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限将到也就是还未到,那便先晾晾他。”
安夙并未多想开口道:“我昏迷了三天今日已是第四天,算起来我送他的大礼他应已收到才是,所以先不急具体怎么做等我先想想,你的手受了伤那便早些休息我也先回去明日一早再过来替你上药。”
“好。”
锦点头应了声,将安夙送回无双阁的院门口,夜色里男子遥望着女子翩然而去的背影脸上勾起抹浅浅的弧度,许是阿裳今夜心绪被太多事占据竟是没有发现她自己从头到尾都坐在他的怀里。
他们之间相处似乎越来越亲近自然。
这让男子心情很是愉悦。
“噗嗤……”
然则身后此时却突兀传来道笑声,锦转头便看到院门口白桦皇甫瑜与欧阳旭三人正站在那里看着他,白桦皇甫脸色憋笑憋到有些发紫。
欧阳旭却是大喇喇的笑出了声不说竟还出声调侃了起来:“主子,夫人都已经进去屋里了,夫人说得对您受了伤还是赶紧先回去休息吧,否则再望下去属下真担心您就要变成尊望妻石了。”
“主子您就放心好好睡上一觉,明早睡醒夫人来给主子上药的时候主子就又能见到夫人了,所以属下觉得主子您实在不必如此。”三天三夜没睡就算是习武之人又哪能没半点困意?主子晚上守这么久还不是等着夫人过来?偏偏主子脸上那是半点儿都不显。
还有明明就只一墙之隔而已,在候府里又不会有什么危险,主子居然还要出来送送夫人,夫人走到人影儿都看不到了还望这么久,天天都见面至于这般的腻歪这般的依依不舍?
看着这样的主子当真让他觉得冷汗滴滴,主子的威严在夫人面前那可当真是早就荡然无存,他就不明白了喜欢一个人真会让人有这么大的改变?
他满脸疑惑的想着在心中有些不解无奈的摇了摇头,脑子里却是突然莫名的浮现出一句话,问世间情是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他蓦然觉得这话若是放在他家主子身上那当真是太适合了。
“怎么,很好笑,也很疑惑?”
“哈?”
锦掀唇出声,欧阳旭张大嘴巴未有回过神来,看男子一步步走近他,脸上仍旧挂着笑,不知怎么的他却觉得那笑有些毛毛的竟让他惊出了声冷汗,扭头看向两旁他这才发现白桦与皇甫都已远远退开,离他何止三尺远简直是三丈远,颇有种大祸临头退避三舍之感。
“主子,属,属下……”欧阳瞬间有些蒙圈儿。
锦看了看他吐出五个字:“给你个任务。”
“什,什么任务,主子,您,你说……”他直觉不会是好差事,可此刻看主子的脸色他好像根本没有可以拒绝的余地。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去找个女子成亲。”锦淡淡开口,欧阳旭却是张大了嘴满脸不解:“主子,干,干嘛突然要属下成亲?”
“成了亲你自然会明白什么叫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一个月的时间,若你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到时我会亲自替你甄选。”
嘭——
欧阳旭看着男子溢笑进迈上台阶,只觉得有天雷滚滚当头霹下,他急急迈步蹬蹬追上台阶大声辨解:“主子属下真不是意偷听主子与夫人的谈话,属下只是给主子夫人送茶水听到那么一句而已,真的只那么一句,主子……”
“所以?”锦顿步挑眉。
“所以,所以主子可不可以不要让属下成亲?”
欧阳旭苦着脸指了指屋内放在桌上的托盏作着垂死挣扎:“主子,属下真的没有说谎,您看茶水不还摆在那里,都是刚泡好的,属下是怕打扰到主子和夫人所以犹豫再三才没敢进去,主子就算要罚属下可能不能换个别的?”
“这个成亲的惩罚实害有些太,太,太残酷太强属下所难了,况且这就一个月的时间……”声音有些弱弱的,他错了他怎么就会因为偷听偷窥成功兴奋到得意忘了形,居然又当着主子的面儿说了出来。
“那就半个月。”锦只凉凉撇了他一眼。
欧阳旭只差没泪流满面:“主子白桦和皇甫子宴也偷听了,所以主子您就算要罚也不能厚薄彼只罚属下一个吧?”悲极之下他伸手一指早就远远退去一旁的白桦皇甫两人,想也没想便把两人给供出来托下了水。
三个人一起死,那总好过他一个人赴死。
总还有两个伴儿不是?
成亲?
苍天,主子的惩罚要不要这么变态,只给一个月时间让他上哪儿去找个女人回来成亲?况且成亲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怎么能随便找个人?如果明白那两句话的含义便是成亲以后也要变成像主子这样?
