秦月明。
秦月明坐下的时候面前已经有了一杯咖啡,老路点的。
“也不知道你爱喝什么口味的,就随便点了一杯。”老路说。
“叔叔您太客气了,理应我去拜访你的!”
“你如果能来,我们自然是十分欢迎的,但是就怕你以后都不来了,所以我才来了。”老路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微微的笑。
“阿姨没跟您一起过来?”
“她在对面一个店里等我,我好了给她打电话,我们一起回去。”
“那叫阿姨一起过来喝杯咖啡嘛!”
“不用了,有些话,还是男人对男人谈比较好。”
秦月明虽然大概知道老路会找他谈什么,但是具体的内容没说出来之间他内心也是忐忑。
老路喝了一口咖啡,说:“这东西真是又苦又香,还真是奇怪。”
“是的。”秦月明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老路放下咖啡杯,一时也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见都见了,话却还是不容易说。
“我直说吧,可以吗?”
秦月明礼貌地点头笑笑,说当然可以。
“我觉得晨儿对你是有感情的,我绝对不会看错。”
“叔叔,让您费心了,都是我不好,我配不上她。”
“你千万别这么说,我自己的女儿我了解,她是单身太久了,她分辨不出来什么是爱情什么是激情,她有点青春返照的意思,你懂我的意思吗?”
秦月明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说:“叔叔,我当然也知道她对我是有感情的,可是,感情不等于爱情,就好比我对叔叔您,也是有感情的,我看见你和阿姨,我真的觉得很亲切,就像是亲人一样。”
“既然你也这样感觉那就太好了,不如叔叔认你做干儿子你看如何?”
老路忽然这么一说倒是把秦月明给吓住了,他以为老路找他只是谈路晨的事,没想到怎么就从爱情谈到了亲情上。
“这个……”秦月明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才能又礼貌又不辜负老路的一片好心。
老路看秦月明为难,笑了笑,说:“我开玩笑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会做认干亲这一套?再说了,只要感情好,形式什么的没有什么意义。我懂的。”
秦月明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叔叔你放心,我以后只要有空就去你家里吃饭。”
“你也不要怪叔叔多事,本来这件事我不应该插手,但是人生真的匆匆,我也是转眼就到了现在的年龄,我知道有些事有些人,有时候一旦错过,就是再也不能回头的了。所以,我想恳求你一件事。”
“叔叔,你说!”
“你能不能再等一等晨儿?”
老路这句话说完十分恳切地望着秦月明,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太自私了,但是为了路晨,也为了秦月明,他还是想要出个面。
见秦月明没有说话,老路又接着说:“你们年轻人都有傲气,我明白,我年轻的时候也是那样,不肯服软,即使自己心里在乎的要命,也不肯低头,其实有些事是要放下傲气的,自己放不下来,就得有个人来帮忙,我现在其实就是这个帮忙的人。”
“叔叔,其实你对我提这样的要求很残忍你知道吗?”秦月明微微笑着说出这句话。
他心里其实也反复纠缠过,要不要再等一等,要不要再努力一次,可是爱情他就不是一个凭努力值就能兑换到的东西,明知道兑换不到,还要去努力,每一步都好像是在拿刀子扎自己的心。
他也有累的时候。
“我知道,我这样说对你很残忍,也不公平,毕竟晨儿现在还谈着恋爱,所以我说我这要求很自私,我都明白的,但是我又实在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你们错过,你们是能过一辈子的,那小子不能,那小子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但是你有,我希望你们都能幸福啊!”
