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荣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一旦认准了一件事情,便非要去做。
即便是撞得头破血流,也要坚持下去,决不回头。
如今,他若不答应女儿,恐怕女儿真会想不开自我了断。
更何况,如今南冷轩已是南宫辰必杀之人,他若恢复记忆,对他必定并无好处。
这样无忧无虑的活着,或许才是最幸福的结局。
“玉环,把剪刀放下,爹答应你便是了。”
石玉环听后激动的放下剪刀,一头扑进石荣的怀里:“谢谢爹,女儿知道,爹爹最疼女儿了!”
石荣感慨万千的看着女儿:“爹这一辈子,唯有你这一个女儿,更何况你娘去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好好照顾你,你若有什么差池,爹怎么跟你娘交代?”
“谢谢爹!爹,你可不可以,再帮女儿一件事情?”
石玉环眨着大大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石荣。
石荣看着被自己娇惯坏了的女儿,自从他把女儿丢在归山差点丢了性命之后,他便对女儿百依百顺,来补偿自己的过失,弥补内心的亏欠。
却没想到,已经把女儿惯到了如此地步,想要纠正怕是已经来不及了,如此,他还能说些什么?
石荣端着草药来到古灵芸面前,轻轻的把草药递给她。
古灵芸接过草药一饮而尽感激道:“谢谢石老伯。”
石荣没有说话,温和的点头示意,接过碗便欲转身离开。
古灵芸忽然开口道:“石老伯,灵儿可以问你一件事情吗?”
虽然,古灵芸对石玉环的话并不全然相信,但石荣,她还是信得过的。
毕竟,石荣救了她们,更何况,她看的出,石荣是一个讲诚信有大义的大夫。
石荣转过身,静静的看着她。
古灵芸挪了挪身子,让自己看上去比较严肃认真。
“老伯,玉环妹妹和冷轩,真的有婚约在身吗?”
石荣不喜不笑,亦像是很认真严肃的回着:“说实话,石某以前未曾见过殿下和贤妃娘娘,但是他们对小女有救命之恩,小女也的确跟石某说过贤妃娘娘意欲为他们赐婚。并且,贤妃娘娘还给了小女一件信物,说是待小女成人之时,便帮他们成婚。”
石荣严肃的回答,不得不让古灵芸多了几分信任。
但是,古灵芸的心里,依旧觉得怪怪的。
既然南冷轩有婚约在身,为何这儿长的时间,他不曾透露一点口风。
看到古灵芸还存在疑惑,石荣又继续道:“我知道,现在殿下失忆了,说这些难免让人心生疑惑。但,此时殿下已经不在是当初那个威风凌冽的南冷轩了,我们也无须刻意讨好、攀附。待石某回家把贤妃娘娘的信物给姑娘看,姑娘或许便会相信了。”
石荣说的,古灵芸不是不明白。
虽然,她心里清楚,偷袭宿城虽然不是南冷轩的主意,但除了她和南冷轩,没有人知道实情。
而且南宫辰率兵攻打南坞城,在外人的眼里,也是为了绞杀逆贼南冷轩,为宿城将士报仇。
现在在石荣眼里,南冷轩已经从高高在上的殿下,沦为西夏的通缉犯,皇上亲自绞杀的敌人。
他完全没有必要撒谎,靠近一个如此危险的人物。
看来,石玉环的话,或许是真的。
现在,她也只好等南冷轩恢复记忆再做打算了。
而另一边,南宫辰与沐剑枫和常怀明苦战了两天两夜。
这南坞城不愧是南冷轩的心血,坚如堡垒、易守难攻。
在奋战了三天,牺牲了无数将士,组织了无数次进攻之后,南宫辰终于拿下了南坞城,活捉了沐剑枫和常怀明。
看着灰头土脸的二人,南宫辰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
但是,他内心深处还有一丝期盼,希望南冷轩和古灵芸都活着,希望他们二人来处罚这两个叛徒。
于是,沐剑枫、常怀明还有杨怀,被分别关在宿城的牢房内。
而南宫辰,再也无心他事,投身到寻找古灵芸和南冷轩的身上。
在断崖底搜寻了好几天的官兵,没有发现古灵芸和南冷轩的踪迹。
南宫辰在出事的崖底,反复的捉摸南冷轩和古灵芸降落的位置,最终,在断崖的松树枝上,找到了一块古灵芸衣角的碎布。
南宫辰欣喜的将碎步握于手中,这说明古灵芸的确落到了松树之上,但现在没有发现她们的踪迹,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被人救走了。
南宫辰广发告示,对帮助和照顾南冷轩和古灵芸的人重金悬赏,若能毫发无伤的带回二人,零赏黄金千两。
帮助石荣救南冷轩和古灵芸那个伙计,也在宿城内看到了这个悬赏告示。
千两黄金,作为一个小伙计,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
他借口出了宿城,来到石荣隐秘的茅屋,寻找石荣。
石荣采药去了,却刚好遇见石玉环在晾晒草药。
“小姐,总算见到你们了,师父呢?”
