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大楚，也不会太强势，大楚帝王是一劳永逸了，却直接阻碍了发展，而且更让皇子之间的斗争白热化。”沈念摇头，思虑了半晌，才沉声说道。
在她看来，大楚皇帝为了牵制住一个太子，如此行事，根本就不值得。
要牵制一个人，有太多的办法了。
“这……应该是皇上牵制所有皇子的手段之一吧。”顾尘也眯了眸子，细细想来，果真是如此，所以，他会对越国用手段，却对大楚十分放心。
因为以大楚现在的实力，根本不会影响到其它两国的发展。
沈念摇头，觉得皇室的人太可悲。
第二日，老皇帝就传沈念和顾尘入宫觐见。
这倒是让两人十分意外。
大楚帝王的身体很差，缠绵病榻多年，虽然年岁不大，却是一脸的沧桑。
“见过陛下。”顾尘和沈念是大秦的靖王靖王妃，待遇也算上等。
楚凌风和几个皇子候在一旁，对于沈念和顾尘的出现，面色各异。
“无需多礼。”老皇帝摆了摆手，倒是面色柔和，没有端着帝王的架子：“二位远道而来，辛苦了。”
“哪里哪里。”顾尘也有些意外，这态度真的是太好了。
“听说王妃的毒术高超，朕倒是很期待。”老皇帝一边说一边咳嗽起来，咳嗽的很凶，用手帕捂了嘴角，半天都缓不过来。
一旁的贴身太监忙上前来，动作娴熟，给老皇帝换了手帕，喝了水。
更端了一碗药过来。
那药离的近了，沈念狠狠拧了一下眉头，刚要说什么，一旁的顾尘却轻轻碰了她一下。
沈念也愣在当地，抬眸看了一眼顾尘，见他面色无异，也没有说什么。
皇上将药喝了，咳嗽果然止住了。
“这是老毛病了。”老皇帝的面色又好了一些，笑看着沈念：“靖王和靖王妃不要见怪。”
两人点头。
“依王妃看，朕可是中了什么毒？”老皇帝倒也开门见山，本来沈念就是太子楚凌风请来的毒医，专门给皇上解毒的。
沈念倒也小心翼翼，点了点头：“陛下莫及，我需要一点时间。”
她明白，这个老皇帝是十分精明的，不然也不会让几个皇子互相牵制着，以大楚的现状，的确禁不起折腾。
随即沈念给老皇帝号了脉，又一一查看了一番。
更是问询了皇帝的饮食起居。
其实凭这些，是不好断定老皇帝中毒的，只是刚刚贴身太监端来的那碗药，让沈念明白了什么，虽然刚刚她的解毒系统没有响，却是凭着对草药的了解和她的鼻子，发现了蛛丝马迹。
却是顾尘阻止了她，她没有说出口。
“陛下平时喜欢喝茶吗？”沈念问过一些生活上的细节问题后中，又继续问道。
如果是简玉珩那些人下的毒，绝对于茶业有关的。
老皇帝摇头，平日里，他是一个不苟言笑，冰冷严肃的人，今日却是例外，对沈念格外的亲和，或者，老皇帝是不想吓到沈念吧。
连楚凌风都是十分的意外。
“朕从不喝茶。”老皇帝摇头：“王妃为何如此问？”
“只是随便问问，陛下知道，大秦好茶风，所以，我们对茶很有研究。”沈念的回答有些突兀：“其实，喝茶对身体也很多好处的……”
沈念倒也没有压力，说话很随意。
“朕好久没与一个人如此投缘了。”老皇帝一边说话一边看了看楚凌风和几位皇子：“靖王远道而来，你位几个陪着四处走走，了解一下大楚的风土人情，朕与王妃聊聊天，心情也好一些。”
老皇帝自然是聪明人，沈念已经将该问的都问了，该查的都查了。
之所以，不说，是因为几位皇子在场。
楚凌风和几位皇子带着顾尘离开后，沈念又用眼神看了看贴身宫女和太监。
见此，老皇帝也都摆手示意他们退下了。
后殿只剩下沈念和皇上了。
“靖王妃这回能说了吧。”老皇帝虽然止了咳，却是气色更差了。
沈念拧眉，还是问了一句：“我有一事不明，几个月前，鬼谷谷主庄落珏亲自来了大楚皇室，怎么？没有医好陛下的咳疾？”
这的确让人意外。
“庄谷主的医术不凡，朕那些日子的确也有了好转，只是……突然又严重起来，还隐隐觉得全身无力，十分不适。”
老皇帝脸色微微泛白，声音不高。
沈念也犹豫了一下：“皇上如何觉得……自己中毒了？”
这时老皇帝伸出手到沈念眼前。
阳光从窗子照进来，光线很充足，沈念借着光线看了一眼老皇帝的手指，指尖泛青，的确不正常。
“皇上应该……也知道什么的。”沈念觉得光凭这指尖，是判断不出什么的。
所以，又问了一句。
