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顾和同再次问道。
“挺好。”
“你就不能夸夸我的眼光吗？”
罗赛想了想，突然换了副腔调，说道：“哎哟，帅哥，你的眼光真好~”
旁边的人都笑了起来，罗赛发现自己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顿时有点儿脸红。顾和同却是高兴得很：“难得啊，我还从来没这么被人夸过自己的品味呢。”
“确实很不错哦，小姑娘很文气，这件衣服穿起来很淑女，但是颜色又显得比较有活力，不会沉闷。”
最后一件衣服是风衣，罗赛刚穿上去，感觉不太妙，腰身太宽了，顾和同却拿了一条腰带，轻轻一绑，看上去顿时就好多了。
“如何？”
“不错。”罗赛说，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从来不记得打扮的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像个陌生人。
“那就都买了吧。”顾和同说。
“等等！”罗赛说，“我不能让你为我买这些……”
“为什么？”顾和同不解地说，“这些都挺不错的，还是说，你讨厌哪一件？”
罗赛死瞪着顾和同：“不是因为这个。”
顾和同愣了一愣，说道：“你的意思是，不能让我为你付钱？”
“是的！”罗赛说，“我不想让任何别人养着，钱花自己的才可靠。”
旁边的销售员有些看不下去了：“哎，小姑娘，这么有骨气干什么呢？你男朋友愿意给你花钱，你就让他花，他还要感谢你呢。感情嘛，就是这样升温的。”
“我不是多有骨气。”罗赛说，“我只是怕，如果习惯了依赖别人，以后需要独立的时候，恐怕就独立不起来了。”
顾和同有些不解地看着罗赛：“第一，我不会离开你；第二，我想卖给你这几件衣服，不是因为我有钱，也不是想向你示好，我只是觉得它们和你实在太般配了，不穿在你身上，我就觉得浑身不爽，就是这样。”
罗赛看他坚定的样子，语气有些软化了：“这三件衣服，多少钱？”
销售员噼里啪啦地按着键盘：“折后一万两千八百八十八。”
罗赛心里一惊，脱口而出：“不买。”
“罗赛？”顾和同问，但罗赛没给他追问的机会，已经转身就走，顾和同只有跟在后面追。
“那对小情侣，吵架了吧？”走出去十几米，罗赛听到边上有人议论。
罗赛猛然停住脚步，转过身。顾和同走得急，差点儿撞在她身上。
“你……就这么坚决？”顾和同说。
“我接受不了那个价位。”罗赛说，“就算家里有钱，我也不会买，因为我自己挣不到那么多钱。”
“因为你自己挣不到？”
罗赛抬起头，有点凄然地望着顾和同的脸，说道：“你上次上电视，有多少报酬？”
“没有报酬。”顾和同说，“只有明星才有出场费，像我这样名不见经传的，没跟我要钱就是很客气了。”
“所以，你看。”罗赛说，“你何德何能，我又何德何能，这样去挥霍？”
“我何德何能？”顾和同重复了一遍，然后突然弯下身，在罗赛耳边轻声说道：“我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但是我知道，你配得上它。”
罗赛默默地看着顾和同，顾和同说道：“从我刚开始喜欢你的时候，我就一直觉得你给人一种奇特的感觉，我一直没明白那种感觉是什么，直到最近我才想清楚。”
顾和同凑近了一些，罗赛感觉到他的气息吹在自己的耳畔，暖洋洋，痒丝丝的。
“你是高贵的，是独特的，但你自己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你认为自己很平凡，所以也让自己看上去很平凡。”
罗赛站着，她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为什么……这么说？”
“仔细想想最近一年你经历过多少事，母亲生病，失恋，被同学排挤……这些事都没有压垮你，你不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么？”
“不觉得，本来被同学排挤就是因为我情商低。”罗赛的语气突然变冷起来，顾和同却是摇摇头，苦笑道：“罗赛，这种思维方式是谁灌输给你的？”
罗赛摇头笑笑，说道：“不提这些事了，总之，我今天就是来逛逛，不……”
她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她看见了顾和同眼里深深的失落。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对不起。”
顾和同转过身，说道：“过一会儿我还是会把那几件衣服买下来，如果你不要，我就自己留着。”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它们，虽然更喜欢的是你穿着它们的样子。”
两人继续朝前走着，四处闲逛，不过这回只是看风景式的闲逛。过了一会儿，顾和同问道：“罗赛，有钱，在你心里意味着什么？”
“衣食无忧。”罗赛说，“我没有刻意想过钱有哪些用处，但是我想，它首先意味着……安全感。”
“还有呢？”
“还有就是，男人有钱就变坏。”罗赛说，“啊，这是我妈说的，不是指你。”
“是吗？”顾和同苦笑着说，“我不坏吧？”
“你不坏。”罗赛说，“说不定是因为你没有真正赚钱。”
“你不相信我？”顾和同说。
罗赛加快脚步绕到顾和同面前，说道：“我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我的父母，有时候我会怀疑我妈在我房间里装摄像头，有时候我觉得我爸会联合他的那个年轻老婆毒死我。但我知道这不是别人的错，是我自己心理有问题。”
“罗赛。”顾和同眼神中露出一丝迷茫，“罗赛，你……要不要……”
“你是不是想问我，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罗赛说。
“唔，我觉得你大概不想去吧。”
“确实。”罗赛说，“你……看到我这样糟糕的一面，不觉得担心吗？”
“我只是觉得有点遗憾，我对你的了解还是不够深。”顾和同说。说这话的同时，他拉住罗赛的手，说道：“不管怎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罗赛心里一紧，只低着头，红了脸，边上路过的人，不由得露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两人在会场随意走着，不觉间，时间已经到了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