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几人都下楼来，陆续和马想翼打招呼：“老马，起挺早啊。”
马想翼打着哈欠：“我是睡得晚，借你们屋睡会，记着给我留早饭。”
张德茂跑到大厅里来：“不行了，我呆不下去了，你们没看见嫂子那样，太瘆人了。”
裴得机：“嫂子怎么了。”
张德茂：“面目狰狞两眼充血，一手一把菜刀在厨房里横劈竖砍，看见什么剁什么。”
吴长策：“这事还得找老马出马，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张德茂：“这会去嫂子再把老马给剁了。”
裴得机：“嫂子还能下这么狠的手，充其量也就是砍两刀，到时气消了就没事了。”
张德茂：“这两刀要砍不准和剁了有什么差别，还是让嫂子拿厨房撒撒气吧。”
吴长策：“老马干的这叫什么事。”
裴得机：“你们说马大哥到底干什么对不起嫂子的事了。”
张德茂：“夫妻之间要有事不就那点事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裴得机：“不知道这火得什么时候才能灭。”
吴长策：“干脆就再添把火，让嫂子这火赶紧烧完了。”
两人：“行，就这么办。”
马想翼从楼上下来：“给我留早饭没留啊。”
裴得机：“还早饭哪，午饭都吃过了。”
马想翼按肚子：“我说怎么这么饿呢，午饭也行啊，比早饭更管饱，在哪呐。”
吴长策：“都吃完啦，剩下不是浪费粮食么。”
马想翼：“就一点没剩下，哪怕有块馒头也行啊。”
裴得机：“还真剩下半拉馒头，结果被老张拿去擦着盘子硬塞进肚子了。”
马想翼：“手怎么这么欠，不怕撑着啊。”
吴长策：“老张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撑死了他也得觉得死得其所啊。”
马想翼：“这什么毛病。”冲裴得机招手：“小裴，来。”
裴得机走过去：“干什么，我这还得伺候客人呢。”
马想翼：“你就不能先伺候伺候我。”
裴得机：“我还有这义务吗。”
马想翼：“没有义务不还有情分。”
裴得机：“我还是接着忙去吧。”
马想翼：“涨工钱，给你涨工钱。”
裴得机：“不是涨工钱的事，为了你得罪了嫂子，你现在这样就是我的下场。”
马想翼：“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只要你今天帮哥度过这一关，哥给你涨五十文。”
裴得机：“一个月？”
马想翼：“一个月。”
裴得机：“都是兄弟，该帮一把还得帮一把，等着。”
马想翼：“快点的。”
裴得机跑向后边，马想翼四处打量，看着桌子上的一盘盘菜咽口水，拉开椅子坐下，拿袖子擦着桌子等。忽然有客人起身走了，马想翼看着桌子上的菜不由自主地走过去，端起一盘刚要吃，万两抢过去：“我来。”
马想翼：“你打哪冒出来的。”
万两：“别这么意外，哪里有需要哪里就有我啊，神龙见首不见尾，随时出现随时没。”
说着端着几个盘子跑走，马想翼阻拦不及，只能无奈地坐回去接着等，又有客人吃完了起身走，马想翼毫不犹豫地冲上去，结果还是被万两抢先一步。
马想翼又坐回去：“小裴怎么还不来啊。”
裴得机冲出来：“嫂子盯的太紧，实在顺不出东西来。”
马想翼：“我在这里眼巴巴地等了这么久，就等来了一句这个，你哪怕顺出根黄瓜来也是个意思啊。”
裴得机：“意思有，你先凑合吃。”
掏出根辣椒递过去，马想翼接过：“你这什么意思，明知道我不吃辣你还给我拿根辣椒。”
裴得机：“辣椒也未必就辣，何况这根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你看长得这副模样，一看就知道是比不上其他辣椒长期自卑造成的。”
马想翼：“那我就试试。”说着咬下一口，咀嚼几下，面色突变。
裴得机：“哎呀，多么似曾相识的表情，奉劝一句，不要喝水。”说着跑开。
马想翼又走向吴长策：“忙着呢，老吴。”
吴长策：“有什么事就说。”
马想翼：“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个问题想和你探讨一下。”
吴长策：“什么问题。”
马想翼：“高利贷的问题，现在外面都放贷成风了吧，月息三分就是个起步。”
吴长策：“可不，据说有的地方青黄不接的时候接石米，到收了粮食得还两石。”
马想翼：“是吧，所以说把钱在口袋里放着是多大的错误，放出去才能钱生钱，一百两出去转年就是二百两，一千两呢就是两千两，母猪下崽也没这速度啊。”
吴长策：“怎么，你也想去放高利贷。”
马想翼：“不是我放，是你放。”
吴长策：“我放，我这点钱拿出去还不够寒碜的呢，放给谁去。”
马想翼：“放给我啊，有多少算多少，我绝不嫌少。”
吴长策：“合着你是向我借钱来了。”
马想翼：“贷，是贷。”
吴长策：“那你给多少月息呢。”
马想翼：“百分之五十行吧。”
吴长策：“行，我身上这五文钱都给你了。”
马想翼：“怎么就五文钱啊。”
吴长策：“五文钱怎么了，这可是我全部身家，都交托给你了。”
马想翼：“还交托给我了，你就是施舍乞丐乞丐都得嫌你给少了。”
吴长策：“写借条，写借条。”
马想翼：“这还写什么借条啊。”
吴长策：“不写不成啊，我这可是豁出身家性命了。”
马想翼：“写就写。”
说着拿起笔写：今向吴长策借贷款五文钱，月息百分之五十，借贷人，马想翼。
吴长策：“这就完了，你就不感谢感谢我。”
马想翼：“我谢谢你借我这五文钱。”
吴长策：“很苍白呀，没有力度，这样，也写下来。”
马想翼：“这还得写，我这饿的实在想不出词来啊。”
吴长策：“那我说你写，今天我饿的不行了，向老吴借钱，老吴很大方地就借给了我五文钱，我很感动，感动的当场就哭了，我哭着接过这五文钱，心里又很感激，这是能救我性命的五文钱啊，老吴对我有再造之恩重生之德，我以后一定要像对待自己父亲一样----。”
马想翼愤然摔下笔：“这钱我不借了。”
吴长策：“想清楚老马，五文钱就是一顿饱饭哦。”
马想翼：“没这顿我也饿不死。”说着把腰带扎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