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你不能表现得更激动一点吗？”
“我只是没反应过来。”罗赛说，“我觉得你唱什么歌都挺好听的，所以……”
“所以？”
“你来决定唱什么吧。”
“这样啊。”顾和同思考了一会儿，“你要听流行的，还是冷门的呢？”
“怎样都行。”罗赛说。罗赛听歌一向不挑剔，不过，熟悉的声音会让她更有感觉——比如顾和同的声音。
“好啦，那我干脆来个大串烧，你听着。”顾和同清了清嗓子，“嗯……卧槽，那首很多歌串一起的歌，名字叫啥来着？”
“你就自己随便串个吧。”罗赛说。
“那我唱了哈……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
搞什么啊！
虽然感觉自己被耍了，但是罗赛不得不承认，顾和同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尤其是在唱歌的时候。这首歌他唱起来，虽然少了几分沧桑，却也别有一番年轻态的感觉。
“……罗赛，怎么样，我是不是超越了原唱？”
“差远了。”
“啊……不带这样打击人的。”
“你的声音不够沧桑。”罗赛说。
“啊，是啊，这么说年轻有时候也会成为一种弱势。”顾和同说，“还听吗？”
“你说要串烧，可是到现在只唱了一首。”
“嗯，那我继续。”他顿了一下，“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你不能唱点适合现在的气氛的么？”
“嘿嘿，逗你呢。”顾和同说，“唱什么呢？今天夜里有星星，就唱一首《星空》吧。”
“这还差不多。”
那边却是很久的沉默。
“怎么了？”
“没什么，我在准备嗓子。嗯，还有拿吉他。”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真正开口。
他的少年嗓音依旧是一如既往，但是也许是长期熬夜的原因，那声音变得有些疲惫，不像之前那样精神了，罗赛听了，竟略微觉得有些心疼。
这家伙，虽然总是一副精神满满的样子，可是他也会累啊。
他的歌唱到一半即戛然而止，他说：“不行，今天状态不太好，毁歌了。”
“我觉得不错啊。”罗赛说。
“不行，真的状态不行。”顾和同说，然后罗赛听到那边“丝……”地一声吸气声。
“你没事吧？”
“事是没有，就是浑身不爽。”顾和同说。
“你哥哥……一直都是那样吗？”
“是啊，从我认识他开始就是那样。”顾和同说，“他向来对谁都充满恶意，偏偏对我的恶意最重。”
“可是……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因为我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吧。”
“就因为这个。”
“恐怕最大的原因在于他的童年——他小时候总是被他的生父暴打。”
“这……”
“他母亲也一样，正因为这个家庭才会破裂的。”顾和同说，“虽然这些事情我只是听说，不过他身上确实有伤痕，恐怕不假。”
罗赛轻轻叹了口气。
“不过高中如果上了市重点那就是住校了，他想打我也打不着。”顾和同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
“你……这次伤得严重吗？”
“还行啦，我已经掌握了一百多种躲避方式，他顶多伤我皮毛。”顾和同说，“草，他上来了，不聊了啊……以后如果还想听歌，随时打电话给我！”
“好！”罗赛说，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罗赛听着那忙音，愣了好一会儿。刚刚顾和同的歌声化作挥之不去的耳朵虫，在她的耳边萦绕。
第二天一早，罗赛走进教室的时候，感觉教室里的气压有点不对劲。她定睛一看，就发现班主任正坐在讲台边的椅子上，摆出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黑着脸看着教室里的人。罗赛连忙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她发现冯珊珊坐在位置上——正在偷偷地哭？
罗赛满心惊疑，老班的脸这么黑，看来是最近的一次考试成绩出了问题。可惜近期考试太多，她想不起是哪场考试可能出问题了。不过，她自认没有哪一次是发挥失常的。
班主任瞥了她一眼，说道：“卷子在讲台上，自己拿。”
罗赛走上讲台一看，是上回数学考试的卷子，她翻了一下，很快找到了自己的试卷——还好还好，没有考砸。她拿着卷子，一路小跑回到了座位。
“这次考到后十名的人，站起来！”班主任说道。
有十个同学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其中，有的是带着不在意的表情——比如王子才，也有的低着头，不敢拿正眼看老师，但只有冯珊珊一个是哭着站起来的。
“冯珊珊，你哭什么！”班主任吼道，“拖了整个班级的后腿，还有脸哭？”
“我……”冯珊珊抽了抽鼻子，哭得更厉害了，“呜——我已经很努力了……我明明真的已经尽力了……为什么还是这样……呜……”
班主任也没想到她会来这一着，当时就愣了，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不能怪你？”
“呜……我真的只是太笨了啊……”
“诶，别这样。”班主任说，“咱班没有笨的人的，这点我很清楚，你呀估计是学习方法不对。要不这样，我安排一个学习成绩好的同学带带你。”
罗赛本来抱着事不关己的心态，听到“成绩好的同学”这六个字，突然觉得浑身发毛。果不其然，老班下一句就说：“罗赛，从今天下午开始，你留下来帮冯珊珊补习……哦不对，今天下午要安排全班留下来写作文，那就从明天开始吧，到我办公室来补。”
罗赛低着头，老班这不是商量，而是告知，她只能接受。
希望别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下午的作文写到了很晚，走出校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罗赛正想朝公交车站走，忽听见一个声音在喊她：“罗赛？”
嗯？
罗赛觉得，这好像是她母亲罗寒容的声音，但是这事情未免就不大科学，罗寒容从来不接罗赛上下学，她自己忙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她是觉得上了初中还要大人接送未免太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