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着一件青色长裙,素雅淡然,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夺尽所有人的视线。她的容貌,已不能仅用惊艳来形容,那绝美无双又冷艳冰寒的容貌,比玉葭山的雪更冷,更寒,却也美的惊心动魄。
在场的有不少倾城绝艳的女子,比如被誉为第一美女的蓝皇后,不过看过青衫女子后,众人心里都会生出这个念头,与她一比,这些人不过如此。
“你是谁?”太后目光流露一丝诧异,不过眸中杀机不减。她是第一次看到贺兰芝,因此并不认识她。
女子身旁的端木琉没有开口说话,倒是那青衫女子转头淡淡望了瑞太后一眼,虽然只有一眼,但瑞太后却有一种全身被看穿的感觉。
她多年积蕴的威严和高贵,在对方冷冽的目光下,竟如冰雪一样消融。相反,对方出尘的气质,让她不由自主生出一种仰视感。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惊讶过后,她的内心就被浓烈的杀机充斥。
皇权威严不可辱,这个青衫女子甫一进场,便犯了皇家大忌!
“我正是你要找的轩王妃。”贺兰芝淡淡说道,脚步倏然加快,飘然坐在空着的位置上,端木琉则一直默默跟在身后,也跟着坐在一旁。
全场鸦雀无声,端木宇神色冷清,眸光闪烁不停,谁也猜不透他究竟在动什么心思。蓝皇后则神色复杂地望了贺兰芝一眼,继而冷哼一声,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冷王妃虽然强势,但瑞太后也不是吃素的,这下有好戏看了。
从贺兰芝的淡然回答,到她坦然坐在位子上,这段时间瑞太后的神色变得越来越阴沉,到最后是乌云密布。
“放肆!太后懿旨,所有人等巳时必须到场,而你们,非但未准时到场,还出言不逊,已犯大逆不道之罪。按大夏王朝律法,当斩!”瑞太后身边的一名太监,尖声喝道。
“不错,按律当斩。皇上,请您下旨,大夏王朝威严不可违,皇权威严不可逆!”十几位大臣站起来,齐齐说道。
坐在最后面的商贾们则面面相觑,从各自的眼眸中读到了惊惧。虽然他们有心理准备,但政坛的复杂性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仅仅因为比皇上和太后晚到一会,就要被斩首——这律法也太严格了吧。不过他们只能将这疑问藏在心里,不敢表露半句。
可惜了,这么一对似神仙下凡的年轻眷侣,他们暗叹。
贺兰芝坐在椅子,风轻云淡,神色没有丝毫波澜,身旁的端木琉则一副以她马首为瞻的模样,神色平静。
端木宇冷冷地看着端木琉,没有发话。身旁的瑞太后则有些沉不住气了,右手重重一挥。
若是贺兰芝和端木琉一副诚惶诚恐模样,并下跪求饶,说不准她会改变主意,只削去他们的爵位,饶他们一命。偏偏他们依旧是这么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她要让他们知道,这世上有种东西是不能万万不能得罪的。
那就是至高无上的皇权!
身后侍卫见瑞太后挥手,立刻训练有素地走了出来,径直向贺兰芝和端木琉走去。为首两人甚至都亮出了铁链,叮当作响。
冷色的眸骤然一寒,贺兰芝站起来,朝瑞太后淡淡一笑,不过这笑容却比任何感情都要寒冷,仿佛冰绝的冷风,骤然吹进了瑞太后的心里,瑞太后的身躯不由一颤。
贺兰芝转头示意了一下端木琉,端木琉站起来,慎重又谨慎地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铁片类的东西。
“嗡——”铁片放在桌上,发出一阵低沉的声音,显然这东西十分沉重。
端木宇和瑞太后看到这样东西,神色骤然一变。离贺兰芝和端木琉最近的大臣看到铁片上的字迹时,再也按捺不住震惊,脱口而出。
“先皇的丹书铁券!”
“没错,先皇的丹书铁券。”贺兰芝环顾四周,目光冷冷,声音充满了讥诮,“现在,你们还要斩我吗?”
侍卫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端木琉手执丹书铁券,他和王妃肯定是不能斩了,不过没有太后的吩咐,他们又不敢退回去。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瑞太后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先皇的丹书铁券庇佑的是端木琉一人。既然端木琉有丹书铁券,那么他的死罪可以免去,但是你,却不可以!”
