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林边,桑紫射出时数道人影当即若便追了出去,那些人自是早就在暗中观察着情形的江湖中人,自也包括其中一直持弓与桑紫对峙的樱洛纪少阳,纪战原想领人去追,却在看到男子身影时顿下了脚步,只扫眼看向明邰,明邰领人便追了出去。
“臣纪战参见皇上……”
“臣弟见过皇上……”
“臣等见过吾皇万岁……”
“草民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爷,您怎么样了……”
旁边传来道惊呼声,却是被推出去的苏长卿被旬照搀扶时的惊叫时,男人原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毫无血色,张唇更吐出大口触目惊心的红血,看向男子站身的方向未能开口便晕了过去。
男子收回视线看了眼吐血昏迷的苏长卿,又看了看落在纪战向身前的那枝爆开的袖箭和那五只凌厉抹着剧毒的细针:“皇甫瑜带人追捕,欧阳旭护送苏相回府医治,纳兰罗随朕进去青竹林中破阵,其它人留此地灭火。”
话音还未落男子折身而起,甚至不待众人反应过来,那抹雪色的身影便落进那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中,纳兰罗随后跟了进去。
“皇兄……”
“皇上……”
纪战与百里鸣抬脚便要追进去,却是被皇甫瑜展臂将两人拦了下来,凝了眼那仍旧在夜色里疯狂席卷的火龙他声音低沉:“请三王爷与陵齐王放心皇上不会有事,这阵法只有皇上能破,还请王爷照圣令,带人救火追捕钦犯!!!!”
皇甫瑜说完转身就走,而就在这眨眼之间,没入那大火中的两人却是早就没有了影子,原地纪战与南宫勿艼等人安排着救火,铁鹰安排弟子留守也率其它江湖中人全都追了出去。
然则夜色昏暗,山林之中树木极多,前方人影更是去势极快,那身影竟是眨眼间没入林中便没有了影踪。
嘭——
林中到处都是搜捕的黑影,另边山头是顶处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女人凝着对面山腰处火光的混乱的声音,以及那接连不断的炸响,拂手抬袖间挥掌落地,旁边一块婴儿大小的石头被那掌力震动轰隆碎成满地的齑粉,沉沉响声和那阴沉的脸色无一不在昭视着女子的怒火。
“废物,全都是些没用的废物,那么多的人居然让那个女人逃了出来,果然全都是帮愚蠢的废物。”女子声音里满是腾腾杀气。
她身边的男人看得微微沉默抿唇道:“圣女不必担心,有那几个丫头在手纪战是必不会放过她的,我们的人早就乔装混进了那些江湖人士当中,若那个女人逃掉,他们想必很快就会有那个女人的踪迹。”
“他当然不会放过她,可他不也找了人搜查本圣女的下落?本圣女早就下令只命你抓一个回来,可你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将那个死丫头也抓了回来,你知不知道就因为这样我才会被陵齐王府的人盯上?”
女人侧手抬手便给了男人一巴掌:“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难道分不清这两个人的身份?女儿的徒弟和自己的女儿比起来,你觉得她们哪个对纪战来说更加重要?若非你抓走纪匪,纪战便是再怒也不会他牵怒于本圣女,派了大批人手查找本圣女的下落,他们只会将目光盯向桑紫,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人鲁莽行事却是害得本圣女处境更加危险???”
如今她不止暴露了自身,更是因为一个纪语菲成为纪家人的眼中盯,她了解安夙,抓了她的徒弟便已经足够威胁到她,他们根本用不着再抓纪语菲彻底的激怒纪战,原本她还指着纪战的人,能够将桑紫那个贱女人一网打尽,可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竟是逃了出来!!
若不是他坏了她的事,她也不会这么被动!!
