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慑人心魄的威压,从那道林宗的小子和那道虚影中传来,瞬间弥漫整片虚空,似乎周边的空间也是瞬间有着扭曲之势。
“轰隆!”
万里无云,甚是明朗的天际一道红色的闷雷之响陡然划破虚空,紧接着虚空之上骤然血云涌动,翻滚不歇。
“御……!”
邓世业二人见状同时祭出护体青罡,一蓝一黄两道光华顿时罩于二人之身,邓世业那一盏古钟亦是极具颤抖,连带那暗磷蝰蛇也是突然呜咽一声匍匐在地,颤抖不止,丝毫没有了方才那一丝桀骜不驯的暴戾。
朝添骄二人苦苦抵挡着云层间游离的鬼煞之气,与本命灵器以及血脉相连等等妖兽心意相通的他们自是能够觉出此时一兽一器的那种侵入骨髓的颤抖。
朝添骄满目凝重,望着虚空中那只蛮兽的虚影,眉宇深皱,“这是何方妖兽,就连自己这个修行驭兽之道的人亦从未见识或是听闻过这般模样的妖兽,像猿却是长着三只眼,仅仅只是拟化出的一道虚影便将自己品阶不低的暗磷蝰蛇惊到毫无一丝战意。”
朝添骄转头,看向同样满脸凝重的邓世业,不由冷哼道:“这山野小子气息诡异,身后那蛮兽图腾更是满含阴厉煞气,如此,你还认为他们真是与我潮南海只有一山之隔的道林宗中人么?”
邓世业闻言沉吟不语,对于朝添骄的说辞不尽赞同,可眼前这一幕又如何使得自己不信?四周尽皆是肃杀嗜血的暴戾的气息,那只蛮兽虚影更是令人望而生畏,仅凭一股鬼煞之气便是就能使得风云突变,万非自己所知晓的任何一种妖兽所能及。
“阁下究竟是何方道友?为何不以真实的面目示人?”
片刻之后,邓世业盯着李或沉声问道,对他而言,若不是施以一些个伪装之术,那便是被夺舍了其身,否则以他这般年纪又怎会散发出如此强大磅礴的威势,随即眼光悄然一瞥那座光华大作,静默悬立于一处的方印,心中疑惑道道:“难道……”
“小子,本尊不论你是何方神圣出自何处,奉劝你一句,切莫在我潮南海上乱来,否则,本尊叫你有来无回!”
朝添骄心中虽有诧异,不过此地乃是潮南海正南门所在,在这个地界倒是任他有诸般威能亦是讨不了丝毫好处,即便自己与之争斗不胜,这百里之处,门中能收拾他的人亦是大有人在。
李或神色淡漠,亦是不言语,闻言便是缓缓抬头,本是平淡至极的双眸此刻却是显得颇为狠厉冷漠,双眸之中三转勾玉缓慢旋转,隐隐泛着血红色的光芒,朝添骄横眉竖眼随即与之对视一眼,猛然一顿,顿时心神大颤,刹那间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生此变故顿时心中极其的骇然,书籍双手攒动迅速的运转内功心法,周身护体青罡光华大盛,这才颇为惊险的稳住了心神。
此时的朝添骄显得又惊又怒,神色微变随即双目一凝,双手手势不停的变化,厉声说道:“世业师弟,此子如今所表现出的东西绝对不是道林宗所授,道林宗极嶷峰秉承剑道,此子必定是对我潮南海有着企图的潜入之人,如今倒是必须结果了,万万不能留这一个风险存活于人世,莫要把事态扩散的更大,你我二人一起出手,联手将他制住在行商讨妥帖的处理之法。”
邓世业闻言虽心中仍有疑虑,可这小兄弟如今给人的感觉,便是处处透着诡异的杀机,也是想不出合适的理由,随即也只得无可奈何的轻轻点了点头。
朝添骄见他应允,顿时神色舒展了分毫,面色一喜,如此便是平白增强了不少胜算,随即口中喝令一出,暗磷蝰蛇猛然俯冲先前,咆哮一声,蛇头蜿蜒而立,蛇翼突然撑起,瞬间一道宛如夹带着山河之力的闪电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站定不动,神色冷漠的李或掠去。
不过数二十丈的距离,攻势转瞬即到,眼看着便要击中,李或神色有异,随即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带着令人胆战心惊的笑意,亦不见其有什么动作,那暗磷蝰蛇的攻势来去直白,携带上千钧之力横冲直撞,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外放,就这样在李或身外几寸外时被他一个手势给化解,骤然消散于世间。
“什么?”朝添骄见到此间的情形,犹如见鬼一般顿时惊呼出声,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方才自己所见的那骇人的一幕。
邓世业见状也是神色惊诧,愕然一怔,暗磷蝰蛇的凶名自己是知晓的,方才那一击若是自己不闪不避,怎么也得深受重伤而需久卧在床,而那人却是非但没有丝毫受伤的模样,那神色间一丝波动都是没有,着实可怕了。
就在这时未待邓世业回过神儿来,眼前一道暗影闪过,嘭!李或的身形已经是来到自己身侧,那单手成爪如拾草莽野禽一般,竟然是直接透过了朝添骄那散发着道道蓝芒的护体青罡,动作直白流畅,直接穿了过去,就犹如探囊取物一般,瞬间一把捏住朝添骄喉处,指节突出,用力而抓然后缓缓上移。
朝添骄只觉一股强大的气息瞬间自喉口处将自己全身经脉完全封锁,青罡动弹不得分毫,随之竟生出了一丝窒息之感。
多少年了,自入山门,踏上修行之路,自己便再未有过这般骇人的窒息之感,尽管他用尽全身是力气也挣扎不了分毫,死亡的气息渐渐笼罩下来,此时他的恐惧已经是从心脏窜到了嗓子眼儿。
邓世业神色惊慌,呆滞的望着修为比之自己高上一丝达到扶摇境授灵期半步圆满之境的朝添骄,竟是面对这青年的擒拿,丝毫办法都没有。看他双眸之中的恐惧蔓延,面色赤红,双腿还在无力的凳空,他有些怵,这该是何等强大的实力才能做到的啊?扶摇境半步圆满?!扶摇境大圆满?!