“靖王妃是聪明人。”老皇帝点头：“其实……更多的是朕的心病。”
“心病还需要心药医。”沈念并没有直接说止咳药有问题，而是顺着老皇帝的话说道。
倚在床头，老皇帝笑了笑：“其实……朕的儿子众多，太子……算最出众的。”
沈念心下一凛，忙接过话来：“太子很好，为了陛下，不顾一切，这是先后去了鬼谷两次，也是异常艰难，冒着生命危险。”
“靖王妃太聪明。”老皇帝笑了：“其实凌风身边要是有一个人能如此扶持他，朕就放心了。”
“皇上……要相信自己的儿子。”沈念避开了话题：“而且皇上应该也心中有数的，身为太子，两次以身犯险，是其它皇子不能比的。”
“靖王妃的意思？”皇上的面色不由沉了下来。
他自然不喜欢外人干政。
沈念也不惧怕，面色淡定如初：“皇上心里明白的，皇上的制衡之术绝对是上上策，只是这样，就会将大楚推上了群雄逐鹿的局面，皇上倒是可以安心了，可是……长期以往，大楚会如何？”
她不是有意要帮助楚凌风，而是觉得，顾尘要帮助莫远修，的确需要一些时间，至少在这段时间里，得保证大秦的太平。
只有太平盛世，才让莫远修有机会谋划天下。
虽然说乱世出英雄，可是莫远修没有兵权，要当英雄，难如登天。
而大秦要太平，大楚和越国就不能太平了。
让他们有内乱，还能削弱他们的实力。
而楚国，虽然几位皇子分了兵权和土地，可只要老皇帝活着，实力还是不能小觑的。
虽然现在老皇帝看上去时日不多了，可只要找到病因，定是可以医好的。
一旦皇上无恙，大楚的发展定会蒸蒸日上，而楚凌风也是野心极大的人，给他机会，定不会太安分，到时候，可能会威胁到大秦！
所以，沈念才会如此说。
这样，一定会让老皇帝心里不能安静下来。
特别眼下，他重病在身。
老皇帝迟迟不接话，也不看沈念。
不过沈念知道，自己的话，他定是听进去了。
这样，就有希望了。
她也不急，只要给皇帝的心里种下这颗种子就足够了。
因为她还有后招儿呢。
当天，沈念并没有给老皇帝解毒，与顾尘回了行宫。
“皇上与你说了什么？”顾尘也有些奇怪，今天几位皇子带着他在皇宫转了转，却都对他敌意很深的样子，除了楚凌风。
看来，几位皇子都不希望沈念给皇上解毒。
都是各怀心思啊。
“你应该说，我与皇上说了什么。”沈念笑了笑，因为她觉得不虚此行。
随即沈念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顾尘。
“看来，你……支持我了。”顾尘的面色也缓和了几分，深深看着沈念，更有几分意外。
“既然你一心要助三皇子，我总不能拖你的后腿，若是计划不成功，砍头的时候，不是还得带着我啊。”沈念不怎么情愿的说着。
顾尘如此坚持的相助莫远修，她改变不了，也只能改变自己了。
听到沈念这理由，顾尘有种撞墙的冲动，的确，如果她的想法正常了，就不是沈念了。
“你觉得皇上……会听进去？他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顾尘还是摇了摇头。
沈念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第二日是沈念一个人进宫的，没有见到楚凌风，也没有见到几位皇子。
恰巧，沈念在给皇上号脉的时候，大太监再次送了药过来。
沈念一脸温和的笑意，抬手接过药碗：“公公，让我来吧，正好，我陪着皇上说说话。”
大太监知道沈念是来给皇上解体内的毒素的，很受重视，自然也不敢怠慢，不过，今天，他看沈念的眼神却多了几分不屑。
沈念自然是看出来了，也没在意。
“皇上，这药可是日日都在服用？”大太监很识趣的出去了，沈念却端着药碗没有递给老皇帝，意有所指的说着。
老皇帝看着沈念，知道她不是随便说说的，思虑了一下，才点头：“这是庄神医开的药方。”
“那……是太医院负责煎药吗？”沈念也有些意外，竟然是庄落珏的药方。
这些人还真是大胆。
话说到这里，老皇帝也明白了沈念话中之意，握了握拳头。
而沈念也明白，话不必多说，点到为止，接下来，皇上自然会知道怎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