老路说的也是心里话,他不讨厌陈默,但是陈默确实给他一种有今天没明天的感觉。
秦月明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叔叔,也许这不是陈默的错,这可能是属于两代人生活观念上的差异。我对陈默也有所了解,他至少是真诚的,他喜欢路晨,也是真心的。只不过他的生活观就是在当下,在此时此刻,他不管明天的,而您呢,跟我们所有人的父辈是一样的想法,就是吃着今天的饭要考虑着明天的事,为明天奋斗,为明天做好准备,为明天可能发生的危险思虑周全……我当然不能评判这两种生活观念哪种对,并且他们也是没有对错的。陈默也没有错,明天的事到了明天也就成了当下的事,他还是一样会尽心尽力地负责。”
老路听着秦月明的话,似懂非懂,但是大概的意思他明白了,那就是陈默是另外一种活法,自己的晨儿跟着陈默用另外一种活法活在这世上……
“可是……”老路想说,就算陈默是没有问题的,那么你秦月明和路晨要怎么办呢?真的就这么算了吗?
“叔叔,真的没什么,爱情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最后让大家都在一起,如果这样的话,我们一个人根本不够分,因为我们一生中可能不止一次地会出现爱情。”
秦月明这话一下子点醒了老路,他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说:“对嘛,我就是这个意思。不管明天只活在今天的人,万一他又遇见了其他的爱情,他马上就会离开了呀!可是两个人在一起哦,到了后来就不是只谈爱情那么简单了,我们要谈生活,要谈责任,要谈人生的啊,晨儿已经年纪不小了,可是陈默呢,他才二十多岁,甚至十年后他再结婚都完全来得及,可是十年后晨儿多大了?他们任性可以不管明天,可是我还是要给他们想着啊,心里没有明天的人,在今天就一定会做错事!”
老路的这套理论让秦月明无言应答了。
心里没有明天的人,在今天会犯错。
这个说法确实有道理。
陈默完全有可能在路晨丢在某个明天。
秦月明的心里一下子又乱了起来。
秦月明想自己可能低估了前辈们的生活经验,他们纵然理论已经不适应现在的年轻人了,但是他们的各种经验还是有效的,很多事还是会发生,即使发生的理由完全不同了,发生的状态完全不同了,但是结果却不会有什么不同。
见秦月明不说话,老路知道他心里在挣扎,于是又说:“我知道让你一直等着晨儿这是不可能的,你毕竟有你自己的生活,这样吧,在你还没有找到女朋友之前,我希望你心里的这个位置能给晨儿留着,你看这样好吗?”
老路话已至此,秦月明也没什么好说的,并且老路说的一点儿也不过分,自己在还没有找到女朋友之前,心里这个位置本来也就是路晨的,她直到现在也还是在自己的心里。
秦月明喝了口咖啡,点点头,说好的。
老路听了特别开心,像个孩子一样笑着拍了一下大腿,然后举起自己的咖啡杯,对秦月明说:“谢谢!我干了!”
秦月明刚想拦着,老路仰头一口气就把杯子里的咖啡喝了下去。
喝完放下咖啡杯,笑眯眯地看着秦月明,上嘴唇上一抹咖啡沫,看着有点可爱,秦月明忍不住笑了。
老路见秦月明笑了,更加开心了,说:“不耽误你了,我到对面店里和你阿姨碰面,你跟你阿姨也见一面吧,她也挺想你的。”
秦月明说好,起身和老路一起走了出去。
走出咖啡店门口的时候,曹心慧已经在对面的店里看见了他们,曹心慧一直看着对面咖啡馆,即使看不到人也还是着急,看见这两人都笑着走了出来,松了口气。
曹心慧从店里走了出来,跟老路隔着马路站着,望着老路和秦月明笑。
老路冲曹心慧招了下手,刚想喊我们过去,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秦月明和曹心慧一起把老路送到了医院,曹心慧吓坏了,连哭都不敢,整个人呆呆地看着老路,秦月明跑前跑后办手续。
“怎么会这样呢?”老路进行了紧急的抢救后还是没有苏醒,曹心慧紧张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是不是因为喝了咖啡?叔叔是不是对咖啡过敏?”秦月明问道。
“没有啊,茶,咖啡,还有酒,他都能喝,没问题的啊!”
“没事,阿姨,你别怕,我在这儿呢!”
听秦月明这么说,曹心慧倒是真的觉得心里踏实了好多。
这个时候身边站着一个可以信赖的人,真的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