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寒容盯着罗赛,面无表情地愣了一会儿,她大概没想到罗赛会突然激动起来。过了一会儿,她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也就是说,诊断还没下来,是吗?”
“差不多就是这样。”罗寒容说。
“那,现在知道的情况是什么样?”
“肺部有肿块,有可能是癌,也有可能是良性瘤。”罗寒容淡定地说,“具体结果,要下周才能出来。”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罗寒容说:“那你现在放心了吗?”
“不放心。”罗赛站起身说,“不过比刚才好一点。我去洗碗。”
“多吃点。”罗寒容瞪她一眼,“碗我来洗,你管好你自己的事。”
“你还真是把家里的事跟我的事分得很开。”罗赛说了一句。
随后两人都没有说话,罗赛闷头吃饭,在担心的同时,她的心里也有一股怨气,怨罗寒容什么都没有告诉自己——虽然她好像也没有资格去埋怨,毕竟她自己也总爱藏着掖着的。
管它呢,现在一切还没有确定,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生活吧,如果真的到了家里的担子要我来挑的地步,我再去操心好了。罗赛心想着。住校的好处就是当待在学校的时候,家里的那些烦人事就会显得很遥远。
接下来的时间里,罗赛和罗寒容都没有再提起这事,周日罗寒容没有出门,大概是检查的结果还没出来,罗赛也没去过问。迟早会知道的吧?等待虽然难熬,却也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很快,又到了周日晚上回学校的时候了。罗赛到了寝室时,其他三个室友已经在大扫除,学校管理严格,她们必须每周打扫一次寝室,才不会被扣分。
罗赛心不在此,只想着快些到教室去,把要背的课文背完,便赶紧打扫完毕,正背起书包要走人的时候,却听见莫小蕾嘀咕了一句:“偷懒。”
罗赛张嘴要反驳,想想还是算了,她想着去教室早了,能在晚自习开始之前跟顾和同聊会儿天。
却不想到了自习室,顾和同正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见罗赛进来,他立刻像见到了救命恩人一样喊道:“罗赛!快快快!英语作业借我抄抄!”
“你怎么又开始抄作业了?”罗赛说,“初三的时候都改掉了的。”
“哎呀,谁让初中那些老师说什么上了高中就没人管之类的话,搞得我放松过头了。快点快点,明天要是叫不上作业可就惨了,高中的这些老师可都是热情似火啊!
罗赛摇摇头,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着他,顾和同则是作出可怜兮兮的祈求表情,罗赛最终还是硬不下心来,便从包里掏出英语作业给了他。
“以后作业还是要自己做,高中不比以前,要是基础不打好,等到高考的时候要赶上去就难了。”
“是是是,你说得对,你说得对。”顾和同一边说着一边奋笔疾书。
“抄串行了。”罗赛说。
“啊——!糟糕。”旋即响起了修正带的声音。
“对了。”顾和同一边抄写,一边问道,“你妈情况怎么样?”
“难为你在这么火急火燎的情形下还记得那事。”罗赛说,“我妈啊,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她肺部有阴影,但是具体是什么病,还要等进一步的检查报告。”
“也就是说还没确诊?”顾和同说。
“嗯。”
“虽然我不太懂行,不过肺部出现阴影的可能性有很多,未必就是大病。”顾和同说道。
“我知道,只是等消息的感觉不好受。”
“哦,对了。”顾和同说道,“要我帮忙吗?”
“暂且用不着。”罗赛说。
顾和同以飞一样的速度抄写着,很快就解决了一面卷子。
“总之还是把学校里的生活过好。”顾和同说,“对了,这事儿,你爸知不知道?”
“恐怕不知道。”罗赛说,“他们离婚那么多年了,我爸又有了新欢,我妈没理由再去找他,以她的性格也不会拉下面子去找他。”
“唉,人活着真是麻烦……”
“你又抄串行了。”
“我靠!”
“我还是不打扰你了,我去背课文去,一会儿你抄完了把卷子传给我就行。”
罗赛说着,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这次要背的课文很长,而且星期一要默写。罗赛在家里老是心神不宁的,便决定晚自习的时候过来背诵,想来一个半小时的晚自习时间,再加上明天的早自习也就够用了。
然而,坐下背课文没多久,罗赛又被打扰了,因为她发现,每周一次的座位调整过后,这星期莫小蕾坐在了她右边。
要命!
这莫小蕾一直看自己不顺眼,虽然不至于像秦招弟那么猖狂,罗赛也是尽量能远离就远离的,更何况现在她家里头出了事儿,哪还有闲心跟同学去斗。
不过,好在莫小蕾大概跟顾和同一样玩了一个周末压根儿就没学习,所以现在正在拼命地补作业,根本没时间做其他事。罗赛见她没有来打扰自己的意思,也就安心背起课文来。
这课文真难……
古诗什么的罗赛一向觉得简单,词也不难,但是古文和现代文要背诵就太可怕了,比背英语还要糟糕。偏偏考试要求很死板,连标点符号都不许错。她背了一会儿,就觉得脑子发懵,硬撑着把整篇文章过了一遍,勉强算是能背了,她就开始走神起来。
罗赛发现旁边的莫小蕾已经停了笔,她在咬笔杆子,皱着眉头一副苦恼的样子,并时不时地左右看看。可惜,左边是她讨厌的罗赛,右边是墙壁,哪边都不是求助对象。于是她露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继续咬笔杆子。
罗赛一边默诵着课文,一边伸长脖子去看,她看出来那是一道立体几何题。罗赛对这题还有点印象,她大概算是有些立体几何方面的天赋,倒是不觉得难。她既同情,又有些幸灾乐祸地低下头,继续背她的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