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灵芸并没有把段叶瑾的话放在心上,她料想,段叶瑾一定是在故意挑拨自己和南宫辰的关系。
段叶瑾看着古灵芸平静的脸庞,愈发的激动。
“古灵芸,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份吗?你为何是孤儿,真正的父母亲是谁?”
“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赶紧回你的未央宫收拾东西去吧。”
古灵芸实在没有心情,在这里听段叶瑾的风言风语。
古灵芸一脸愤怒的离开,段叶瑾紧跟在她身后,冷声道:“古耶柏,你的亲生父亲!他可是跟我父亲一样的人物,据说你们古府就是皇上下令满门抄斩的,就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古灵芸停下脚步,回头怒视着她:“段叶瑾,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不认识古耶柏,休想破坏我和皇上之间的感情!”
“本宫是在提醒你,尽早知道自己的身世还是好的,不然活着要和杀父仇人同床共枕,死了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的亲生父母?”
“你闭嘴!”
“古灵芸,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父亲那里,有你身世的证据!如果,你想要知道你的身世,就去看看他吧!不然最后,你连怎么死的?为何死的,都弄不清楚。”
段叶瑾冷笑着望了古灵芸一眼,便转身离开。
她说的有模有样,让古灵芸原本平静的内心,波涛汹涌。
她小时候,曾经不止一次的问过师父,自己的父母是谁?自己为何成为孤儿?
但每到这个时候,师父都会选择沉默不语。
以前,她没有多想,但现在想想,师父难道真的是有口难言。
古耶柏,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古灵芸本想把段叶瑾的话当成一阵风,随风飘散。
但,因为对自己身世强烈的好奇心,让她不自觉的走向天牢。
她有南宫辰给的金牌,进入天牢是没有问题的。
古灵芸的脚步沉重,她害怕段叶瑾说的会是真的。
自己的父亲,真的是一名乱臣贼子,而她则是漏网之鱼。
她本想今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她更明白掩耳盗铃的危害。
天牢的门在她亮出金牌的那一刻,重重打开。
古灵芸低着头,跟随牢头一步步的走向昏暗的角落。
终于,在天牢的最深处,她看到了段鸿毅的身影。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亲自和他说几句话。”
古灵芸,一则是皇上身边最得宠的人,二则手里拿着御赐金牌,牢头微笑应着,弓着腰走了出去。
段鸿毅看到古灵芸的一瞬间,一抹得意的微笑荡漾在脸上。
他就知道,他并没有输!
“老夫知道,你必定会来!”
古灵芸站在牢门外,她并没有进入段鸿毅的牢房,也没有让牢头打开牢房的门。
“段叶瑾故意引我过来,而我如你所愿。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古灵芸冷声说着,内心却心跳似鼓。
段鸿毅原本静坐在一旁的稻草之上,他慢慢的起身来到牢门前,静静的望着她。
“若老夫知道你是古老弟的女儿,老夫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你的!”
看着段鸿毅一副疼爱与惋惜的神色,古灵芸忽然浑身冷的发颤。
“我再问你一次,古耶柏是谁?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就是古耶柏的女儿?”
段鸿毅一脸平静,仿佛在回想多年以前的画面。
“你的父亲古耶柏,是老夫的得力爱将。十五年前,也就是南宫辰刚刚登基那年,老夫打算暗中除掉他,来篡取皇位。只可惜,事情败露,南宫辰在柳承泽的帮助下,下令杀死了他,不仅如此,古府上下近百口人,都未能逃脱南宫辰的魔掌。而你,则是你师父风离痕拼命救出的唯一一条性命!”
“你胡说!”
古灵芸难以置信,但心中却已经隐隐相信段鸿毅的话。
因为,他的语气是那样的诚恳,看不出一丝可疑的迹象。
段鸿毅轻轻摇头:“如果不是上次劫法场,老夫在黑衣人的尸体中,发现了你父亲的爱将白展,老夫也不会联想到这些。自古府被灭门之后,白展便失去了踪迹,却在你行刑那天,带着你父亲的老将拼死过去劫法场!如果不是你父亲旧将的保护,你以为你能活到今日吗?”
古灵芸忽然觉得脚下一软,仿佛全身失去了力气。
段鸿毅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她自幼每当遇到危险的时候,总会有人在身边助她一臂之力。
以前,她总认为是自己运气好,现在想想,有什么人的运气,能够护她一世周全。
“仅凭猜测,你就断定我是古耶柏之女?”
