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种酷刑?”
上官清歌看着女子,不知怎么的就莫名打了个寒颤,然她却是瞪大杏眼有些好奇的问:“这世上有那么多种酷刑么?全都用在她的身上,这,这会不会有些太狠了一些?”
“小丫头你只管放心好了,就算没有上千种,本宫的手下极多,他们也定会想到法子凑够数的,看你的样子我想你以前定未见过怎么严刑逼供是不是,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到时也随本宫去见识见识?”安夙看向小丫头表情未变,千般刑法那不过只是她随口一说,她却如此镇重的来问她这个问题,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有点儿意思。
你说她天真吧,可看她刚刚那殿上撒泼的手段,她可不觉得她天真,可你说她心有城俯,她的眼睛却是极亮,不止透着股子灵气,更是有些古灵精怪,很是招人喜欢。
“我,那你到时候也会去么?”
上官清歌犹豫了半晌:“你去的话那就顺便带上我好了,说不定到时候我还能帮你,我知道用水银就可以将人给剥去一整张皮,我还知道怎么才能将人的筋骨全都给完整的剔出来,不过这些好像都太恶心了,想想都让得渗得慌,要不然我告诉你一种分筋错骨的方法。”
“我保证到时候你给她用了,定会疼得她哭爹喊娘,可惜的是我出来的时候却是太匆忙,忘记将小白也一起带出来,要是小白在这里就好了,这样小白可以从她鼻孔里爬进去,然后一点一点的啃光她的肉,我保证到时候她一定会乖乖的招供的……”
少女从刚开始的犹豫,到后来却是越说越是兴奋,看那样子大有苍澜江水滔滔不绝之势,声音极是清脆悦耳,然则那话落在众人的耳中,却是转瞬间便让人毛骨悚然,垂头再看那桌上各色的美酒佳肴,尤其是那些酱滋的荤菜,此刻更都有种喉咙生氧,想要呕吐出来的欲望。
众人再抬头看向那少女,眼色都是瞬变,这到底是个天真的少女啊,还是个蛇蝎心肠的魔女啊?那用刑的手段瞧她脸上表情的天真,可那用刑的手段却又说的那么手擒来,尤其让那什么小乖从鼻孔爬进去啃光别人的肉?
她确定她以前真就没有给人严刑逼供过?她真的确定她以前没有干过同样的事?如果没有干过,她怎么就知道那个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物种的小白,竟然能钻进人身体里啃光别人的肉?
“好啊,到时候我便带上你一起去,希望你到时候不会吐出来,不过现在你先乖乖的去换衣服,天气寒冷可别着了凉就不好了。”安夙出言打断,恍眼可见女子嘴角笑意有丝微僵。
“好,我现在就去。”
上官清歌随意将手中的沉香木盒子扔给樱洛,恨恨瞪眼站在她身边的沐白转身就走,才走没两步她却有些不放心的扭头看向安夙叮呤:“等我换好衣服就过来找你说话,你可千万要等我不许避开我,更加不许自己偷偷跑掉知不知道?”
“你放心我不会跑掉。”
安夙回了五字并未再多言,上官清歌随珍珠离开,那舞姬也早被雪鹰提擒着带了下去,带去了哪里却是并没有人知道,整个大殿都恢复了平静,然则众人的心情却是不可能平静得下来。
众人的视线可谓是从樱洛等人的身上,又到沐白的身上,所有人都怔怔的眼睛里面全都是审视,打量,疑惑,不解,与震惊……
都只觉得脑子像是团浆糊,太多的秘密一朝被揭开让人惊愕的同时,脑子却似乎有些不太够用,包括那在坐的四海霸主们那眼中同样是难掩震惊,本以为那个女子与国师沐白关系非凡,可哪知却并非他们想象中的那种关系,这两个人竟然是亲兄妹。
尤其那个女子竟然会是那个男人的师妹?别人不知道可他们却是再清楚不过的,沐白出自云海之颠,乃是云海之颠的少主,换言之,这个男人他不止是彼岸之主,同时还师出云海之颠。
如此沐白这个国师的身份那显然有问题!!
