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泥马我迟早要改个名字。”卞翔一边说一边朝屋内走去，“已经不早了，还是赶紧开始排练吧，土豪你迟到太久了。”
“这不能怪我啊……”顾和同嘀咕着，“好了进去吧进去吧。”
“话说，土豪。”小安说道，“你的手弹吉他没关系吗？”
顾和同甩了甩手：“像有关系的样子吗？”
“虽然日常生活没问题，医生说了不能劳累的吧？”小安说，“你已经属于恢复很快的一类了，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话说。”乐怡突然插嘴道，“吉他的话我也能弹哦。”
“诶？”顾和同疑惑地看着她，“你会弹吉他？”
“嗯，会啊。”乐怡眨巴着她的大眼睛，“不仅吉他，我还会敲爵士鼓，老师还夸我识谱很快呢。”
顾和同想了想说道：“那行，反正谱子也不复杂，既然这样你就试试看呗。啊，对了罗赛，你不是学过钢琴？要不要也……”
“我都很久没弹了。”罗赛说。
“我们这里面没有钢琴内容，只有一小段电子琴，非常简单的。”顾和同说，“你确定不试试？”
“不必了。”罗赛说，她从未想过自己参与这些事情。
“好吧，那我们开始。”顾和同过去检查了一下音响。卞翔说道：“你来之前我们都试过了，那个曲子改编得还是有点问题，节奏太快了，最后一个和弦也不够和谐。”
“这样啊……”顾和同说着，挠了挠头，“果然要自己搞创作的话，功力还是不够吗？”
“这可还算不上自己的创作呢。”卞翔说。
“诶……你们自己谱曲？”乐怡说。
“是把几首流行歌曲串烧，并且改编起来的。”顾和同说道，“还是先合起来试一遍，看看效果吧。乐怡，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顾和同把音响打开了。
音乐流出的一瞬间，罗赛并没有注意这旋律本身，而是被这种360度无死角环绕的立体声效果吓了一跳。她看看周围，屋子的各处都有播放器，墙壁大概还有吸收回声的效果，才能达到这种电影院一般的音质。在自家客厅里做这种事——毕竟是有钱人啊。
乐怡开始弹吉他，因为是第一次，难免有几个音没踩准，不过她很快就找到了节奏。
乐曲真正奏响了。
然后顾和同开了口。
罗赛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唱着歌的顾和同和平时的他并不一样——他的声音比想象中更加清亮美好，罗赛试图比较自己在收音机听过的那些歌曲，但很难比较，论唱功，顾和同或许算不上最好，但他的声音中另有一种魔力，罗赛感觉自己的心跳变得更加强烈起来，她在微微地激动，一直以来不曾在她身上展现的所谓“青春的活力”这一物件，似乎被这歌声给勾了出来。歌词并不是每一句都能听明白，但唱的都是些罗赛平时不会想到的。
他唱，我们要一直唱到八十岁。
他唱，如果年轻就不怕犯错。
他唱，暂时不去想那些生活的沉重。
罗赛看着他，他像是很认真，却又像只是在玩耍——他是在认真地玩音乐。
最后一段在一声小小的鼓声中结束，所有的声音突然消失，只留下耳中嗡嗡的回响。顾和同抿唇一笑，说道：“不错！”
“呼……累死我了。”乐怡说，“好几个地方差点出错。”
“你已经出了好几个错了。”顾和同不客气地说，“喂，罗赛，你觉得如何？旁观者清。”
“我倒是没听出有错。“罗赛说。
“不是，”顾和同说，“你从总体上给个评价。”
“我不懂乐理。”罗赛说。
“这世上流行音乐的大多数听众都不懂得乐理。”顾和同说，“你只要从一个普通听众的角度来说就可以了。”
“普通听众的角度……”罗赛说，她思考了一会儿，“我很喜欢。”
“这个回答不错！”顾和同说。
“但是啊，说真的……”卞翔把手上的鼓锤晃动了几下，“说真的，瑕疵很多啊，我们原本的预想是要做出专业级别的作品来，结果却有很大的差距。喂，美女，你可别蒙我们，要是很难听的话，就直说好了。”
“呃……”罗赛说，“我没有蒙你们。”
“真的？可我就是觉得这歌怎么都不对。”
“大概确实有不专业的地方吧，但是……”罗赛说，她斟酌词句，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确实很能打动人。”
“能打动人是什么意思？”
罗赛犯了难，打动人就是打动人，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具体回答。
“总之你是在夸我们吧？”小安说，“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好了，这算是初步肯定。”顾和同说，“接下来就是进一步修改了。”
几个男生凑到一起去，各自拿着乐谱，连乐怡也凑了过去，他们在讨论乐谱的改进。
“这个地方，我觉得应该放慢速度……”卞翔说。
“关键不是速度问题，这个弦音太重了，所以听上去太满。”杜郎反驳道。
“哎，我觉得这里可以不用鼓声的。”乐怡说。
……
罗赛不懂得他们在说什么，在放弃钢琴多年后，她几乎连五线谱都不会看了，更别说其他。这时，刚刚在乐声中感受到的，和这些少男少女们融为一体的感觉此刻也消失了，她又成了格格不入的一个。
讨论持续了很久，罗赛就在边上的椅子上坐着，等待着他们讨论结束，开始下一次排练。歌曲显然做了很大的改动，但给人的感觉仍然是差一些火候。毕竟还不够专业啊。罗赛想着，并且专注地看着。
“这回怎么样？”结束之后，顾和同问道，但他马上自己说道：“不行，还是不大好。”他皱起眉头，说：“你们都先别嚷嚷，我自个儿想一想。
大家都安静下来，各自露出沉思的表情，这些人虽然之前大大咧咧的样子，认真起来都还是很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