“都是属下的错,请圣女责罚,只是看这样子属下怕是他们很快就会有人搜捕到这边来,圣女安危为重还请圣女先离开这里,风哲回去便去领罚。”男人垂头沉沉的声音仍旧难掩对女人的担忧。
“……我们走。”
安若雪凝着那方仍在燃烧的火势,好半晌才不甘的开口,走字落她转身的刹那迎面而来的却是抹凌厉森林的银色寒芒,她闪身便避,然则半月型的刀刃夹着凌厉的杀意仍是刺中女子的身体,自右边肩胛哧啦切开衣物肌肤划过胸前,留下道长长的血口子。
艳红的血色染红女子身上那袭水色的衣物,女人身旁边的男人抬手拔剑却是被数人挡了下来,整个山顶刀光四溢,桑紫一击击中,右手中柳叶弯刀未停趁势便又攻了过去,安若雪抽了兵器抵抗才运内力,却是胸中一阵巨痛,张嘴吐出大口的鲜血,就在她身形一滞的刹那之间,那柄精巧的柳叶弯刀噗嗤一声,从女子左边胸房深深的刺了进去。
“圣女……”
女子胸前血如泉水喷涌,风哲想要施救身形却也是骤然一滞被砍中数刀而后被人用长剑架在了颈脖上,随后有人抬脚踢在男人后腿弯,男人扑通的一声便自曲膝重重的跪在了碎石之间,眨眼之间双膝裤料被石子磨破,男人不止口吐鲜血膝盖处也沁出血迹来。
刷刷刷——
凛烈的剑芒飞舞之间,男人身上的衣物碎裂成条,褴褛的挂在身上可谓是衣不蔽体,强健的身体也布满了剑洞,蓝焰刺完这才收起了手中的长剑抬腿又狠狠的踢了脚男人:“圣女个屁圣女,竟敢暗算我们引官府的人来围剿,活得不耐烦你们,害我们差点变成活烤人干儿,老子现在把你扎成筛子,看你们这群兔崽子还他娘的能不能蹦哒起来!!!”
“告诉你们,今儿想平安的离开这里,你们就别做白日梦了,你们就算能走出去,那也必是竖着爬上这山顶来,横着被人踢下山去!!!”蓝焰憋了满肚子的火直接撒在了男人身上。
蓝若也上前带人将安若雪架了起来,女人身上那袭水色衣裙此时同样已经破烂不堪,浑身遍布大大小小伤口,纵横密布的,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个血人,她脸色惨白嘴角溢血,再没有先前那副干净精致的模样。
她双手脉门被死死拿捏,颈上也被架着森冷的刀刃,女人抬头阴冷恶毒的视线落在那正收刀拭血的女子身上:“桑紫,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是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你不也是也太想我,所以才会这么晚跑来这城效南山的么?只怎么来了却不去我的青竹林小坐片刻叙叙旧呢?”桑紫拭完刀上的血迹将帕子随后扔掉,还刀入鞘淡淡的开口。
“哼,没想到你来的真是快,可你是怎么知道本圣女在此?竟还敢对本圣女用毒药?”安若雪强行咽下胸中上涌气血,嘴边吐出的血夹着青黑之色,体内针扎般失剧痛加之内力骤然,让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是中了毒。
可她没想到她竟会用毒来暗算他们,她更没想到原本应该被众人追捕的人竟然这么快便另座山峰到达这座山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出现在这里还如此准确的找到了她的藏身所在,因而竟中了她们的偷袭!!!
这不能不让她觉得讶异又诡异至极。
若不是她用了特殊的手段,她甚至觉得是她身边出现叛徒,走漏消息向她泄露了她的行踪!!
“这有何难的,今夜这么热闹,你又这么想我死,那又怎么可能会不亲自的来瞧瞧热闹,看我到底是如何被官府的人一锅端,看我是如何死的。如果你没有乔装隐在那些人当看我逃走必然会亲自动手上阵杀我。”
桑紫上前几步撇了眼被押跪在地的女子,她身上血衣衫早就被脱下来,重新换了身江湖人士的衣服,自然都是从那些追捕的人身上剥下来的,至于那些人自然也早就被她送去见了阎王。她脸上的面具也早摘了下来。
她说着伸手掐向安若雪的下颚,话语未有半点的停顿,脸上勾着抹浅浅又极淡弧度;“如果你没有隐藏在那些人当中,那必然会找个地方来观赏,从这里可以直面青竹林,看清那方所有的动静,这方的地理位置极佳,若我是你的话我也会将地方选择在这里。”
“如是这般站在这山顶最高处,冷眼旁观着敌人被重重围剿后落得如何凄惨的下场,借刀杀人不用亲自动手那多好?所以啊搜查的范围这么小,你知道那很容易就能找到你们的藏身之地了不是么?”