数双目光都落在沐白,锦和安夙身上,那眸光都是幽暗明灭不定,此时再细思下来这其中的牵扯却是极深了……
大殿中央沐白俊逸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歉意:“皇后娘娘勿怪,舍妹自幼被家父家母宠坏了,不懂世故礼仪才会冲撞娘娘,她刚刚并非故意,那些话也都是胡言的。”若非他一时不察,事情也不会发展到如此地步,那样也不会引来这些人的怀疑,他昨夜情急泄露了自己的身份,今日一时恍神未注意到清歌竟然闯上大殿还当众道出了师弟出自云海之颠。
如此一来只怕很快他们很快就会联想到他初为国师的事,继而联想到的必然是当初的那场祭天,若此便会对安元菱及其女儿的生死产生怀疑。
“你不必如此客气,令妹很可爱,似乎她挺喜欢本宫的,着实是让本宫有些意外,不过她性子极为直爽,本宫也很喜欢她。”安夙见状却只是摇头淡笑,她知道沐白在担心什么,可若是当真像他那般遮遮掩掩才会更令人怀疑,实际这个怀疑在这些人知道他云海之颠少主身份时就必然会有。
她直言自己还活着的目的,除为稳定朝堂上这些朝臣的另一个目的,自然也是为此,就算他们还怀疑那又怎么样?就算知道他们也不可能查到二姐和小寻儿现在的下落,想要查证出来那是需要时间的,想从第九渊和彼岸手中劫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唯一知道她就是安夙的人只有夏候雪瑶,然则她现在要想的是自保不可能会有精力来对付她,她也不可能再如幽州之时轻易的揭开她的身份,那时她之所以会那么做,想必一是想确定,二是想要借此挑拔。
可如今她若说出来的话?
她死也不肯吐口的秘密也必然公之于众,这个她再清楚不过,这也是为何放她走的时候,她没有让人毒哑她,甚至割了她舌头的原因。因为就算她全身筋络被废,就算毒哑了她,她手不能写口不能言,只要她想揭开的事,那必然还是会想到办法。
若此一来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让人摸不着头脑想不清楚头绪,自然也就不知该从何处下手,那样二姐小寻儿才会更加安全,且只要将暗中的那些人抓出来彻底的铲除干净以后,所有的问题自然也都会迎刃而解。
“华裳不怪清歌就好。”
沐白凝着少女敛了敛眉,却是突的改了称呼,他侧首看向旁边,上官澈收到男人的视线,拿出准备好的东西亦走到了殿中站在男人的身旁。
沐白脸上浮上抹浅浅笑意,眉宇间几分肃然:“今日你成亲,我以云海之颠少主的身份,在此祝你新婚大喜,这是我替你和师弟准备的贺礼,另外还有一份贺礼是我单独替你准备的,希望你会喜欢,也希望你此生都幸福美满。”
他说着从袖笼里掏出个玉盒递给上官澈,上官澈上前将两件东西全部都交给了仍在旁侧的樱洛,安夙看着男子眼中浓浓的歉疚还有坚定和祝福,听着男子那席话还有男子话落之后的满地吸气声,微微抿了抿唇。
男子寥寥几句话。
殿中却是寂静如厮,唯余男子蕴含着内力的声音还在回荡。
“谢谢。”
良久,安夙望着男子,展唇轻笑着道出了两个字,女子脸上笑容与之先前不同带着几分恬静认真,此时此刻似乎她能道的便只剩多谢这两个字,她知道他在为昨夜的事和今日上官清歌的事歉疚。
可其实该心怀歉疚的人是她。
她欠他的还未还。
她也特意的想要拉开与他的距离,他却是在此时当众揭开自己云海之颠少主的身份,那一句华裳,那短短的几句话,包括他的举动,却是在以他的身份当众表明立场。他甚至还如此刻意的撇开了她身边这个男人他的师弟。
他是在告诉所有人:云海之颠将会站在她的身后。
而这份情?
她只怕今生也再还不了。
男子闻言却只是笑了笑便带着上官澈回了自己的位置,寒舟见状看了看自己身旁的简洛,十六岁的圆脸少年见状立马笑眯眯的拿起寒舟弟来的千年冰玉盒又提起放在自己脚边的大包袱。
直接迈步走上玉阶,将千年冰玉盒递给了安夙:“小师姑,这是师父他老人家替你准备的贺礼,这株圣雪莲可解世间奇毒,师父听说小师姑数度出事那是雷霆震怒,更是心有担忧,所以便寻了这株圣雪莲让你留着备用。”
“免得那些恶心巴拉的杂碎万一刺杀不成,再改成对你下毒,尤其你现在身份不同了,那盯着你这个皇后位置的人,盯着你手里东西的人可多着呢,有备无患总是好的。还有这个是小师侄我孝顺您的,这些个毒药那可全都是我亲手为小师姑您特意的配的,全都是见血封喉,连我都没有解药。”
“以后谁要是他娘的敢再害您,您就直接撒他几斤毒药,或是派人给他下毒灭了他。”少年满脸义愤填膺,那话说的更是直接,他边说边撇了眼下方那些文武朝臣,而后将手里的提着的大包袱直接便放在了案上,落地时尤能听到那包袱里瓷器碰撞的声音。
转头看向安夙,少年脸上却仍满满堆笑:“虽然我和师父的贺礼比不上三师叔给小师叔的那俩宝贝,可是好歹这些都是比较实用的,小师姑,您可千万千万得收好了,下次下手可千万别再手软,就像锦大哥说的那样,这对敌人手软那就是对自己残忍,斩草就得除根,否则春风一吹,不又是杂草丛生?”