古灵芸强装冷静的看着段鸿毅,手指却在宽大的袖口里不自觉的轻轻颤抖。
“没有证据,老夫自然不会如此肯定!”
段鸿毅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快蓝色的手帕,这是他被捕以来,唯一一个小心保存下来的东西。
“你应该认得这个手帕吧?”
段鸿毅将手帕递给古灵芸,古灵芸接过一看,这手帕看似普通,但上面绣着零零散散的满天星。
这个手绢跟她平时用的很像,她平时的手绢上都有满天星的图案。
小时候,是师傅把她所有的手绢,都绣上满天星。
而长大以后,她自己也喜欢上了满天星,所以这个习惯一直未曾改变过。
只不过,这个手绢的落款处,绣着两个字耶柏。
“这是你父亲生前贴身用的手帕,老夫寻了好久才找到的。你父亲今生最爱的,便是满天星了。以前的古府,花园里尽是满天星。而你的母亲,为你父亲做的衣服、手帕上,也皆是满天星。如果你还不相信,可以去问任何人,这个手帕朝中的老臣应该都会认得。”
“我不信,我怎么可能是乱党的女儿!”
古灵芸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嘴上说着不可能,手却紧紧的握着那块手帕。
不知为何,她手里拿着这块手帕,心里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别人口中的血浓于水,那一段段千条万缕的感情线,在慢慢的向她靠拢,一点点的揪撤着她的内心。。
这时,古灵芸内心其实已经肯定段鸿毅的说辞了,她真的是古耶柏的女儿。
只是,她内心无法接受,也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她才刚刚恢复身份,刚刚才有可能跟南宫辰在一起。
悲痛的泪水在古灵芸的眼眶里打转,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的天牢,也忘记了段鸿毅最后还说了什么。
古灵芸依靠在天牢城墙的一角,掏出段鸿毅给的手帕,然后拿出自己的手帕。
她将两块手帕放在一起,一模一样的满天星,甚至连满天星的个数都是一样的。
想到,这是自己父亲用过的东西,她内心五味杂陈。
泪水终于压制不住,夺眶而出。
回到瑶光殿,古灵芸窝在被窝里放声痛哭。
她痛恨自己的身份,却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早朝之后,古灵芸偷偷尾随大学士柳承泽,待走到一处偏僻的角落,才小声的叫住了他。
柳承泽知道古灵芸在皇上心里的分量,说不定,这就是未来的皇后娘娘,自然礼貌的应着。
“古姑娘,不知找本官所为何事?”
古灵芸看上去很平静,笑嘻嘻的靠近柳承泽:“大学士,奴婢有事想要请教大学士。”
她从怀里将那块绣着耶柏的手帕递给柳承泽道:“大学士,可认得这块手帕?”
古灵芸仔细的观察着柳承泽的眼神,只见他拿过手帕,当看到耶柏两个字的时候,双手明显的抖了一下。
“古姑娘,你这块手帕从何而来?”
柳承泽的脸色凝重,仿佛一层淡淡的忧虑慢慢袭来,而他的语气有些焦急和不安。
古灵芸云淡风轻的笑着:“没什么,上次我逃亡的时候,有人让我把这个手帕交给你,说什么她是耶柏将军的人,有事求见太师?”
“哦?那此人现在何处?”
柳承泽疑惑的看和古灵芸,她有些内疚的说着:“真是抱歉,奴婢回宫后,正值太师与皇上开战,奴婢便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这不,昨夜收拾东西,看到这个手帕方才想起来。事情太久,奴婢也记不得那人说的是什么时候了。”
当年的事情,古耶柏府内几乎没剩什么人,到底是谁会有古耶柏的手帕。
而且,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他突然出现到底要干什么。
显然,柳承泽并没有怀疑看似大大咧咧的古灵芸。
他将手帕塞回古灵芸的手里,冷笑道:“古姑娘,真是抱歉,老夫也不认得这块手帕。”
“哦,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古灵芸笑嘻嘻的收回手帕:“麻烦太师了。”
古灵芸脸上虽然无所谓的笑着,但她已经通过柳承泽的反应,得到了她的答案。
这块手帕,果然是古耶柏的!
难道真的如段鸿毅所说,她真的是乱臣贼子之后,而南宫辰真的是自己的杀父灭府的仇人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她还能跟南宫辰在一起吗?
古灵芸越想越失落,越伤心,,越绝望。
忽然,杨怀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笑嘻嘻的看着她:“古姑娘,您怎么在这里?皇上正满皇宫的找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