“呲呲……呲……!”
宿主遭受到重创,遇到性命之忧,身为与之血脉相连的暗磷蝰蛇自是在瞬间感知到,随机一道怒吼声传出,啸撼山河,背后先前被元晚晚刺伤的双翼蓦然扇动,瞬间激起一地飞沙走石,树林中部分树木被拦腰折断甚至是被连根拔起,威势滔天,其中更是夹带着空中紊乱的元罡之力,暴涌而出。暗磷蝰蛇周身黑气笼罩,双翼扇动悬于半空,不停的吞吐着蛇信子,露出血口獠牙,颅顶鳞片片刻间增长变得更为细密,表面符隶秘文骤然浮现,孙坚荡开,庞大狭长的躯体骤然加速俯冲而下,呈现三角形的头颅朝下,向着李或暴掠而去。
李或万相早已运转,感知到了此间变故亦是不回首,似乎是全然不在意,只是嘴角的笑意更加浓烈的几分,随机双手上扬,袖袍一挥,身前顿时出现一道结界,在其中顿然幻化出一张散发着血红色光着的巨大手掌,对着奔袭而来的暗磷蝰蛇迎面一击,暗磷蝰蛇亦是瞧见这忽然出现的巨大掌印,当下咆哮一声,身侧扭转一尾甩出,血红色掌印微微一顿,紧接着去势不减,依旧完好无损的拍在了暗磷蝰蛇的头颅之上,这一次,暗磷蝰蛇便是连哀嚎之声亦未透出,便向后倒飞而去,刚猛直白,霸气侧漏,转瞬之间便是狠狠地跌落在地的暗磷蝰蛇闪过一道深蓝色的光芒,身躯瞬间化作黑色气雾消唲于世间,血脉相连有着灵契作用的朝添骄亦是心脉受损,一道闷哼,嘴角溢出一缕血迹,面色发白,似乎是奄奄一息。
眼见朝添骄生机越来越弱,似乎是危在旦夕,但李或的双手亦是没有丝毫的停顿,片刻,只见那暗鳞蝰蛇消散的气雾之中有着几个光点飘入上空,邓世业猛然从惊诧中回过神来,顿时焦急道“小兄弟,住手!”
“暗鳞蝰蛇!!!!”
随着邓世业一声大喝,那游荡在半空之中的暗鳞蝰蛇的魂魄,猛的一颤,四周徒然带起了强劲的破空之声,暗鳞蝰蛇残存的魂魄一边震颤一边升腾而上,李或神色依旧冷漠,也仍旧原地不动,但就在这时只见他瞬间左手微动左手轻挥。
‘噗嗤……嗤……’
血红色手掌突然出现,魂魄游离似乎是感受到了异常,顿时四散而开,数息时间内,两者竟是相持不下,残魄不断的跳跃逃窜,似乎是想要挣扎跳出,但那血红色的掌印却是纹丝不动,始终是将其把握在掌中的位置。
“小兄弟,还请放开添骄师兄,之前你也是一直低调非常,并未开始便使出这般手段,想必你也并非是那些个可以潜入我潮南海之人,待会在下定然让添骄师兄将盘蛟方印中的晚晚师妹放出,你们两门本无过节,亦是两门更是仅仅只有一山之隔,本应该相互包容扶持才对人,此间之事若是牵连了两门的和谐怕是就不好了。”
李或闻言缓缓转过头来,一双血红色带着三转勾玉迅速旋转的眼眸注视着他,嘴角带着丝淡漠的笑意,甚是平静的望着神色略微焦急的邓世业,似乎是在思考,邓世业所出之言是否有着可行的可能。
片刻思考之后,李或便是将目光移向那盏未曾动弹分毫的盘蛟方印随机转头望着邓世业道:“放她出来。”嗓音嘶哑,宛若阎罗之下升腾而出的一般。
“在下答应你,待你放了添骄师兄后,我定然让他立刻将晚晚师妹救出,这盘蛟方印乃是添骄师兄的本命法宝之一,世业的修为不过与他伯仲之间,没有挪动这方印的实力。”
邓世业见事有转机,神色终于是松动了一些,随机连忙道。
又是一阵沉默,正当时,陡然间戊邙山潮南海南门之中华光大盛,道道元罡之力奔涌而出,虚空中的片片血云亦被冲散开来,行钟暮鼓,南门之前,一座大阵,骤然运转。
邓世业见状户面色一惊,暗道一声糟糕,意识已经是嫉妒朦胧的朝添骄,恍惚间听见这钟鸣之音,嘴角艰难的扯出了一丝笑意,随机紧捏的拳头缓缓松开,一摊破碎的蓝色粉末从其指缝中飘散开来。
身为亲传弟子的邓世业自是明白此事的缘由,所谓何故,定然是朝添骄在何时已经是激发了潮南海南门的攻伐大阵,震慑之声下,他亦是无奈的叹出一口气,顿时收敛气息伫立一旁,
事已至此,如今即便自己有心放他走,亦是不能了,接下来,这小兄弟将独自一人面对整个潮南海的精锐弟子和大阵。
