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干什么？”
外面的伤患已经治疗的差不多，城北的瘟疫也在逐渐好转，第一特征的感染者已经痊愈，其他感染者也有所改善，这两天他总算能够清闲下来。
说来也奇怪，他清闲了，南宫信却整日不见踪迹了，害得他不得不寸步不离的跟着冷若寒，自然每天都能看到她摆弄各种药材，一锅一锅的熬着药，尔后又通通的倒掉了。
好几次他曾看过冷若寒倒掉的药渣，细细分辨了几分，倒是能将其全都认出来，可这药效却猜不出来。
这天又看到她将各种药材丢进药罐中，多了几种之前没有的药草，苏木青压抑了两天，终于按耐不住了，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炼药。”
没好气的翻了个大白眼，冷若寒丢出两个字，好似再说这么明显的东西还问，他是不是傻？
她已经配置了两三天的药，成果都不是太满意，被她通通撒了一把药，就地销毁。
纵然在她看来都是一些失败品，但其药效还是存在的，冷若寒可不想害了流云国的将士们再受苦。
好不容易一场瘟疫消除了，再来一场，就算是铁打的汉子，只怕也会承受不住了……
“你炼什么药？”
微皱了一下眉头，苏木青越发疑惑的询问。
“杀人的药。”
手里的动作一顿，冷若寒抬起漆眸，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木青，一字一句的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说不出的森冷。
“你……开玩笑的吧？”
突然看到那么凌厉的眼神，苏木青忍不住惊了一惊，心神晃荡，好不容易才稳住了一下心神。
在他心目中，眼前这个女人纵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恶徒，至少，相处这么久，他看惯了她的玩笑戏弄，却从未看过她出手杀人。
好吧。
事实上，冷若寒倒不是第一次杀人，在这个时空里，她的双手早就不干净了，只是苏木青那时候跟她不熟，并不知道那些事。
“你觉得呢？”
柳眉轻挑，冷若寒似笑非笑的开口，没有半点儿玩味之意，很显然，她不是在开玩笑。
“那你要杀谁？”
见冷若寒这般态度，苏木青微皱了一下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静静的看着冷若寒，不解的开口。
若是十恶不赦之人，杀了便杀了，他绝对不是不知变通的腐朽之徒，更何况，他的手上也不干净。
然若不是呢？
苏木青想到这里，忍不住又皱了皱眉，瞄了冷若寒一眼，暗暗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若是无辜之人，纵然会引起冷若寒的不满，他也要劝上一劝，免得她犯下罪恶，无辜背上孽债。
那不是一种好体验，他不希望自己亦师亦友的好朋友去经历一番，否则，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杀谁？”
动作又是停顿了一下，冷若寒浅笑着看向苏木青，幽幽的开口：“若我说……杀北辽统帅呢？”
看到苏木青眼中的关心，她倒也不再吊胃口，语气骤然森冷了几分，冷冷的说道：“他敢下毒害我流云百姓，那我就要他自己也体验体验，免得他还真以为我流云无人。”
“对付北辽啊。”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个答案后，苏木青一直高悬着的心莫名就送了一口气，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紧张。
所幸，冷若寒果然没让他失望，他就知道她绝对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恶徒，只不过……
对付北辽，真的可以吗？
这一次的事情，北辽做得确实过分，他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随军出征了，也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这么卑劣的手段了。
可饶是过了这么久，有些记忆却是无法忘记的，他不怀疑冷若寒的能力，也不猜疑冷若寒的智谋，然现在这是在前线，两军对垒，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她现在这个想法也太多异想天开了些。
苏木青打从心底不看好，也不认为她会成功。
不过……
这也不影响他好奇冷若寒打算用什么毒报复北辽兵马。
“你打算用什么毒啊？”
心里这么想着，苏木青也就直接问了出来，依照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这些疑惑还不需要藏着掖着。
“季将军那病你还记得吗？”
没有直接回答，冷若寒坏坏的一笑，柳眉轻挑，淡淡然的反问。
“当然记得。”
研究了这么多天，他基本上也确定了季将军的病情，相当复杂，若不是冷若寒每天为他医治，只怕早就死了。
可……
这个时候突然提起他做什么？
莫非……
疑惑的看了看冷若寒手边的材料，又想了想前两天她倒掉的药渣，苏木青怎么想也不认为用这些药，能够做出那样效果的药来。
“我没说要做出一模一样的来。”
翻了个大白眼，冷若寒没好气的哼道：“我参照那病症炼药，尝试着做出传染性更强却更稳定的瘟疫，这样才有效果。”
更何况……
季将军身上的瘟疫早就失去了传染性，否则，跟他接触了这么久，她和苏木青两个人又怎么会安然无恙？
要知道，直到现在，她也没有真正找到有效的治疗药物，若有传染性，他们这城北的人真的要成为冤死鬼了，那多冤枉啊。
“呵，呵呵。”
眼角狂抽了几下，苏木青抬手摸了摸鼻子，尴尬的轻笑了两声，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该夸冷若寒思虑周密，还是该骂冷若寒心狠手辣好，可话到嘴边，他又硬生生的吞咽回去。
“别笑了，你现在那套针灸之术掌握到什么程度了？”
抬手捂住心口，冷若寒微皱了一下眉头，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口的那股疼痛，看向苏木青，淡淡然的岔开了话题。
“认穴手法原理都熟悉，可还没实践过，不敢说掌握了。”
每天都会抽空学习那套针灸之术，他自认理论知识都熟知了，却未敢拿真人来实验，因此，只能纸上谈兵，迟迟不敢找个感染者来试着练习练习。
“想来你也不敢找别人，不如这样吧。”
看了一眼苏木青，冷若寒边猜到了他的迟疑，淡淡然的挑了挑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浅笑着走到他面前，悠悠然的开口说道：“我这是个现成的病患，你先拿我练习吧，一开始掌握不好分寸，就先扎不重要的穴位，找到感觉后，就往几处大穴施针，如何？”
“开……开什么玩笑？”
眼角抽搐的更加厉害几分，苏木青忍不住朝后退了几步，避开冷若寒，有些惊慌的开口：“我不同意。”
“不同意？”
柳眉轻挑，冷若寒静静的看着苏木青，幽幽的哼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