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北辰含笑点头,搂着小宝一块倾身过去抱她。
他怎么可能会不记得……昨天被老爷子训了一次,他真的特别特别想活着,好好看着容钺和小宝长大。
陪着她慢慢走过四季。
从容家老宅到医院的距离不远,厉北辰到那边直接住进最高级的病房,奈尔斯医生也跟这边的医生打了招呼,暂时住在酒店里倒时差。
厉北辰在纽约做过的检查重来一次,结果下午才能出来。
容晚晚跟医生聊完,转头去酒店找裴玲。
她带着纪安宁一块过来,哥哥没说把纪安宁安排在哪,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特别安全的地方。
上楼摁响门铃,手机意外收到一条从纽约发来的短信。
容晚晚看罢内容,抬头的瞬间裴玲正好开门出来。
她笑了下,收起手机脚步轻松地往里进,“我哥真是壕得没人性,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间,会不会觉得闷。”
“还好。”裴玲拿了瓶水丢过去,懒散地倚着吧台,“你不打算叫我一声嫂子么?”
“你同意让我叫,我分分钟改口。”容晚晚接住她丢来的矿泉水,含笑挑眉,“爷爷下了死命令,一个月内他必须结婚,年底未来嫂子必须怀孕。”
“你爷爷就是个疯子。”裴玲忍俊不禁。
见过逼婚的,没见过逼着生孩子还给出时间限制的。
“所以啊,我哥的压力真的很大。”容晚晚拧开盖子喝了口水,故意逗她,“说真的,你对他什么感觉?”
厉北辰住院那几天,他俩天天在一块,容钺说撞见他们接吻好几次。
哥哥不是喜欢乱来的人,真动了感情,肯定会马上把她娶回家。
“说不上来的感觉。”裴玲笑了下,直起身走到窗边,出神地看着脚底的车水马龙,“我独来独往惯了,不太喜欢束缚,也不太喜欢活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
容晚晚背着手过去,静静站在她身后,举目远眺,“我明白了,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处理,我不掺和。”
裴玲扭头冲她笑了下,挪过去抬手揽着她的肩膀,一块趴到窗前的护栏上,“老实说,你哥这人挺好的,但是我现在还不确定自己想要什么。”
是一场寻找刺激的恋爱,还是一个永远都不会分开的爱人?
她自己没想好,所以没法给容晚晚答案。
“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容晚晚顽皮眨眼,“我能理解那种感受,毕竟我也是有经历的人。”
裴玲失笑。
跟她聊了下纪安宁的事,她拿出备用的房卡递到她手中:“你哥在这边安排了最精锐的保镖,如果纪渊明发现自己上当,你正好不在老宅,可以来这避一避。”
“不用,辰哥住的医院是容家开的,纪渊明来了也进不去。”容晚晚好笑地推回去,“他能不能来还是一回事呢。”
裴玲见她不接受,耸了耸肩平静收回来。
奈尔斯医生倒好时差,厉北辰立即被送入无菌病房接受化疗。容晚晚没法跟进去,给他写了封信,容钺也写了一封。
离开奈尔斯医生的办公室,容晚晚揉了下容钺的脑袋,让他跟爷爷的助理回老宅,她得去处理容远樑的遗体。
联系上律师,容晚晚简单说了下今天的行程,停车下去,给容远樑买了一束花。
不管怎样,他到底是自己的哥哥。
那些股份没有流出去,是他对容家最后的忠诚。
只是苦了她。
哥哥一直管着集团的大小事,现在变成事事都需要她签字同意,简直不能更烦。
律师到的很快,容晚晚再次确认遗嘱的内容,暗暗庆幸。
距离容远樑给出的时间,还剩三天不到。
火化的手续昨天哥哥就安排人办理妥当了,容晚晚将买来的花放到容远樑怀里,嘴角无意识抿紧。
纪渊明晚上做梦,不知道会不会怕?
十三哥再坏,也没有像纪渊明一样,把人命当做儿戏。
“他该安心了。”容远舟摘下脸上的太阳镜,抬手拍了下妹妹的肩膀,嗓音隐隐发凉,“生前瞎折腾,死后自己躺在冰柜了过了将近一年。”
容晚晚嗯了声,往后退了退,方便工作人员送容远樑的遗体去火化。
火化结束已经是下午,容晚晚跟律师办妥了手续,并从委托基金赎回容远樑手中的部分股份。
按照老爷子的计划,她明天还要参加公司的股东大会,宣布自己不会参与RC的任何经营。
容晚晚看着窗外越来越沉的夜色,太阳穴一阵阵发胀。
老实说,她一点都不想参加股东大会。
第二天一早,容晚晚借口容远樑的骨灰尚未下葬,自己一个人驾车过去。
律师接到她的电话,早早等在墓园门外。
“下葬后剩下的股份便可以进行交割,他的遗嘱也正式生效是么?”容晚晚倚着车身,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律师。
容远樑名下的其他财产也都是他帮忙处理的,遗嘱是最后一项。
她昨天拿了一半的股份,今天还有一半。
“是这样,容先生希望你亲自购买墓地,并且掩埋他的骨灰。”律师神色平静。
容晚晚鼓着腮帮子,静静看他一秒,转头上车继续往里开。
墓地的价格根据大小来划分,她挑了风景最好的一块,付了钱。工具墓园会提供,埋葬骨灰的坑洞也是提前挖好的,她需要做的只是掩埋。
容晚晚早上出门的时候,应律师的要求谁都没带。
挽起袖子,她看着巨大的坑洞,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这么大,她一个人埋到什么时候才能埋好?
律师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远远的看着她,半点都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容晚晚回头瞟了眼,拿着铁锹慢慢往里填土。
骨灰盒她是丢进去的,坑洞有点深,她怕自己进去了出不来。
不知过了多久,容晚晚停下来,难受擦去脸上的汗水:“他非要我一个人埋他?请帮手不行么?”
照她的进度,真不知道哪年哪月才埋好。
“不行,必须你本人亲自动手。”律师换了个姿势,波澜不兴地口吻,“你还有26个小时,这个时间结束你还没埋好,剩下的股份会全部转入纪先生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