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么多人知道的事情,要瞒是很难的。星期四的下午,老班走进班级,表情看上去就有些不对,罗赛心里发紧,果然老班开口就说道:“大家明天晚上要去聚会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班上鸦雀无声,大家都在等着老班继续说下去。
“本来呢,这种聚会影响学习,应该是要禁止的,不过你们班长跟我再三求情,说这是最后一次,我也就不管了。不过,只是一个晚上的聚会,你们可千万别玩过了头,要是过后让我听说有人喝醉了,或者是有人在外面惹了祸,你们全班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这是个威胁,不过至少在此刻,大家还都松了一口气,知道暂时算是过了这一劫。紧接着,教室里就响起各种窃窃私语的声音,老班拍着桌子:“别吵!别吵!你们再闹,我可改变主意了!”班里便复归了安静。直到下课,老班走出教室,大家才又吵吵嚷嚷起来。
“地方我已经找好了!”顾和同说道,“离这里不远,明天放学之后大家一起过去好了。”
“哦——!”大家欢呼起来。
“饮料什么的那边都会备好的,大家带好肚子就可以了!”
“哦哦——!”
接下来的24个小时里,整个班级都散发着一股浮躁的气氛,谁也不想学习——这是理所当然的。在初三的日子里,这样的一次聚会,实在是不可多得。
天公作美,周五的下午天气晴好,放学铃声一打,所有人自觉在教室外集合,然后由顾和同带路出发。
走在路上,和煦的阳光洒下来,虽然晴朗,但是并不炎热,路旁的行道树已开始落叶,在地上铺了金色的一层,同学们走在路上,队伍散乱,叽叽喳喳地聊着,倒有种秋游的感觉。
他们穿过街道,走过马路,这么多的人成群行动,使得路上行人纷纷侧目,这时候他们从学习的苦海中解脱出来了,恢复了年轻人欢乐放肆的样子。
火锅城在相距两条街的地方,很大,服务员把大家领到二楼的大包房,那里有两张巨大的桌子,刚好能坐上一个班的人,角落里,成箱的饮料已经备好。
“找到这地方还真不容易。”顾和同说,“我们人太多了。”
“啊,啊,我还以为是五星级酒店呢。”小安说,顾和同瞪他一眼:“你到五星级去吃火锅啊?”
同学们纷纷落座,男生坐了一桌,女生坐了另一桌。罗赛扫了一眼角落里,果然有酒,这帮家伙是准备今晚不醉不归了。
服务员微笑着迎上来:“各位,点些什么?”
罗赛微笑着看他们争抢菜单,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火锅,早就不了解行情了,因而知趣地没有过去凑热闹。同学们情绪激昂地讨论着接下来的晚餐,和最近的新鲜事,罗赛发现她又成了孤单的一个。
过了一会儿,男生那边已经点完了菜,开始开酒了。顾和同走过来,在罗赛耳边轻声问道:“要不要我坐过来?”
“不要!”罗赛立刻说道,“会让人说闲话的。”
“有什么关系!”顾和同说,“本来男生就人多一些,总是要有人坐过来的。”
“不!”罗赛很坚决地说。
最终的结果是小安坐了过来,他本来就是男女生共同的开心果,坐在哪儿都无人异议,他倒是开心得很,锅底还没上来,汽水已经喝下一大瓶了。
“很热闹吧?”邵白萍凑到罗赛旁边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别干坐着,跟大家一起聊聊嘛。”
“聊什么?”
“啊,这……”邵白萍说道,“对哦,你不看什么电视剧,也不化妆,也不追星,好像真的没什么可聊的……”
罗赛无奈地耸耸肩。还是当个无存在感的背景好了,就当自己是来蹭饭的。
她是确实太久没有吃过火锅了,因此,处在一种被无视的状态中,虽然有些不安,倒也乐得自在,她最喜欢微辣味的沙茶底料,作为一个从小吃饭靠打的孩子,沙茶酱和辣豆瓣是仅有的她偷吃过的东西。
“罗赛,没想到你挺能吃啊。”饭到中途,邵白萍说道,“我以为你胃口很小。”
“从小被打的。”罗赛说,“就算是不喜欢吃的东西也能吃很多。”
“啊,真可怕,怎么打的?”
“直接扇脸啊。”罗赛说,“有时候我妈懒得打我,就直接把勺子盛了吃的捅进嘴里。”
“啊,那不怕噎着吗?”
“噎着么,喝口水就好了。”罗赛说,“小孩子喉咙细,撑撑大就好了。我妈是这么说的。”
“可怕可怕。”
罗赛把一片肉浸进沙茶酱里面。
“不过火锅我是喜欢的。”她说。
“啊,啊,是吗?”邵白萍说,“火锅是不错,可是啊那帮蠢男生都说要吃火锅,明明有土豪在,应该趁此机会,弄点高档的,什么鲍鱼啊海参之类的。”
“对了,这样子两桌火锅,要多少钱?”罗赛问。
“这个么,我不清楚了。”邵白萍说,“这里是包间,而且这些菜品都不错,应该不会便宜,好几千是肯定的,说不定还会上万呢。”
“会吗?”罗赛说,她平时不买菜,也不常在外面吃饭,所以对菜品的价格并不懂行。
“啊,虽然很费钱,不过,对于土豪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月的零花钱吧。”
“我觉得他一个月花不了这么多钱。”
“咦?啊,也对,他平时都挺低调的,也不穿什么名牌,应该确实花得不多。啊,能有这么一个土豪同学可真好啊。”邵白萍说,“以后男朋友也要找个这么有钱的。”
说了这句,她似乎想起什么,立刻跟另外的女生聊起八卦来,罗赛再次陷入了无存在感的状态中。
“来来来!”这时候,顾和同端着一杯啤酒走了过来,“大家干杯!”
罗赛看他脸都红了,问道:“你喝了多少?”
“不多。”顾和同说,“你是在关心我吗?放心,我有分寸,绝对不会喝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