那他宁可一辈子打光棍儿。
白桦皇甫两人脸上憋的笑因着欧阳旭指来的那根手指而彻底僵硬,看男子转头投过来的视线,皇甫瑜浑身一个激灵伸手便反指了回去:“主子,都是子栖强拉着属下和白桦过来的,属下知错以后绝不敢再犯,还请主子将属下贬进刑堂交给子莫从重处置。”
“请公子降罪,属下也愿进刑堂受罚,以后绝不敢再与欧阳胡为。”白桦自然也未落后,两人被出卖当即若便反咬了回去。
该死的欧阳子栖记吃不记打,偷听了自个儿闷着偷偷乐就行了,干嘛非那么说出来让人拉都不住,他自个儿嘴快还拉他们下水当真是可恶至极。
“那便如你们所愿,你二人一人记十鞭。”
“是,主子。”
白桦皇甫闻言终于是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成亲就好。
欧阳旭却是瞪大了眼满脸的不满:“主子,那属下也愿进刑堂,您也给属下记十鞭,二十鞭不,三十鞭五十鞭也成,就不用,不用成亲了吧?”
“你觉得那可能?”锦只淡淡反问。
“主子,为什么他们可以记刑在那儿,为什么属下就非得成亲?”
“……”
欧阳旭不死心的问,然则回应他的却只是呼呼的风声,带起几片残叶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让欧阳顿生满心凄凉的感觉。
“还问为什么?当然因为你是祸首,祸首就该从重严惩,主子向来赏罚分明如此惩处有何不对?”
“你就不能不这么脑残?你以为我们偷听真能瞒过主子?主子今日因夫人醒过来心情好不与我们多计较,你就不能聪明一点儿别上赶着讨打?扯你衣袖都快扯烂都拉不住你这张嘴,你个大嘴巴你自己嘴快自己受罚不就好了?干嘛还多做狡辨托我们下水?”不止嘴快还敢在主子面前狡辨,不重罚他重罚谁?
“算了,别说了他没救了。”
“劝你赶紧的找个女人回来成亲,免得到时主子随意给你配一个,若当真挑个母夜叉,我看你后半辈子当真要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了。”皇甫说了一句当先摇头离开进了屋子。
“皇甫子宴,白桦……”
欧阳旭黑着脸几乎咬碎了牙,这两个混蛋居然还在这里落井下石,什么叫他大巴嘴,他只是一不留神又把心里的话漏了出来,还扯他衣袖都快扯烂了他怎么没感觉到?抬起衣袖看着衣袖上皱着的褶子,他却顿时哑了声。
……
风华阁里的小插曲安夙自然未看到,还未踏入厢房内室她面色微变掀开珠帘屋中屏风旁静立多出一抹身影。
“沐白?你怎么会在这里?堂堂的国师大人为何趁夜入我闺阁,你如此做就不怕传出去丢了你国师的威严与清名?”安夙凝了眼微诧,来人若是千菩提她倒不会如此诧异,反正那个男人早就做过。
可沐白?
她当真未想到过会在她闺阁中看到这个她并不想看到的人。
沐白扭头看向安夙因女子的质问脸上笑意僵滞微微泛白,他深吸了口气走到女子面前一步远站定:“我听说你已经醒了所以想来看看你,只是我的身份有些不便我怕会因此给你带来麻烦,所以才会深夜前来并非想冒犯你对你做些什么你不用这样防备我。你,身子可无碍了?”
男子解释着,眼中盛满了担忧,自那夜她被带离这几日他脑子里每每回荡的都是女子那夜昏倒在自己怀中的情景,只是候府守备森严他本来探过两次,可无双阁里一直都有人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只能转回白鹿园里等消息。
直到此时才找到机会来看看她。
虽然已知晓她醒了过来,可没有亲眼看到他始终无法放心。
“我的身体好坏似乎与你无关,所以你也无须如此担心我,早些回去吧以后别再来了。”男人眼中的担忧让安夙蹙眉,蓦然想起那日回城时不止千菩提与红萝还有沐白当时好像也在。
“你,都忘记了?”女子毫不留情的逐客让沐白脸色更白了一分,安夙闻言眼中凝出些不解:“我忘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说清楚。”
“……”
沐白敛了眸陷入了深深沉默,他怎么就忘记了那时她走火入魔心神大乱神智并不清醒,所以那夜发生过的事她现在应该已经全都不记得,所以她也忘记那夜他曾经出现过。
“为何不说话?”
那夜发生的所有事安夙的确已不记得,她的声音因男人没头没脑的话还有此刻并不言语的举动而更冷了一分:“若是无事那便离开吧,如你所说这里到底是我的闺阁,你不该如此冒然的闯入,我也不希望以后在这里看到你。”
少女的声音清冷而疏离,几乎不带任何感情反而隐着几分的警告,落入男子耳中让他胸中强压的平静就那样掀起了波澜不断的上冲。
“你,似乎对我抱有敌意,可我不解这是为什么?华裳,可不可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何你会如此厌恶我?我是不是做过什么你不喜欢的事?是因为那日在画舫上我阻止你杀柳梦筠么?”沐白抬起头那刻,隐在心中的疑惑就那么问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