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府丁家。
厅门紧闭。
丁鸿煊与丁夫人高坐正堂,丁幕远站在一侧。
丁凝跪在堂中:“父亲,母亲,大哥,原谅凝儿一直知道事实,却没有告诉父亲母亲,父亲母亲养育凝儿十六载,凝儿也一直将丁家当成自己的家,将父亲母亲大哥当成最亲的人,凝儿实在没有办法,凝儿求求父亲帮帮姐姐,凝儿求父亲帮帮姐姐……”
“凝儿你先起来再说!”丁鸿煊。
丁凝含泪不起。
丁夫人向寒舟丁幕远:“你们先扶她起来。”
“妹妹还是先起来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万事皆好商量你又何苦如此。”
“不错凝儿,凡事都还有我,师妹不止是你姐姐,她也是我的师妹,她的事便是我的事,我绝不会让师妹有事的,况且还有义兄你不用担心。”
寒舟与丁幕远将人搀了起来。
“不,你不明白。”
丁凝的眼圈儿却仍是红红的:“自古以来人言可畏,当初安家不就是这样没了的么,我没想到红萝她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明明所有事都好好的,以前那么要好的姐妹最后却是反目才仇,她竟然做出挖坟掘墓的事,姐姐的身份如今被逼到当众揭开,我只怕……”她只怕他们不会擅罢干休。
“你在担心什么为父知道,只是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糟,你将丁家当成家将我们当成亲生父亲,你虽非我们亲生可我们也早就将你当成亲生女儿,即使你现在找到亲人,这点也永远都不会改变……”
丁鸿煊抚须沉眉肃穆道:“且撇开这些不论,如今楚朝大局已定,丁纪两家又交好,站在丁家立场上,为父也必定是会帮着皇后娘娘,所以这件事为父会亲自禀明你曾祖父,到时便先看看他老人家怎么说。”
“照今日情形来看,暂时是不会有事的,狼王赫连旭与晋皇宗政明渊都帮着皇后,他们的态度群臣今日都看在眼里,就算有人想在暗中蠢蠢欲动,他们也得掂量下后果,我想不会那么快便有所动作。”
“可是我……”
丁凝咬唇,话虽如此可她总觉得好似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那种莫名的感觉让她无法不去担心,她脑子里回荡着红萝最后说的话,那些极具挑唆性的话每每听来都让她胆战又心惊。
嘭嘭嘭……
外面传来敲门声。
丁幕远打开房门却是名小厮前来禀报:“老爷,夫人,苏丞相来了。”
“请进来。”
“是。”
苏长卿很快被带进来,与他同来的却还有个年轻男子,年轻男子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少年。
“丁大人,丁夫人,幕远,丁师妹,冒昧叨讨还请恕罪。”
“丁师兄多礼。”
“草明余榛带弟妹拜见尚书大人,夫人,大公子,丁小姐有礼。”
“见过尚书大人,夫人,夫人,丁小姐。”
“无须多礼,来人,给苏相余公子上茶。”几人相互见礼后,丁鸿煊命人上茶直言:“长卿来此可有要事?”
“确是有件事想与大人相商,是关皇后之事,不过此次提议的乃是他,不如便让他来说。”苏长卿坐下指向旁边的余榛。
“哦,是余公子?”