“更何况还有方才圣女大人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亲自替我们引路,我的人若是如此都还找不到你们,那他们岂非当真全都成了酒囊饭袋,成了圣女口中没用的废物了?”当然不止如此的,那日她与人闯入瀑布山洞她们动手时,她的身上就被她暗中下了引魂香。
引魂香,那是种极为特殊的追踪药物。
这也是第九渊惯用的追踪手法的其中一种,人的鼻翼很难能够闻嗅出引魂香的味道,除非有着异于常人特别敏感的嗅觉,便连猎犬和其它嗅觉灵敏的动物也不定能够嗅得出来。
然则有种长相貌似荆棘鸟的鸟儿,却很轻易就能闻出来这种味道,且那种鸟只能嗅出这种味道,因此这种鸟儿被第九渊的人称为引魂鸟。这种鸟儿是第九渊总部所在的那片黑狱沼泽里常见到的一种栖息鸟类,引魂香自一种树的花种里面提炼而出,其它的地方同样极少见到。
后来被第九渊人的人无意中发现后,便大量的捕捉了一批,特别训练成用于内部追踪的一种手段,为了训练出这批引魂鸟第九渊也花费了极大的财力人力还有很长的时间,如此想要找到她那自然就更加容易了。
“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你安排隐藏的人也早就被我安排的人拦截,如今你这个揽月圣女不过就只个圣女而已,除了你身边这个男人没人会再帮着你,我们废话不再多说,速战速决吧,你害我被人围剿狼狈逃窜,身上更是多添这么多的伤差点就被官府的人抓到,这笔帐我总要从你身上全部都讨回来的。”
“我说过你我碰面便是你从你那高高在上圣女的位置跌落泥沼时,现在你该很清楚了,我说的可从来不是假话,如何安若雪,今日我抓了你,等到尊主回来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圣女,还能有什么话好说!!!”
“有人朝这边来了……”蓝羽上前附在桑紫耳边低语。
“我们走。”
桑紫道出三个字,蓝焰蓝羽蓝若三人径自带着安若雪朝再次没入树林,从原本选定的小路撤退,桑紫却是站在原地看向旁边暗林中:“她我已经自己解决不用再劳烦王爷动手帮忙,不过王爷既曾许诺,那么后面的追兵便劳烦王爷派人替我引开了。”
“你怎么知道本王在这里?”风吹树梢刷刷,林中却是陡然飞出道人影落在女子的面前,桑紫撇眼看向轩辕无极笑了:“这是个很愚蠢的问题,所以我拒绝回答,后面的尾巴劳烦王爷了。”
当然是很愚蠢的问题。
她自然是猜的,好奇心人人都有,诸如安若雪有,轩辕无极自然也有,不过安若雪好奇的是她的下场,因着嫉恨想要看她有多凄惨,而轩辕无极么,大概是想要试探她,可不管如何今夜这么热闹,轩辕无极又怎么可能会不来看看?想来不止她在,该在的其它的人也都在罢?不过还有人没有现身,大概是还在观望情势并没有选择轻易出手罢了,又或许是还未找到合适的机会?可不管如何时候到该现身的人总是会现身的。
且当日安若雪出现,她就不信他暗中没派人追踪查探她的下落,连那些人都快追过来,她都能找到安若雪,他会找到她那有什么好奇怪?
说到底都是安若雪被嫉恨之火烧心,加之又被她威胁在前,所以这位素来隐藏极好的圣女,却是有些乱了方寸,委实太过大意和心急的想要铲除她这根眼中钉肉中刺,可惜她却忘记了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若她是她的话,今夜这样的情形她是绝对不会现身的,哪怕是派手下前来也绝不会亲自来,就算亲自来了她也不会选择这个地方,这里地势极佳,可就是因为这里地势太好,她会选择这里,其它人也有可能会选择这里,所以地势佳可隐蔽性在遇到这些四海霸主的同时那可就是实在太差太差了。
比起城俯之深诸如轩辕无极这样的人来说?