石玉环继续晒着草药随口问道:“采药去了,有什么事情吗?”
那伙计神神秘秘的靠近石玉环,眼神里掩饰不住的兴奋光芒:“小姐,你知道我们救的那个人是谁吗?”
石玉环闻言,忽然停止了手里的动作,转眼望着那伙计。
她与伙计甚熟,自然看的出伙计脸上快要溢出的激动和兴奋。
而且,听他的口气,似乎已经知道了南冷轩的身份。
石玉环装作好奇靠近那伙计:“他是谁?”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庆王南冷轩啊?”
果然,他什么都知道了。
石玉环亦故作神秘的拉着那伙计,说是要带他去见爹爹,说话间,便绕了一条小路,来到一个大坡前。
那伙计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小姐,这附近好像没有什么草药,师父怎么会来这里呢?”
“爹说这坡下有种稀有草药,今日过来瞧瞧的,或许他还未曾走到这里吧。”
石玉环故意在四周看了看,随即笑嘻嘻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救的人是庆王殿下?”
那伙计对石玉环十分信任毫无疑惑的说着:“这悬赏告示都贴满宿城的大街小巷了,说对帮助庆王殿下和那女子的都有重伤,若能毫发无损的带回,赏黄金千两。”
“皇上不用攻打南坞城了吗?”
“南坞城早就破了,还把沐将军和常怀明都押到宿城大牢内了。”
石玉环脸色一暗,内心瞬间变得沉重。
如此说来,南宫辰大获全胜,不仅捉了沐剑枫和常怀明,还想要抓住南冷轩。
她绝对不允许,这件事情发生。
忽然,她眼神里流出一种邪恶的目光,与其脸上天真灿灿的笑容,完全不符的眼神。
她忽然转身道:“爹,你怎么才来?”
那伙计信以为真转身望向一侧,石玉环却借机打晕了他,并顺手将他退下了山坡。
那山坡之下,便是锋利的碎石,人从上面滚过,锋利的石头便无情的刺进那人的身体。
石玉环从容的走下山坡,望了一眼那伙计,好像还有些许的气息。
她从一旁捡起一块不大的石头,冲着那伙计致命的穴位打去,只见那伙计动了一下,便彻底没了气息。
确认那伙计死亡,石玉环才长舒了一口气,拍拍手离开。
“对不起,我不能允许任何可能威胁到轩哥哥的人存在!”
石玉环头也不回的离开,干净利落,没有半点内疚之意。
老天既然重新给了她机会,她便会牢牢把握,不允许再出一点意外。
南冷轩是她的,谁也改变不了。
为了南冷轩和古灵芸的安全,石荣不得不带着他们离开茅屋,去往更隐秘的地方。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当然,南坞城他们是去不得的,因为那里人人都认得南冷轩,想要隐藏他实在是太过困难。
所以,他们选的地方,是宿城他的药铺仁心医馆。
为了安全起见,石荣提前用迷药迷晕了南冷轩和古灵芸,然后和石玉环把他们伪装成得了浓疮的危险病人。
石荣驾着马车,石玉环坐在一侧,马车内是已经面目全非的南冷轩和古灵芸。
经过宿城城门口,石荣老远的跟守城的士兵打招呼。
他是宿城有名的大夫,更何况每个月都要出城看病,或者去归山采药,守城的士兵自然认得他的。
“石大夫,你这是去哪里了?”
石荣笑嘻嘻的道:“荔城有两个得了浓疮的病人,那里的大夫医不了,便招呼我过去接过来诊治。这不,我费了好些劲才接回来。”
守城的士兵尊敬的笑道:“那是,还有谁的医术可以超过石大夫的?不过,最近特殊时期,所有人必须接受检查,所以……”
“既然是命令,当然要遵守了。”
石荣一副深明大义的表情,然后动手掀开了马车的珠帘,两个惨不忍睹的人,出现在士兵的视线里。
守城士兵看到满身、满脸浓疮的人,吓的连忙后退了几部,哪里还敢接近:“好了石大夫,人我们检查过了,你快点回去诊治吧。”
“哎,谢谢你们了。”
石荣慢慢放下马车的珠帘,感激的看着守城的士兵。
石荣的马车刚刚过去,南宫辰刚好带人查到这里,看到有马车进城,好奇的问道:“刚才过去的,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