随着大阵倾天,晨钟暮鼓之声不歇,眼见着漫天血云,与那凶煞之气正逐渐的被金光所取缔,李或淡漠的面容之上,顿时流露出了一丝诧异之色。
低下头,神色冷漠的看着手中被自己拿捏住咽喉的朝添骄,目光缓缓下移,最终定格在那散落一地的夹杂着符隶气息蓝色粉尘上,随机却是徒然笑意更盛。
朝添骄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捏碎了亲传弟子所特有的一枚释放信号之用的传递丹,不单唤起了潮南海南门的阵道智力,而更重要的是激起了金钟之声,这样一来,潮南海中便会大都知晓自己有难,定会前来相助,量这自称道林宗弟子的炸碎纵有着天大的本事也不是整个潮南海的对手。
“唰唰……唰……”
自潮南海山门内几片虚影闪现,一晃而至,约莫数十人,尽皆是身着黄袍的潮南海弟子,一眼望见被李或死死掐住咽喉,面色苍白,生机虚弱的朝添骄不由面色大变。
“来者何人,还不速速放开我添骄师弟,否则定叫你神魂俱灭,永世不入轮回。”
为首的黄袍弟子见状片刻愣神之后,顿时勃然大怒,向着一脸煞气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笑容的李或厉声喝道。
谢元生,入潮南海们中修行悟道已然三十逾载,扶摇境半步圆满层次的修为,资质非凡,乃是这潮南海亲传弟子中的凤毛麟角之辈,方才正在丹堂之中准备闭关修行,忽闻金钟之响,随机一探求救信号的发送之地竟是自己门派南门之外,不由顿感不妙,心中大急。还以为是何方大能前来挑衅,遂率数十名尚未闭关的弟子一同寻了过来,却未想对付之人竟是一个看似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看起来颇为青稚的青年。
然而谢元生却是与其它弟子也皆都是不敢大意,眼前这只差一步便可踏入扶摇境半步圆满境的朝添骄竟在这青年手中毫无反抗之力,任谁都是顿时心生骇然,虽说踏入扶摇半步圆满的这一步也算是一大步,也是极为艰难,可他仍旧是实实在在的扶摇境授灵期巅峰强者,在整个潮南海门中都是凤毛麟角之辈。
谢元生神色疑惑地持剑而立,仔细注视着李或,却是从其身上看出了一些端倪,这青年竟然是一位修习剑道的修士,随机眼光一扫,这才发现不远处一脸凝重的邓世业,对于邓世业他是知晓的,虽然亦只是扶摇境授灵期中阶差不多的修为,可他那古钟那可是难得一遇的珍宝,两者相加,当也是一股不俗的战力,他与朝添骄同是潮南海亲传弟子,见朝添骄有难,为何还伫立一旁,袖手旁观?
“邓世业,见同门受难,你如此袖手一旁?”
潮南海亲传弟子中,与邓世业有着交情之人不在少数,但大多都是有意无意的疏离他,原因之一便是他拥有着那看不出品阶的异宝古钟,谢元生虽说已是扶摇境授灵期巅峰层次的强者,可他自己的本命异宝却也是不如那古钟,心中自是有着些许不悦,此番见他这般模样,好不容易抓到了其把柄也是断然不可能和颜悦色的,神色不悦,随即沉声问道。
邓世业见状闻言随即也是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望着谢元生作了一揖,然后轻声道:“谢师兄,此事倒是极为的复杂,也是有着颇多误会,本是一件非常小的事情,只怪添骄师兄太过鲁莽刑事,将这位小兄弟的师姐打成了重伤,还施以方印化血之牢,这位兄弟也是救人心切,难免过激了一些,在世业看来,也并非是什么阴险狡诈对我潮南海觊觎之人,还望师兄放他一马,让添骄师兄将鼎内所囚的师妹放出,想必此事定能有所缓和。”
邓世业入世也是有了许多年自然是清楚明白,这修行一途,有没有多少心慈手软之辈,更遑论是对付他们眼中的敌人,随即望着李或,心中还是有些不忍心,随即劝说道。
“并非阴险狡诈之人?如此行径还不算包藏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