安若雪显然不够看。
所以说有敌人并不可怕,敌人再多也并不可怕,唯一可怕的却是你明知道有敌人存在于自己四周,甚至你明知道敌人是谁,可敌人却始终都像是隐在暗处的那抹影子,让你无从着手也无法抓住。
可只要敌人露了面,那么你总能抓到她的弱点,而找到了敌人的弱点那自然就能够一击必中了,自安若雪暴露自身成功被她引出来出现在青竹林水潭边的那刻起,主动与被动之间,她便已占主动,反而安若雪却是失去了她原本隐藏在暗处的优势,所以胜负那已是显而易见。
当然这只是成功跨出的第一步而已!!
女子说着转身便走,轩辕无极却是闪身将人拦住,五手如钳般落在女子的手臂之上死死的将女子带向自己怀里圈了起来:“你怎知本王就一定会帮你,而不是告发你,甚至拿了你交给楚皇?”
“那王爷会么?”
桑紫挑了挑眉问着接道:“王爷到时就不怕我反咬一口,对楚皇楚后还有纪家的人招供王爷是我的帮凶甚至是我背后的主子?到时我想王爷必然也会成为众矢之地,就算这对王爷来说不会有什么实质上的影响。”
“可势必也会让王爷名声受损,且纪家人处处针对王爷,纪世子更是那么想杀了王爷,我想若到时候他们听了桑紫的话,怕就加更不会放过王爷了,王爷如今人可还在楚都呢,这里可不是宣城,王爷能保证到时你还能全身而退就不会遇到伏击?当然王爷的身手那么高,不止是战场杀神,更是有神兵无极风云斩在手中自然不会怕!”
“然则我想多一事到底不如少一事,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纪家的那些人设计暗算,我想王爷到时也是防不胜防的,加之楚皇对楚后如此在意,若是真的惹毛了他王爷未尝就不是下一个晋皇。”
“连晋皇与我主子两个人都栽在了楚皇手中,王爷觉得您若真的和他硬碰硬的话,王爷您又有能有几分的胜算呢?都说大丈夫顶天立地当能曲能伸,我以为这个道理王爷心中最是明白,因为笑到最后的人才会是最终的赢家不是么?这个想来应该不用桑紫来提本王爷才是!!”
“你这是在恐吓本王?”轩辕无极脸上薄唇勾起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眸光却是骤冷了几分,他伸指落在女子肩胛处戳了戳:“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让自己受了伤,还是穿云箭造成的伤,穿体而过伤势可不轻,如何疼不疼?本王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要不,本王替你上药?”
“王爷这是恼羞成怒了??”
女子肩胛因着男人用力一阵刺痛的吸气轻咝出声,那动作那语气落在女子眼中颇有种被人戳中痛脚后恼怒报复的意味。
桑紫抬头眸光看向轩辕无极,伸手落在男人的手腕,用力将男人的手指从自己的伤口处拍开,“恐吓自是不敢,世人都盛誉王爷乃是战场杀神,桑紫就不怕王爷现在一怒之下扭断桑紫的脖子么。桑紫其实不过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王爷难道不知女人的心眼儿向来都很小,只有针尖那么丁点儿大,桑紫这个人别的忧点没有,唯一有一点,那就是比较爱计仇。”
“就像是安若雪想要整我除掉我,那我便会将她刺成刺猬,并且会不遗力的将她铲除,所以王爷知道了,谁若是让我不好过呢,那我也会让他不好过。哪怕是王爷你也一样,虽然我武功比不上王爷,不过见缝都可插针,只要有心总是能找到机会的,且王爷你可千万别小看了桑紫,桑紫还有很多的手段王爷可是还没有见识过……”
“呵呵,便若如此手段么?”
