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薛安听完段鸿毅的话,心抖了一下,接着自己便僵化在那里。
幸的是,她今天的太监服过于肥大,太监帽被她压的很低,以至于段鸿毅察觉不到她的异样。
南宫辰有些疑惑,这段鸿毅杀个人什么时候告诉他了?
“既然是同谋,那处死便是!相信在太师强有力的通缉下,那杀害贵公子的凶手,不久之后必会落网。”
“多谢皇上吉言!只不过,老臣要杀的,是那凶手所在戏班的所有人!”
“所有人?”
南宫辰脸色一怔,眼神里忍不住的震惊。
“没错,老夫也是迫于无奈,那凶手太过狡猾,恐唯有此法能够逼其现身!”
段鸿毅的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视着薛安。
薛安多想冲过去告诉段鸿毅,她就是古灵芸,就是她杀了段嘉良!
她求段鸿毅放了师父和师兄弟们,她愿意以死谢罪!
只是,现在,她不能!
她若此时出去,那刘奇势必会受牵连,又要多送一条性命。
她唯有忍着,伺机逃出皇宫,然后在去救师父他们。
仿佛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薛安让自己的身体肌肉高度紧绷。
只有这样,她虚弱的身体,才不会倒下去,才不会露出破绽。
但太监帽下的双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流下点滴。
就这么憋在眼眶里,憋得眼睛又肿又痛。
段鸿毅看了许久,实在看不出什么破绽,也只好告退。
段鸿毅走后,南宫辰憋闷的怒气无法发作,将龙岸上的奏折尽数扔在地上。
“草菅人命!蛇蝎心肠!”
他不仅无法阻止段鸿毅的杀戮,还要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副认同的模样。
他哪里还像一个帝王!
他哪里还有一点帝王的威严与霸气!
“皇上请息怒。”
杨怀匆匆将奏折捡起,放在桌子上。
“都退下吧!朕要静一静!”
南宫辰无力的坐在龙椅上,目光涣散,神情哀伤。
薛安趁机迈着僵硬的腿,一步步的走出乾坤殿。
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流出,连喘息都仿佛是刀割一般。
薛安敲响刘奇寝室的门,忍痛道:“干爹?”
自上次被段鸿毅的侍卫差点揭穿,刘奇便要她称为干爹。
刘奇开门,看见薛安失魂落魄的样子,觉察到她可能知道恩人的事,慌忙把她拉入屋内。
“你这是怎么了?”
“干爹,我师父是不是出事了?段鸿毅是不是把我们戏班的人都抓了起来?”
薛安瘫软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强忍着奔腾而出的泪水,期待的看着刘奇。
她多希望,这只是段鸿毅为引出自己而撒的谎。
刘奇没有说话,他明白,这种事情不可能瞒得住。
宫中多少段鸿毅的眼线细作,真是防不胜防!
刘奇淡定的倒了杯水,示意让薛安坐下。
薛安忐忑难安,哪里坐的下。
“干爹,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师父被捕了?上次那个,被带入皇宫受伤的人,就是我的师兄弟对不对?”
越想,薛安的心里越痛,她现在接近崩溃的边缘。
“没错!我早就知道恩人和你师兄弟被捕的消息,也知道上次被段鸿毅带入皇宫的,就是你的师兄弟。但,薛安,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告诉你吗?”
刘奇将水递给薛安,静静的看着他,稳如泰山。
薛安由于紧张,嘴里早已是口干舌燥,看到水也未曾多想,便喝了去。
刘奇眼神里,闪过一丝纠结:“因为告诉你,结果只有一个,就是多送一条性命!”
“干爹!难不成您要让我看着师父和师兄弟,为了我而去送死!我一条贱命而已,段鸿毅要拿去便是。”
“现在段鸿毅要的,已经不是你一条性命了?他嗜血成性,又怎么会放过与他杀子仇人有关系的人呢?”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师父和师兄弟们送死!哪怕是与他们死在一起,我也必须要出宫去!”
薛安说着,便起身离开桌子往门口走去。
刘奇怒拍着桌子吼道:“你去吧,到时候上断头台的,便不仅仅是你们云游戏班的所有人,还有干爹全府上下近百口人!就让干爹在黄泉路上与恩人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