“大人,草名听闻娘娘出事想略尽绵薄之力,还请大人开恩首肯。”
“请大人开恩。”
“求大人开恩。”
余榛说着撩跪地,旁边明德惟,谦恭礼信全都随其跪地哀求。
丁鸿煊与丁夫人面面相觑。
“你们这是做什么,余公子先请起,有什么话起来好好说,来人,给几位余家少爷上些糕点来。”丁夫人喜孩子,看七个半大孩子泪眼盈盈,跪地心里不是滋味儿,起身便将最小的余恭拉了起来。
哪知余恭却是扑进丁夫人怀里便哭求起来:“夫人最是面慈心善,恭儿求求您帮帮纪姐姐,纪姐姐是好人,恭儿不想纪姐姐被人当成妖怪烧掉,恭儿求求大人和夫人帮帮纪姐姐……”
“乖,没有人会烧纪姐姐,你们先和我们去偏厅吃点心好不好?”丁凝上前帮丁夫人将几个孩子哄去了偏厅,屋中只剩苏长卿,余榛,丁鸿煊,以及丁幕远四个男人。
丁鸿煊:“余公子需要本官做什么不妨直言。”
“大人请听余榛慢慢道来,草名余榛祖籍齐郡陵安城……”余榛再作揖徐徐开口讲述与安夙两重相识的经过。
男子讲得尤为细致。
甚尔间将连韵受辱之事一并道出。
“身为人子未能保护好母亲,更不该说道母亲让世人诟病,只是母亲却命榛如实相告,若没有皇后娘娘,榛早被庶成反贼与一双幼弟命丧黄泉,独留母亲受辱后还要忍受丧子之痛,榛何其忍心。”
余榛眸中含泪切声道:“榛人微言轻,却幼受庭训,深明滴水之恩,当以涌泉报,榛别无所能,唯一张嘴与一双手,榛想请大人允诺榛入尚林书院将榛亲身经历告于学院学子,将榛之所历编写成策,再墨印于世,母亲道届时母亲亦愿出面详解,榛始终相信苍天不负,好人必有好报,还请大人应允。”
那个从初见便注定只能让他仰望的女子。
他的义妹。
他能帮上的很少。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可以帮到她的办法。
宫中事出,人人盛传,帝都沸腾,流言好坏掺半,母亲闻息焦立不安,他亦心中担忧甚重,冥思苦想亦只想到此法,当即禀于母亲相商,母亲细想下觉得此法可行,原本他想隐去母亲受辱一事。
不想母亲却亲口对她言明,并嘱他不需隐瞒,当日义妹皆尽相帮,今日亦到余家报恩之时,娘娘不惧流言如虎,身为娘娘义母,又何有惧之??
“不想余家与皇后竟有如此深的渊源,余家积善之家,明训高洁,余公子知恩图报,余夫人深明大义,诚如余公子所言好人终有好报,公子所想可行,此事本官会安排,余公子勿须如此客气。”
丁鸿煊颇为感慨,谁曾想事情竟如此曲折,可种善因得善果,苍天不负卿让凝儿逃过劫数,苍天不负卿安夙竟真的未死,苍天不负卿此情此景竟有如此多人站在她身边。
因缘际会。
他丁家竟也与那女子结下不解之缘。
“余公子提议本相亦深为赞同,只是本相认为此时尚不合时宜。”旁边传来苏长卿的声音。
“苏相此言何解?”余榛不明所以。
丁鸿煊亦看了过去。
苏长卿自袖笼掏出卷明黄圣旨,起身递给丁鸿煊道:“这是皇上刚刚才下的圣旨,大人可看看这个再说。”
“这……”
丁鸿煊看过却当即站起:“苏相,这是何时发生的事?”