男人蓦然笑出声,落在女子肩头的手骤然下落,他宽大的手掌落在女子弯起的右腿膝部,阻止了女子趁势顶向他腰部下面的攻击,垂头看着女子轩辕无极眉宇不自禁微微扬起:“你这女人还真是胆大包天,不止敢对大楚丞相下手,还敢当着众人向陵齐王射毒箭飞针下此杀手。”
“此时还敢用这样下流的手段,来顶本王的这里,若是踢坏了本王,本王告诉你,下半辈子本王一定会以折磨你为乐!!”可百里云霄赶到,那原本就要射中纪战的毒针却是最终失了准头,未能如预期的射入纪战体内,反倒是这个猖狂的女人被穿箭一箭射中。
当然纪战也够狠,脑子也够灵,不派人闯阵竟然下了狠手火烧竹林,这是打算哪怕是牺牲进去的人也要将这个女人死死的围困在那人青竹林中。若不是她想法子乔装离开,今日定是在劫难逃。
这出撕杀虽无预期中那么大的阵仗,没能血流满地,尸横遍野,却也算得上是足够的精彩,至少没让他这个看戏的人太过失望。
“就算你能折磨我,可是碎镜难圆,就像有些东西若是断掉碎掉,便再也没办法能够被还原成原来的模样,到时候王爷折磨我又有什么用?”女子只耸了耸肩视线下移自男子腰下位置,撇掀启红唇吐出连串的一段话语,脸上挂着缕似笑非笑的弧度,视线更是大胆而入肆。
“你这个女人当真是有趣,那样的荤话也能说得出口,却又偏用上如此含蓄的比喻,本王都不知该说你是大胆不知羞,还是该说你太过含蓄?”轩辕无极听得嘴角有些抽蓄,差点再次出了出来,居然说什么破镜难圆,她不如直接开口说她会踢废他命根子更直接,这让他想到那日这个女人嘴毒玫踏安若雪时的样子和说过的话。
这个女人会懂什么是矜持?
那显然不可能。
正因如此那话听在人耳朵里才让人觉得好笑的很,明明就不是个什么懂得矜持的女人也在他面前做着半点都不矜持反而可说是极为大胆的举动,却又偏偏说的那么含蓄,颇为不伦不类!!
“王爷笑什么,觉得很好笑么,王爷难道不知我出身三流妓馆,自然是不懂什么矜持,更不懂什么高贵的,可王爷的身份如此尊贵,在王爷面前我总不好太过下流粗俗,所以就算不懂矜持少不得也是要装上一装的。”
桑紫的确是在三流妓馆呆了好几年,且又是以舞姬的身份潜入禁宫,所以她所为并没有不妥,若是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换个身份,她是不会留情必会对他动些真格的,也让轩辕王爷好好的体会下那痛苦。
然则此刻并没有时间。
她眨了眨眼睫,袖下的格叶弯刀柄再次滑入掌心:“王爷还不放开,还是王爷真想和桑紫一起被人给捉奸在场抓个正着,还是王爷你想要将方才桑紫所说的全部都坐实好让桑紫拉着你一起死???”
“若是又如何?”
“不如何!”
桑紫笑着吐出六字手中弯刀直接抬手刺向轩辕无极,声音却是隐含着凌厉的杀机:“王爷想死是王爷的事,可我不想死,合作对象大不了再,本姑娘也不是非你不可!!”
哧啦……
女子手中刀锋下手极快也极狠,轩辕无极松手避得也极快,然则衣衫却仍是被割开条口子,所幸并未在身上留下伤口,眼看着女子一击得手转身拔腿纵身躲进了树林中,男人也闪身重新回到先前隐身的大树枝杈上。
林边一队人径自顺小路上山来到山顶处四周查看,看着满地的碎石与点点粘溅的血迹,铁鹰沉了沉眉:“这里有明显打斗痕迹,看来他们来过这里,我们分头在这四周搜一搜。”有血迹便能巡着血迹搜寻到那些人的下落,随着铁鹰话落十几人全都四散着没入林中。
轩辕无极隐在树梢间,拍手唤出自己的暗卫:“陪他们好好玩玩儿,带人在林子里兜上几圈。”
“……”
暗卫未言只拱手领命下了树杈。
男人却仍未离开,只摸着自己的胸前被割碎的衣服勾起唇瓣,“还真是个喜怒无常的女人,居然说翻脸就翻脸,还对本王挥刀划碎本王的衣衫,今日本王帮你可下次必要你赔本王!!!”