瑞太后怨毒地盯着贺兰芝,自从贺兰芝出现在她的视线后,她的眼睛就似长了两根刺一样,异常难受。一方面,是因为贺兰芝倾城绝艳的容貌,让她除了羡慕外,还有深深的妒忌;另一方面,贺兰芝表现出的冷漠、出尘,万物不能萦绕于心,让得瑞太后第一次生出一种自卑感。
这种自卑感,让她感到羞辱和恼怒,因此这才坚定斩杀贺兰芝的决心。要知道,端木琉出示丹书铁券,足以抵过贺兰芝和端木琉的“罪孽”。
“母后——”端木宇皱皱眉,神色有些不解,虽然知道瑞太后因何不悦,但不至于非要轩王妃子的命。
要知道,他们这次摆宴的目的,仅仅是针对端木琉和那个神秘的刺客,实在没必要横生枝节——因为轩王妃背景并不简单,她的背后是庞大的贺兰将军府。
“你们还等什么?”瑞太后没有理会端木宇,冷声对驻足不前的侍卫喝道。
侍卫犹豫一下,终于还是向前迈出了一步,铁链“叮当”作响,朝贺兰芝抖去。贺兰芝坐在那,神色淡淡,眉梢都未抖动一下,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眼前的危机。身旁的端木琉忽然闪身站在贺兰芝的身前,手托着丹书铁券,横在身前。
铁链抖来,眼看就要砸在丹书铁券上,侍卫见状神色大惊,连忙手腕一收,硬生生将铁链收了回去。丹书铁券是先皇钦赐,如果一不小心被他们毁了,就是用他们全家老小的性命,也不足以抵偿。
“端木琉!”瑞太后站起来,厉声喝道,“我能饶过你,已经是最大的宽限,你莫要得寸进尺,考验哀家的耐心!”
端木琉闻言,抬起头,目光幽寒地望着太后,一字一句道:“她是我的妻子,我为何不能庇佑?”
见端木琉条理清晰的说话,周围的人神色再次变得震惊。众人都知,当初心比天高的轩王爷已经不在,只有一个痴痴傻傻的疯傻王爷,人尽可欺。
可是现在看来……
轩王爷好像没有疯,难道之前都是装出来的?众人心头一惊,一些曾经欺负过端木琉的,更是心惊肉跳,生怕他日后报复。
“如果我非要斩呢?”瑞太后目光阴狠起来,寸步不让。
端木宇听到端木琉说到“妻子”二字时,目光陡然犀利起来,双拳握紧,不过须臾便恢复平静。
“那么,试一试吧。”端木琉高举着丹书铁券,傲然望着瑞太后,目光清明,没有一丝一毫的浑浊。
瑞太后盯着他,眸中毫不掩饰浓烈的杀机。很好,此子果然是装疯,这样的话,更不能留下他们了。
不过——瑞太后忽然冷冷一笑,心中却升起一种报复的快感。
妻子?端木琉,你最爱的不是那个贱人吗?
我倒要看看,如果你看到那个贱人的尸骨,还会这样坚定得去保护那个轩王妃吗?那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那时的表情一定想到这,瑞太后强忍心中杀机,冷漠地说道:“也罢,念在先皇,哀家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哀家宣布宴席正式开始!”
宴席正式开始,丝竹声声,歌舞曼曼,觥筹交错,宴会的气氛十分热闹,至于刚才瑞太后和贺兰芝剑拔弩张的一幕,似乎从未发生过一样。
瑞太后轻轻品尝着杯中美酒,神情淡然,只是目光掠及台下众人的时候,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骤然闪过。
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墨阳宫,定对皇宫十分熟悉,显然那人就在宾客之中,是时候揪出她了!瑞太后眸中冷光一闪,她放下酒杯,淡淡说道:“众位都是大夏王朝的砥柱,今日哀家宴请你们,你们无需太过拘束,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
众人停下喧嚣,均静静聆听太后说话。瑞太后见状,笑了笑,道:“哀家有一个节目,大家不妨欣赏一下。”说罢,她轻轻拍了拍手掌。
“啪,啪——”
御花园地方宽广,人数众多,可是瑞太后说话的时候,没有一人插嘴,因此手掌声显得尤其清脆。
众人屏息而视,瑞太后虽然说只是一个节目,但能被她看中的的,一定有独特之处,远非一般的歌舞可比。
一阵悠扬的琴声忽然从小湖中传来,琴音空灵清澈,仿佛清泉溅石,流水冲沙,没有一丝尘埃,众人原本被尘埃蒙蔽的心灵难得空寂下来。
闻琴音,却不见其人。湖中水波漾漾,岸边桃树依依,万千桃花鲜艳脆红,如火海一样灿烂。忽然,一袭白衫从碧波千红中踏波而来。只见他怀抱一张古朴瑶琴,盘膝在水波上,双手轻摇,美妙空灵的音符摇曳而出,嫣红的花瓣纷纷落下,染红一池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