“圣旨我亦刚刚拿到,确实皇上所书,大人现在应该知道,长卿所言到底是为何了?”苏长卿回。
丁幕远声音亦难掩震惊:“真是没想到没想到太后竟然勾结巫族……”
“巫族?”余榛一头雾水。
丁幕远见状解释道:“巫族之祸,始于两百年前雍即墨氏,余公子可能并不知道,然则两百年前,可谓世人皆是闻巫族而色变,没想到两百年后,巫族竟然再次现世,这……”时隔年久,余榛不知这些并不奇怪。
“苏相可否说的再明白一些?”丁鸿煊手握圣旨,面色亦常沉重。
“五国战火纷飞皆始于巫族挑唆,安家灭亡根源由亦属巫族之谋,大邺灭国亦是巫族妄想重现辉煌之前车,巫族妄图统掌五湖四海天下,据言玲珑玉骨有灭世奇异之力,娘娘追查陷害安家祸首,不想牵出萝卜带出泥,查出这样一个惊天阴谋。”
苏长卿正色肃然道:“百里太后擅盅出于无妄巫族,南楚先皇当年被百里太后毒害,若非皇上早有筹谋怕是南楚早尽掌巫族之手,皇上旨废百里太后亦理所应当,然则百里太后不过巫族之卒,婆娑之岛亦不过巫族之卒。”
“巫族圣物玲珑玉骨现世,五湖四海风云迭起,巫族不除天下不宁,皇上命我前来寻尚书大人将实情告之是想请大人出面劝说老师归朝。”苏长卿口中老师便是他的授业恩师,前朝帝师丁授,同时也是想让丁鸿煊心中有数,丁家必要站在皇后一脉,绝不能动摇。
阿夙身份被揭,难保有人借此生事。
这些乃皇上亲口交待。
只为未雨筹谋。
苏长卿说着又拿出了另卷玉质明黄卷轴递给丁鸿煊:“这是皇上所下的另道圣旨,请大人交给老师。”到底是父子,此事自由丁尚书去说更妥,皇上礼遇相信老师亦无不应之理。
苏长卿办完事带余榛等人离开丁家。
另边纪战纪少阳此时正在城外纪家军驻扎大营之中。
营帐里。
纪战垂目扫过静坐下首的数人,杜海,孟拂,沐竹,包括营中八校蔚皆都在坐无一缺席,全都正襟而坐看着纪战与纪少阳。
“想必帝都里关于你们大将军的传言诸位也都早已听闻,本王来此便是想看看诸位对此有什么看法?”纪战直言开口并未拐弯抹角。
沐竹乃沐家世子,杜海官阶正四品,所以百花宴这两人都在,所有消息纪家军想也知道,那肯定早就尽皆耳闻。
百姓如何传他现在不管。
可军心必得稳。
寂静。
好半晌竟然都是无人开腔答话。
纪少阳看得蹙眉:“各位心中有话不妨直言,父王不会因此责怪大家,将军曾与诸位共同上阵杀敌,半年多时间相处,将军到底为人如何,又是否如流言所说是为妖孽,我相信各位都看得很清楚,心中也必有尺可量。”
“我纪家军向来都是上下一心,将无兵不成军,本世子与父王并不希望军中因此传言生出事端。安家五代九族尽皆被屠,丫头她就没有亲人,所以不管安夙还是纪华裳,将军她都是本世子的亲妹妹,是我父王亲生女儿,是两郡二十二万纪家军的统帅,这点永远不会变。”
“若诸位对此有疑议可以提出,若有人想要因此离开纪家军,父王与本世子亦都不会勉强。”纪少阳最后加了一句,这样荒诞离奇的事想要人接受,那必定是需要个时间和转变的,无怪乎他们的态度会如此。
可军营之地不比其它。
将士随时都有可能上阵杀敌,若军心不稳何以对敌?
“哈哈哈……”
纪少阳话落却暴出串粗犷的笑声,那笑声来源无疑正是杜海:“王爷与世子未免太过多虑,将军就是将军当然不会变,王爷世子大可放心,这样的事我们可是求都求不来的,他娘的谁敢有什么不满老子铁定第一个就宰了他。”
“杜大胡子说的不错,我们可是做梦都没想到将军竟就是战神安夙,更没想到当初的流言居然都是真的,我可还记得当初飞雁关一役,将军执银枪战场杀敌的风姿,我当时就怀疑那人就是安元帅,没想到原来还真的是,只是王爷和世子瞒我们也瞒得太苦了些……”
“就是,皇上还说将军是元帅的师妹,搞了半天原来是同一个人,虽然有些不可思议让人难以置信,可就像世子所说,将军就是元帅,无帅就是将军,总之皇后娘娘就是我们纪家军的统帅,这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不错,王爷和世子不必多虑,营中兄弟对此都很兴奋,帝都百姓如何传言并不重要,最重要便如世子所说,纪家军上下一心,营中有我们在,王爷大可以放心,绝不会生出事端来。”沐竹最后才开口。
“如此便好,最近帝都不会平静,你们传令下去,将士们操练之余加强营中的守备,另外二十人一队,选出五个小队,每日在城北四周多巡逻几次,废物太后的圣旨已下,情形你们也都知道。”
纪战脸色沉肃道:“于此沐竹应很清楚,本王便不再此多说,虽然帝都守备向来都由皇城禁军负责,不过你们也都奉命留在帝都,所以本王希望你们也能打起精神来好好的应对,绝不能给了真正鬼祟的人有可趁之机。”
“王爷放心,此事我已详细告知大家。”
“如此便好。”
纪战说着离开了大营,交待完营中之事他要赶回王府,如今丫头与皇上都忙着对付无妄巫族的人,他们能做的就是替他们稳定好帝都的局势,绝对不能再给了那些人攻击丫头的机会。
营里众人四散。
纪少阳看眼站在帐外不远处小山坡的沐竹走了过去:“怎么了,沐世子这可是有心事,是不是因为丁家小姐?”