不止喜怒无常,还睚眦必报,又心狠手辣,又会审识度势,若非他侧身避得快只怕那刀不止会划破他的衣衫还会在他胸前留下道极深的伤口,这个女人若是被逼急,那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那就像是只在午后慵懒晒着太阳的猫儿,突然被踩了尾巴后,便会亮出锐利的爪子,褪去表面的那份伪装,毫不留情向踩它尾巴的人挥出利爪,不无所其极在那人身上留下个五爪印都不会罢休的野猫。
这是他今夜刻意为难后得出的结论,和这样的人合作并不怎么保险,可偏偏就是这个心肠够硬也够毒的女人,却又是如此的有趣,比那些闺阁千金有趣的多也更能够让人开怀的多。
这个合作伙伴可谓是让人又爱又恨!!!
男人思索着勾唇笑了笑,闪身便消失在原地,这里事毕那个女人想是去办自己的事,如今百里云霄已回,那他自也该想法子去办他的正事。
青竹林的这场大火,因加了火油烧得大厉害,烧了整整的大半夜,才完全被扑灭,沐竹等人被留下善后。
瑾华宫。
所有人都候在殿外等候,纪家众人包括千菩提沐白丁凝等人都在,殿内榻上的女子却是仍旧眼帘紧闭着,处于完全昏迷的状态,整个太医院的所有太医包括寒舟都被请来替安夙把脉。
然则所有人把出的脉像却都完全相同。
身体无异样可人昏迷不醒。
“神医,丫头她到底怎么样,为什么一直都无法醒过来?”纪战虎目沉沉的看向寒舟。
寒舟只蹙眉摇头:“师妹的脉象很正常,身体并无任何异样,体内没有中毒或是中药的征状,没有什么病灶,更没有中盅的异象,人却奇怪昏迷不醒的原因我暂时也无法肯定。”
“不过除了中毒或是被喂下药物之外,还有两个可能也会倒致人如此的昏迷不醒,其一就是患者的心神受了太大的刺激,因而自我封闭了五感,所以会陷入这样的昏迷之中,还有个可能就是可能头部受到过重创,如是也会导致患者陷入昏迷不醒。”
“可若这样难不成把脉会把不出来?你不是神医,怎么可能连人为何会昏迷的原因都查不到?”千菩提眸光不善的盯着寒舟。
寒舟再次摇头:“暂时还把不出来。”
“你……那这样昏迷下去对小师妹身体会不会有影响,会不会危及到小师妹的生命,这个你总不会再说不知道了?”