少年满是教唆的声音在大殿里格外的清晰,殿下众臣刚从沐白自表身份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此刻再闻少年的言语,那听得都是嘴角狠狠抽蓄着。
谁听过别人成亲之礼这送毒药来当贺礼的?
皇后娘娘下手又何曾手软过?
这哪儿还用得着他个毛头小子来教唆下毒??那看不顺眼的女人早就全都被皇后娘娘给杀了,这哪里是来贺喜的,这一个个的那根本就是来给皇后娘娘当靠山的,今日立后大典生出的意外,纪家人从始自终都未言半字,原以为事情就此就过去了,谁曾想纪家人闭口?
那只怕是早就知道多的是人给皇后娘娘撑腰呢?光听听少年这话,再看看那案上比他腰还粗的大包袱?那里面不知得装了多少斤的毒药,这谁还敢和皇后娘娘做对?那不是生生自己找死么?当然只怕用不着皇后娘娘下毒,皇上就会先下手把人给灭了。
众人在少年话语落地时,有人本能便看向了明国公等人,明国公万俟诚以及那几名官员此时却是都是低垂着头,隐约可见那泛着白的脸色,和那额头一点点沁出来的汗珠。
“师侄的贺礼,我,很喜欢。”
安夙变有些嘴些抽蓄的看着自己面前硕大的包裹,捏着手中千年冰玉盒看向寒舟声音几许清软:“多谢二师兄,如此不远千里的专程赶来帝都,还为我备下这么重的厚礼。”
“小师妹不必如此客气,你成亲我这个二师兄又岂能缺席?你是师父收的关门弟子,更是我们一众师兄弟唯一的师妹,师妹有事就算是身在天涯海角做师兄的那也必定是要赶来的。”寒舟只颔首笑了笑淡语。
少年却未离开反是扭头看向千菩提挑眉大声道:“大师伯,今儿小师姑成亲你总不会半点儿准备都没有吧?就不知道大师伯到底准备了什么宝贝怎么还藏着掖着,都到了这会儿还舍不得拿出来?
“虽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可这成亲到底是一辈子就一次的大事,你可是我大师伯,得替我这个师侄做好榜样才行。您看我可都给小师姑准备了这么多防身的好宝贝。大师伯您总不至于连我这个小师侄都不如吧?我听说菩提山庄可富得流油,大师伯总不会找不到一两件宝贝,那就算比不过三师叔,您也不能差太多不是?要知道您可是我小师姑的大师兄呢。”
“这些古礼还要你小子来提醒说教?光吃喜酒却不送礼,那是流氓乞丐强盗匪类才会有的行径。你看你大师伯我像是流氓,又还是像乞丐?还是你看我像是强盗又或者是土匪?”千菩提手中仍旧拿着酒壶,男人的衣襟都有些微湿,也不知他到底是喝了多少,俊逸的脸庞上却是半点不显醉色,眸中黯然也早就不知何时尽敛,眉宇间唯剩平素的狂放不羁。
男子勾唇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吡笑,比之简洛说话的婉约,千菩提却是说的直接多了,那话当真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到底是在嘲讽谁,那流氓乞丐还有强盗土匪说的又是谁。
“大师伯自然不是流氓乞丐,更不是强盗土匪,我可是您师侄,您要是强盗土匪那们碧落山岂非成了乞丐窝和土匪窝了么?”
“你知道就好。”
千菩提冷哼了一声:“朔元,将贺礼全都给本庄主抬上来。”
“是,庄主。”
朔元应了声转身出去殿外,不到片刻转回,身后却跟着大群人,且抬着大口的箱子,共二十余口箱子摆放在大殿中央,一一被打开那是金光闪闪,宝器四射的光芒几乎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简洛睁大着眼睛,那眼珠都凸出了眼眶,看着那满满二十余口红木箱子里的黄金珠宝,嘴角都几乎流出了哈喇子。
“本庄主的菩提山庄除了这些东西,实在拿不出什么其它的宝贝,本庄主刚到帝都时便听说个好笑的笑话,有人说我家小师妹太穷养不起兵,本庄主听了就觉得着实好笑的很,本庄主就在想啊,边关的将士为朝庭杀敌守卫疆土,抛头颅撒热血,凭什么还要我小师妹自己掏银子出军晌?”