沐竹喜欢丁凝众所周知。
“纪世子多虑,我只是在想世上怎会有如此离奇之事,不过你放心,不管是我自己还是因为沐家,我都绝对不会做出不利皇后娘娘的事。”沐竹回神看向纪少阳回,眉宇间那抹失落隐了下去,再怎么失落都好,如今她已有婚约,她喜欢的人不是自己。
从来不是。
他毅然前往两郡虽有圣命在前,却也存着自己心思,原以为得胜凯旋后还能够有机会再提亲,可其实他早就没有那个机会。
丁凝看似温婉实则性烈。
她能当殿以死拒婚他早就该明了。
而他还有自己的责任。
他是沐家世子,沐家迟早要由他继承,在纪家军中对他来说是种历练,他很珍惜在纪家军的日子,他所说也是由衷之言,皇上护着皇后是不争事实,身为臣子没有谁会那么愚蠢去和皇上做对。
楚朝已稳,大势所趋无可更改,想保沐家未来百年荣耀,沐家纪家站队同样大势所趋。身为世家继承人,如何取舍,他早心知肚明。
情字果然最是伤人。
纪少阳心中轻叹,未多说只拍了拍沐竹肩膀以做安慰。
……
夜,漆黑如墨,半颗星子也无。
寂静厢房门被打开。
锦衣华服的男人看眼桌边灯火前面色沉寂的女子:“怎么心愿得偿,红萝姑娘看起来却是不太欢喜?”
“我说过不要再叫我红萝。”
凌红鸾声音低沉:“这世上再没有什么红萝,我叫红鸾。”
“红鸾便红鸾,我倒觉得红鸾比红萝还要好听一些,不过美人如此多娇却为何沉着脸,生生毁了那份艳丽明媚,我以为你见到我至少也该露出个笑脸,毕竟你能入宫为妃得偿心愿,我可是功不可没。”
“功不可没?”
凌红鸾撇眼男人哧笑出声:“你觉得现在的结果是我想要的?我要的可不止是入宫为妃,我要的是他们分开,你说有办法可以帮我,我才会和你合作如此的冒险,可是如今的情形怎么样?他们仍旧好好呆在宫里恩爱无比,当日情形难道你没有看到?帝都里传言你自己长耳朵难道没有听到?”
“赫连旭和宗政明渊全都帮着她,如今她身份是被揭开,可这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没有多大影响,反而不少人都帮着她,这几日流言也渐渐平息下来,这背后都有谁的功劳,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传信给你,可是你两天不露面,现在还来和我道什么得偿所愿,你不觉得太可笑?”
“急什么,饭得一口一口吃不是么?”
男人坐下倒了杯酒:“为了帮你,我鬼楼也被盯上,第九渊大肆出动将鬼楼夷为平地,这你不是不知道,所以我没出现那是很正常的事,本楼主忙着逃命且来不及,如今能逃过一劫今夜来见你,你便该偷着笑了。”
“第九渊真的对鬼楼出手?”
