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明白,大公子也不必太过忧心,我今日将此事如实告诉你也只是想给你提个醒希望丁府能早做防范。”
安夙点了点头道:“若非我凑巧发现那胎记我也不会怀疑她的身份,只要能够让知情的人全都闭嘴,此事自然不会为别人所知,也自然不会有我说的那些事发生。”
她自然知道此事丁大人丁夫人还有丁幕远不管出于对丁凝的感情还是为保丁家安危,既已保守十六年如今就算知道事实也绝不可能会往外说。可也难保丁府丁凝身边的下人会因不知情而说漏嘴。
有些事防不胜防。
“如此丁凝现在已无事,丁大公子还请先去前厅稍作歇息再回丁府,丁大人与夫丁夫人不放心也可随时来候府探望。另外此次丁凝受累被劫大哥也一直心存担心更是对此心怀歉疚,想必也有许多话想和大公子说。”
丁幕远的反应太过,被人瞧见难免引来别人怀疑,可这也是人之常情就连她刚知晓时不也是如此的震惊?明知他此时没有心情留下却仍让他留下,也只是想给他点时间平复一下。
而实际如她所说,这是连她都没有想到的事实,只要没人说漏嘴短时间内不可能会有人发现。
她将话说到如此之重开口便将事实道明,一方面是告诉那后果,另一方面自然也是不想给丁幕远隐瞒她的机会。凝儿是小九这是事实,事关她的安危的确是重中之重,她是安家仅存于世的血脉,终有一日,她定是要让她光明正大的认祖归宗。
“如此也好。”
丁幕远脚步沉重似灌了铅,整个脑子里满满都是少女所说的那些话,让他震惊的有些头重脚轻到身体都是虚浮的,这件事太大他要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和父亲母亲说才行。
安夙唤来雅蓉带丁幕远去前厅,坐在榻尚看着女子许久开口:“我知道你刚刚已经醒了,我和你哥哥说的话想来你也已经全都听到了……”女子身上的气息浮动她又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安夙太话落丁凝眼帘睁开的同时两行泪水滚滚而下:“华裳,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是不是父亲母亲的女儿,我,真的是安啸庭的女儿,他真的是我哥哥么……”
女子声音哽咽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锦被中双手早被被子捏到变形连裳心都已掐出了血痕,耳畔不停回想的蝇女子清冷低沉的声音,让她本就错觉的脑子更是阵阵刺疼,心更像被只大掌揪紧般的酸涩难受。
“她本应姓安,她是护国公府安家仅存余世的唯一血脉,是前朝余孽安家的漏网之鱼,是失踪十六年的安九小姐,这就是丁凝的真实身份,这就是丁凝的真实身份……”
安家九小姐……
这怎么可能呢,她怎么可能会是安家的九小姐?明知道丁幕远已承认便不会有假,可这突来的一切太地过措手不及到让她难以接受。
要她怎么相信一直视她如珠如宝的亲人竟都与她毫无血缘关系,要她怎么相信她竟不是父亲母亲的亲生女儿只是父亲母亲收养的养女?要她怎么接受原来她的亲生父亲竟是安啸庭,元菱姐姐竟然是她的亲姐姐,原来她一直喜欢的在她年幼时救了她的少年竟是她的亲生‘哥哥’?
为何直到现在才让她知道这个事实,为何当她知道真相时她的亲人却已全都死了,他们竟全都不在了?
为何要这么残忍???
“凝儿,就算如此你依然还是丁家的女儿,十六年的养育之恩我相信他们都是把你当成亲生女儿来疼爱,他们还是你的亲人这不会有任何改变,不止他们我也会保护你,你可以将我当成你的亲姐姐,你……”安夙心中同样揪紧的疼胸中酸涩到竟服有些不知如何说下去。
“亲姐姐……”
丁凝松手抹去眼泪红着眼眶道:“华裳,你知道是不是?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什么,否则你不会知道我身上的胎记,否则你不会怀疑我的身世,否则你那天你不会质问苏师兄,我知道你知道的,你告诉我他是不是还活着,我……我哥哥他是不是还活着?”
“我的亲生哥哥他是不是还活着?我就知道他不会死的,他是大邺的战神他怎么可能会死呢,轩辕无极不也活着么?所以他不会死的,那个第九渊的渊主就是他是么,华裳我求求你告诉我那到底是不是他,到底是不是?”丁虚脱拽着安夙衣袖不停追问,眼里是无限的希翼和恳求。
还记得那日在尚林书院后山她曾对她说过的话。
那意有所指的话。
她不知道她为何会那样说,更不知她为何会知道这么多,到底是元菱姐姐告诉她的又或是有其它原因,可她相信她知道,她一定知道!!!