“难不成是因为两郡成为纪家封地,就不是大楚国土了?朝庭压根儿也就可以直接的撒手不用再管了?就算两郡的将士如此,难不成北疆的将士也都不用吃喝了?那是不是他们以后也都不用再替大楚守卫边疆,是不是就更不用再去拼着命的杀敌了?还是这大楚国库当真是已经穷到揭不开锅?竟然雁过拔毛打起我小师妹的主意?”
千菩提满脸的讥屑的冷笑了声:“幸好本庄主听说,说这话的混蛋早就被皇上给送下去见了阎王,否则他就算不死,本庄主也会一脚把他踹死,那种混货最好早死早超生,本庄主看他下辈子投胎也只能做做畜牲。”
“小师妹你大可以放心,以后纪家军的军晌,本庄主的菩提山庄每年必会准时送到。你可别忘了你还有我们这些师兄给你撑腰,他要敢对你但凡脸有哪怕半点儿的不好,你直接甩了他,下半辈子还有你大师兄养着你,还有我们这些师兄会保护你,本庄主今日便将话放在这里,谁敢欺我小师妹半分,我千菩提必会天涯海角追杀他,谁若敢伤我小师妹一毫,我千菩提必会亲手屠尽他满门,谁要是不信的话,那就不妨撞上来找本庄主试试。”
敢派人杀他小师妹?
还敢成亲之日给他小师妹如此添堵?
当真是全都活腻了。
千菩提话落不待安夙出声,转身一扫大殿,眼神透着极致的阴鹜,就像燃着两团幽蓝的幽冥火苗,浑身腾腾肆意的队冷煞气让原本暖和的大殿,都好像在瞬间便飞了霜雪般的寒冷,男人狂放不羁的话,更是字字如锤,响彻在大殿的每个角落,亦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大殿中的气氛有些僵。
从云海之颠少主沐白当众的言语表态,到寒剑山庄庄主寒舟派了徒弟上前传话先是送灵药防身后又送毒教唆害人,再到菩提山庄千菩提抬着金银珠宝来怒怼朝臣和皇帝,发下狠话直接养了纪家手底下的兵,这一拔又一拔人,一个又一个的举动,那是直白不讳的表示着对那个女子的维护,那态度更是个个都强硬的简直是让人发指。
看到这会儿众臣当真不知道自个儿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儿,更是不知道到底这个时候又该说什么才好,可不管怎么样那有一点已是显而易见的,有纪家手中的五十万兵权在手,有那么护犊子的父亲和大哥,再有这三尊大佛当靠山不遗余力的维护。
还有皇上今夜纡尊降贵的举动那更是俨然是把所有的发话权,全都交给了皇后娘娘,连被千菩提如此的刁难乃至奚落,那也是半字未发面色未变,反而此时此刻都还那般的悠闲自得,笑意晏晏?
如此的举动更是引人深思。
其实根本不用怎么去深思,皇上的态度已经很明显,皇上摆明就是在纵容这些人的举动,不止纵容别人,皇上自己还在身体力行,皇上这是在替皇后娘娘竖立威信,目的自只一个,那就是让这满殿的朝臣都睁大眼睛看清楚,好好的看清楚他身边那个女子的份量,让他们自己掂量轻重。
如此的靠山一重又一重?
这个份量估计就算是没有长眼睛的人也能看得出来,这楚朝堂上皇后娘娘,才是那尊真正动不得的佛。
若是动了皇后哪怕是半根毫毛,怕都会引来地震海啸和风暴,所以不管有没有那个心思,最好都趁早将那蠢蠢欲动的小火苗彻底收敛掐灭。他想这定然是此刻满殿文武朝臣心中,此时唯一会有的想法。
若问分清利弊?
他相信楚朝堂之上绝对没有人会分不清。
左首宴席前端苏长卿思索嘴角吟笑,手执酒杯看向对面,如此一幕幕自然也落进了那三双眼睛里,苏长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分,相信这三位四海霸主的心情此时,应也绝好不到哪里去。
赫连煦一心想挑动帝后与朝臣间的纷争嫌隙,轩辕无极城俯极深,数番周旋这位摄政王却就像块铁板,暂时还找不到可叮的缝隙,至于晋皇宗政明渊?此人却是让人有几分的看不透彻底。
可不管如何,经历数番起伏后,楚朝堂上下相信绝没有人会再那么愚蠢去找皇后娘娘,去找纪家人的麻烦,朝堂之上只会越渐的趋于和谐,如今皇上交给他的任务他亦算是圆满完成。
这必然是这三个人绝不会希望看到的情景。
可此时他们已然是?
无力回天!!!
攘外必先安内,如今皇上的目的已经达到其一,安内的目的已经达到,相信接下来很快就会进行下一个环节的计划了吧???
男子思索着将酒饮尽嘴角勾起一弯浅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