“战神之令,你觉得会有虚言,连百里太后都被废了,难不成你觉得我还会诓你?不过倒也无妨,没了太后本楼主也有别的靠山,终归灭楼之仇本楼主必然会报就是。”
“你不如说,是他们不会放过你。”
“呵呵……”
男人握着酒杯阴恻恻的笑:“你说的不错,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你又以为他们就会放过你么,我们两个人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跑不掉我那肯定也跑不掉你,所以我们更要精诚合作不是么?”
“你想要百里云霄,我想要自保想报仇,严格说来我们的目的不冲突,你帮我我保你心愿得偿,我们互惠互利有何不好的?”
“你觉得你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我想要她死,只有她死了,他才会真正属于我,我才能拿到我想要的,可是现在看来这根本不可能如我所愿,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接着帮你?”
“让她死有很多办法你何必如此着急,便是让他属于你,我也不是没办法替你办到,别忘记我到底是谁的人!”男人却是未恼,只若有所思的笑,说着他伸手掏出个瓷瓶放在桌上。
凌红鸾垂头看许久:“这是什么东西,你说的能帮我的就是这个?”
“你会猜不到?”
鬼楼楼主反问接道:“若真猜不到那便打开看看,这里面装的就是能够帮你达成心愿的东西,你既然快要入宫,到时自也有办法可以接近他们,我会告诉你到时该如何用,不过你自己小心,就只有这一对,若是你失手,我可再没有第二对能够给你。”
“一对?这到底是什么?”
凌红鸾打开瓷瓶,里面装的却是一对赤红色小虫,看来极为可爱,躺在白净瓷瓶中却又诡异到极点。
“情盅无忧!!”
“情盅无忧??”
“不错,就是情盅无忧。”
鬼楼楼主笑:“宁羡鸳鸯不羡仙,双双对对无忧盅,前尘往事随风散,红绡帐里共缠绵。现在你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了,无忧情盅乃雌雄双盅,中者此生必然无解,十五年时间也仅能炼出如此一对,得来极不易,取自心头血喂养三日分中男女之身,便可成就一生一世的天赐佳缘。”
“你的意思中盅后会忘记前尘往事?”凌红鸾握着瓷瓶的手微紧。
鬼楼楼主点头道:“不错,到时他记得的人就只你一人,他心里想的念的也只会是你一人,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凌红鸾蹙眉半晌再问:“这个对他身体可会有影响?”
“啧啧,还是痴情呢。”
鬼楼楼主轻啧了几声:“能有什么影响?这是巫族秘盅,巫族男男女女若是有心仪之人,都会在对方体内种上这无忧情盅,雌盅也是母盅,种你体内,雄盅自然便任由你操控。若真要说对他有影响,那便是会忘记不该爱的人,至于以后就要牺牲你的精血去供养它们了。”
无忧情盅非同一般情盅。
那可是情盅之最。
至尊无解。
“你确定真不会再有其它的影响?”凌红鸾犹豫着。
“我自然确定,可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若是你觉得以你的本事能从她的手中夺回你想要的,并不需要用上这东西,那就将它还给我。”男人作势要将东西收回去。
女子却是将瓷瓶捏得极紧。
男人笑笑收回手。
许久凌红鸾将瓷瓶收进袖笼抬头再问;“那安夙你打算怎么办,你说百里太后虽没有了,可你身后有了新主子,是无妄巫族的人?”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我们只是互助,你想得到楚皇我帮你,而没有了楚皇百里云霄的倾力相护,武功尽失的战神也只不过是只没有了利齿的老虎,自然再无所惧,你难道不这样认为?”
“好戏才刚刚开始而已,所以美人何必焦急,尽情做好你想做的,其它的交给本楼主,我保证她很快就会在你眼前消失,且以后她再也不会回到百里云霄的身边……”
鬼楼楼主说着人已消失,声音却经久不散,字字句句落在女子耳中,让她握紧了手中瓷瓶,眼中的犹豫逐渐变得坚定。
“无双,别怪我,他本就是属于我的,怪只怪你不该抢走他,我只是要拿回属于我的,如果你当初将他还给我,我也不会这么做……”女子低低的呢喃声被风吹散,那阴戾之色却浮面久久未退。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