“是,他还活着。”
安夙沉默片刻道:“他也一直都在找你,凝儿你并非孤身一人,只是现在你身边有危险,送你走这也是他的意思,他已经替你排好地方也已安排好人手保护你的安全,正好你受了伤趁此可以离开。此事我会和丁大人丁夫人商量,我想他们不会拒绝。”
不管是为了丁家还是为了凝儿,丁大人与丁夫人都不可能会不同意,而她也绝不会允许她继续留在帝都。否则她也不会在明知道这个事实对她来说有多残忍会让她有多难以接受,最终还是选择在她受伤的情形下将实情告之,甚至未有隐瞒小九。
她的身世她迟早有一天总会知道,若不将实情告诉她,她也不可能会心甘情愿的离开帝都。比起她的安危之重,现在所承受的这些痛苦她相信只要给她时间她会平静钙来,她们是亲姐妹,小九表面柔弱可内里刚强,否则她当初不会有胆量徒手握剑,否则不会在被绑时虽恐惧却依然担忧她的安危。
“原来,真的还活着么……”
丁凝呢喃着,眼中泪水无声落下,她蓦然间竟是咧唇笑了:“我就知道的他定然还活着,我就知道他不会死的,难怪当年初见他我便会喜欢他,不由自主对他有种似曾相识的亲近感人,原来我们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我的哥哥他真的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
女子的神情似喜似悲,心头五味陈杂,那刻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哪怕是从倾慕的人变成哥哥让她难以接受,可到底她还是希望他活着,那是她在这世上仅剩的血脉亲人了啊……
“凝儿……”
安夙轻唤了声,眼底是浓浓的疼惜,从书院后山知道她与二姐交好,知晓她对好赌的心意她便本能的想要避开她,此刻看到她的样子,知晓她原来就是自己寻找多年的亲人,又怎能不心疼??
“你放心我没事……”
丁凝回神朝安夙摇了摇头:“我只是,我只是需要时间静一静,不管如何他还活着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华裳,我相信他我也相信你,其实我应该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一切。”
“你说的我都知道,若是因我而连累到父亲母亲连累到丁家,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所以,我会照哥哥的吩咐离开。”她怎能不明白?若她留下若她的身份揭开只会给丁家带来灾难。
即使并没有血缘,可在她心里他们依然是她的父亲母亲,包括大哥二哥还有丁府的所有人都是她的亲人,他们养育了她十六年,宠爱了她十六年,她怎能让自己连累到他们?
安夙点了点头,看女子激动也有些疲惫的苍白脸庞道:“送你离开也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等到事情过去等到帝都里的事情平息,我会接你回来和你父亲母亲还有你大哥二哥团聚,你现在先好好休息。”
的确是权宜之计。
若非帝都之中现在龙虎齐聚,多方人马都已盯上纪家盯上她,她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将事情告诉她,也不会选择在此时送她走。
丁凝亦只点头深深闭上了眼帘,安夙凝了她半晌替她掖了掖被角转身出了房间看着外面早已漆黑的天色听着婢女禀报丁幕远已经离开,她站在阁楼雕栏前望着夜空方才深深的吸了口气。
丁府今夜注定不会平静,和小九丁幕远还有丁大人丁夫人已历或将要历到的冲击相同,她也需要时间来平复。
……
丁府之中满屋烛火通明,婢女侍从都被摒退屋中三人两坐一站,幽幽烛火跳跃中是满室死寂。
“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凝儿她怎么可能会是……远儿你确定这不是那个纪华裳弄错了,又或是这只是她的信口胡说,这……”
“母亲,凝儿身上的胎记那么明显特别又怎么可能会认错?孩儿以为她没有必要拿这件事来骗我。”
许久丁夫人从震惊中回神惊呼,丁幕远沉声道:“她如此做对她并没有任何的好处,况且孩儿看得出来她的确很关心凝儿,虽然很多事她都未告知,可我想她所说的不会有假。”
“老爷,这……”丁夫人脸色发白的看向丁大人声音都在颤抖,丁大人拍了拍她的手看向丁幕远道:“可照你所说她又是如何知道这些事?她又到底是受何人所托为何要帮别人寻凝儿?”
“这个孩儿也不知,可孩儿听凝儿提过她似与苏世子妃相熟,孩儿想她或是从苏世子妃那里听闻此事受苏世子妃所托也不无可能。”丁幕远摇头这件事他只偶听凝儿提过一嘴,到底如何他不知更不敢妄加揣测。
他思索着道:“父亲母亲,诚如她所说孩儿倒觉得此时送凝儿离开对凝儿来说才最安全,前段时日帝都里发生的事父亲母亲也早有耳闻,说来我们此时能知道此事也算是万幸,如此尚有机会可未雨绸缪,否则我怕若真被人发现不止我们想保凝儿保不住,到时候丁家怕也会……”
会成为下个安家或是夏候家!!!
丁幕远顿口,这是事实,那件事的严重性现在不是丁家可以解决,这点父亲最清楚不过。所以他自回府便思索许久也认同纪华裳的提议,先将凝儿送走是最好的选择,是保护凝儿也是保护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