“不会有生命危险,师妹脉象既然无异自不会有性命之忧,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形,而想要治好小师妹让小师妹清醒过来,必须要先查清楚她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才能对症下药,只是这个我需要时间。”
寒舟说着看向锦道:“这段时日我会搬进宫来就近替小师诊治,另外她们都不会医术照顾起来难免会有不周之处,凝儿一直随我习医我想让他进宫来就近照顾小师妹。还有宫中藏书阁里藏书最多,听闻也有不少珍贵的古籍医典,大哥我想进去仔细的翻阅,说不定能从医典中找到与此相似的病例。”
“好。”
锦闻言点头:“丁小姐可以医女的身份入宫,朕会让人给她安排住处,太医院还有宫中藏书阁你们都可以随意进出,我让太医令协助你们,阿瑾的事就拜托阿舟。”
“大哥放心,便不用大哥吩咐,我也会尽力。”
“回程时我已经传信回去给父亲,请七长老与三长老前来帝都。”沐白站在榻旁凝了眼榻上的女子,在此时开口道。
“多谢师兄,七长老同样擅长医毒之术,有两位长老能赶来相助,必然会事倍功倍,请师兄替我谢过族长。”
锦说着微顿道:“还有清歌失踪之事,想必师兄已知道,清歌现落在钦犯桑紫的手中,昨夜围剿之时未能找到清歌的下落,不过我命人搜查后在竹林内发现些东西,清歌现在安全应该无虞,桑紫当夜虏走了清歌而非苏长卿,我想她是想拿清歌来保命,还想从清歌口中打探到云海之颠之秘。所以我想他们应该暂时不会动她,我会尽快抓到桑紫将清歌救回来。”
“清歌那丫头很机灵,她知道如何自保,我倒不担心她会有性命之忧,怕是会吃些苦头。”沐白只颔首回了一句,才随师弟一行送阿夙回到楚都,便又听闻清歌被虏之事,所以沐白疲惫的脸上着实是难掩担忧。
“师兄阿提都是多日未眠未休,可早些回去休息,一会儿我还有事与师兄阿提还有阿舟商议,皇叔与三皇弟也早些回去,免得皇婶怕是会担心。”
锦看着沐白脸上担忧的神情眼睑微垂,五指蜷了蜷,终未再多言只看向了纪家人:“岳父还有少阳亦都是一夜未睡,阿瑾这里有她们会照顾,你们陪陪阿瑾可早些回去休息,瑾华宫有卓翼带人守着,不会再有人闯进来。朕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去长信宫,等处理完事情朕再回来陪阿瑾,欧阳旭,去看看皇甫瑜可回来让他来长信宫,朕有话要问他。”
“是,皇上。”
“臣(奴婢等)恭送皇上。”
千菩提与沐白还有寒舟丁凝等人都依言离开,丁凝虽担忧却未坚持,此时纪家的人都在这里他们不方便留下。
反正如今人已救回,且听寒舟道并无性命之忧丁凝等人都放心些许,且进宫后便可时时见到,倒也不用再急于这一时。
纪家的人实际也未呆多久便离宫,原因无它,如今丫头暂时无事可语菲余馨同上官清歌一样都落在贼人手中,丫头留在宫中很安全且有锦的保护,瑾华宫里有这么多人的照顾,还有寒舟的医治,沐白更是请了云海之颠长老出山,他们目前能做的便只有等寒舟和那两位长老前来。
而在此期间,他们还要想法子救人才是。
长信宫,殿门紧闭。
欧阳旭亲自带刀领人守在殿外。
殿内男人负手立在殿中,皇甫瑜却是跪在殿内男子身前不远处,殿中气氛凝固般的压抑着,让皇甫瑜的额头都浸出了豆大颗颗的汗珠。金沙在沙漏中细细汩汩的流淌,随着时间过去男人浑身几乎都被汗水打湿。
皇甫瑜不敢抬手擦汗,有些受不了空气中那压抑的气氛,蠕唇开口男人的声音却是有些颤抖:“主,主子,属下……”
“你想对朕说什么?”
“属下,请主子降罪,属下甘愿受罚!!!”
“你背主之罪,朕自会罚你,现在告诉朕她在何处?”锦垂头凝着皇甫瑜泛白布满汗珠的脸,轻轻的吐出段话语。
男子的声音仍旧素雅却又与往日有所不同,声音里隐着股寒凉之气,便似冬日里凝结的冰晶般入耳沁骨,更让人胆战又心惊。只两个字却是让皇甫瑜脸色惨白到毫无血色。
只因背主之罪,其罪当诛!!!
皇甫瑜抬头有些震惊的看着男子,他想说的明显并不是这个,他只是因为自己未能追捕到钦犯所以才请罪,可他怎么都没想到竟会如此突兀的从主子嘴里听这四个让他胆战心惊的字眼!!!
虽然他早就知道他暗中做的那些事,根本就瞒不过主子的,以主子的精明迟早都会察觉端倪,可是他仍旧没有想到主子竟然会这么快就发现,甚至在此之前哪怕是半点儿的征兆都没有。
他甚至都不知主子到底是怎么发现的?主子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他又到底在何处露出了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