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赛听着这些话，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以后是绝对不要出国留学的。
“不过啊那些都是过去式了。”李叔说，“我现在就等着他毕业回来。”他拍了拍罗赛的肩膀。
“到时候叫你小李哥给你讲讲留学的经验。”罗寒容说。
罗赛点点头，虽然她对留学经验什么的一点也不感兴趣。
李叔端着酒杯，又去了别处，跟其他人叨叨去了，看起来他要趁今天晚上，把他儿子的光荣事迹讲上个一百遍。李叔一离开，罗赛又松了口气，低头扒饭。只听得罗寒容对她说道：“这么好的机会，你也不抓紧时间问问人家留学的事情。”
罗赛不予回应。
过了有好一会儿，罗赛早就吃饱了，但是看坐在这里的人，一个个都忙着聊天叙旧，谁都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她只好在椅子上啜着饮料，感觉分外无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罗赛开始着急了，回家还得做作业呢！罗寒容也开始不断看表，她说：“看样子他们还不想走，一会儿我们先走吧。”
罗赛刚放下心来，李叔又走了过来，当然，这回他比之前醉得更厉害了。
“诶呀，我跟你们说呀，我儿子，可是有大志向的人。”李叔说着，“他说毕业要回来的时候啊，我就问他，你为什么不留在国外工作呀？他说了，美国的心理咨询行业已经很发达了，但是中国的心理咨询师数量还很少啊，特别是资深的咨询师特少。他呀就是想改变这种情况才出国的。诶，你说这现在的孩子呀，还真是有理想有抱负，哪像我小时候呀，国家分配什么我就做什么，从来没想过什么志向呀什么的。”
罗赛突然觉得，也没什么远大抱负的自己应该心存愧疚。
“罗赛，你今年初三了吧？好好学习，考个市重点对你来说不在话下。”李叔拍着罗赛的肩膀，力气很大，罗赛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嗯，她晚上还要学习，就不多待了，我们先走了。”罗寒容趁这个机会，连忙说道，“下次有空再聚。”
“嗯，下次啊，应该就是你们家罗赛的庆功宴了！”
“希望是吧。”罗寒容说，“阿赛，走了。”
罗赛连忙跟着走了出去，下楼的时候，罗寒容问道：“怎么样，我去找个中介，帮你谈谈出国的事，快的话高二左右就可以出去了。”
罗赛摇摇头：“在国内读书也挺好的。”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罗寒容说道，“你呀，就是太保守，总不敢尝试新鲜事物。”
罗赛不予理会。
这天因为庆功宴耽误了时间，罗赛又是几乎通了个宵，第二天顶着一对大大的黑眼圈去学校。不过这种时候黑眼圈已经成了常见之物，往班里放眼一望，几乎每个同学都顶着黑眼圈，就连几个平时看上去并不努力学习的家伙也一样。
当然，顾和同也顶着一对黑眼圈，还是特别浓的一对，罗赛第一眼看上去，还以为他眼睛被人轰了一拳，她心里暗暗一紧，竟觉得有些心疼，真想走过去劝她别那么吃力，还是身体重要。但转念一想，自己可不是有资格说这话的人，若说不在乎身体，倒是她自己最不在乎了。
罗赛正从包里把厚厚的试卷扯出来，就听得身后小安在和顾和同搭话：
“哟，土豪，今天黑眼圈很重嘛。”
“你不也一样。”顾和同说。
“不，你的比我严重多了吧？”
“去去去，别凑我那么近，大男人的……”顾和同说，“我这不是底子没打好，所以需要格外用功吗？已经连续五个通宵了。”
“哎哟我去，五个！你就不怕猝死呀！”
“嗯，所以今天晚上不打算通宵了。”顾和同说，“我还要命呢。”
“你最近真的拼成这样呀！”小安说。
“有什么办法，当年年少无知，作了太多死，只能现在慢慢还喽。”顾和同说，“好了好了，你一边去，别打扰我学习——妈蛋，这特么数学公式看着真头疼。”
“那你上回数学考了多少分？”小安问。
“他妈的，别哪壶不开提哪壶。”顾和同说，“一百十五分。”
“不差呀！”
“问题是几道函数题都错光了——我到现在还是搞不明白那玩意。”
“唉，我也是搞不明白。”小安说。
“你压根就没认真去弄明白吧！”顾和同说，“行了，老师来了，你赶紧回位子上去。”
后面没声音了，罗赛偷偷地回头，看顾和同。他的桌上堆着一大摞书本，遮住了他的脸，罗赛只能看见他的头发。
这个家伙，一旦下了决心，倒是相当坚定的。罗赛于是也低下头，她可不想输给他。
这又是个忙碌的一天，各种各样的考试、分析试卷，让罗赛一整天都排得满满的。所以，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要帮冯珊珊补课这回事。回头一看，冯珊珊正好也在看她，还冲她点了点头。
罗赛收拾了东西，走过去对冯珊珊道：“我先去老师办公室等你。”
冯珊珊敷衍似地点了下头，没出声。
罗赛到了办公室，老师大概都去各班给人加课去了，办公室的灯虽然开着，却一个人也没有。罗赛就在数学老师的办公桌边上坐下，等了足足有二十分钟，冯珊珊才出现。
“来晚了。”冯珊珊说道，但看上并无内疚之意，“开始吧。”
她掏出卷子，但眼睛却瞟着窗外，罗赛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讨厌自己而故意这么做，只能小心地翻了翻卷子，看起来冯珊珊的基础非常差，基本是处于什么都不会的状态。
“从头开始吧。”罗赛说，“这些老师现在都讲过了，你也写了正确答案上去，现在搞懂了吗？”
“没搞懂？”
“哪题没搞懂？”
“基本都没搞懂。”
罗赛不得不从书包里翻出数学书来，从最基础的知识开始讲解。冯珊珊听着，但是好像心不在焉，并且不一会儿，她就露出了昏昏欲睡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