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郑昊信中的指示,御陵潜入了王都内一所废弃的宅院。
宅院占地足有百亩,依稀可见全盛时期的辉煌,然而因为荒废已久,房屋倒塌,院中的荒草比人还要深。
御陵照着郑昊给的地图,进入了宅院正中央的地下密室。
密室里灯火通明,可以清楚的看到任何一个角落。
密室中别无他物,只有一方神案,神案上方挂着一幅画。
画上画的是一位道人,神采奕然,五缕长髯垂胸,手持拂尘,身穿鹤氅,穿麻鞋,束丝绦。
突然,御陵感到背后一股寒气袭来。
御陵骤然转身,一团耀眼的白光冲向他的胸膛。
御陵处变不惊,微微一笑,拔剑刺向了白光。
随着一声金属交鸣声响起,白光消散,两柄剑尖碰在了一起。
“师弟,你的剑法可没有长进啊!”御陵摇着头说道。
“自然是比不上一直待在师父身边的师兄啊!”郑昊收起剑,走到了神案前面,“你一定在纳闷我为什么让你来这里吧?”
“我的确不知道原因。”
“我想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御陵满怀好奇。
郑昊的表情变得很庄重,对着画像叩了三个响头,轻轻打开了神案上的木匣,郑重地取出了一把奇怪且阴森的剑——剑柄看上去像一把锁,上面镌写着奇形怪状的符文,剑身通体血红,鲜艳欲滴,仿佛刚刚接受过鲜血的浸泡。
御陵只觉得剑寒气逼人,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此剑是我先祖留下来的,名曰锁命剑,可以将伤在剑下的人的寿命封印在剑内,是一把为刺客量身打造的剑,且只有善于用剑的高手才能把它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师兄,今日我把锁命剑赠予你。”郑昊双手托着剑,神态肃穆庄重。
“你的先祖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邪恶的剑?”御陵没有伸手接剑,他厌恶邪恶的东西。
“我也不清楚,我的先辈将先祖的事情隐瞒了起来,只吩咐将锁命剑世代传递,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郑昊想要伸手去抚摸锁命剑,但他的手指还未触碰到锁命剑就像受到巨大的惊吓般猛然缩了回去,“无论是谁,只要被锁命剑伤的哪怕只是破了一点皮都必死无疑,即使它的主人也一样。”
“你为什么要把这把家传的剑送给我?”御陵对郑昊的意图仍然一无所知。
“我刚才说了,这是一把为刺客量身打造的剑。”
“可我不是刺客。”御陵渴望做一个受世人尊敬的侠士,不愿做不能活在阳光下的刺客。
郑昊万般痛苦地说道:“虽然一王国已经复辟,但战争随时有可能再次爆发,现在新王国是一王五将共治,彼此颉颃,可是终有一天相互制衡的局面会打破,那时一王国将战火纷飞。”
御陵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没有办法解决吗?”
“有。”郑昊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六个人都想做唯一的王,但谁都没有能力打败其他五个人,所以我们达成了协议——玩一场刺杀游戏。”
“刺杀游戏?”御陵不懂。
“简单地说,就是派杀手行刺,谁活到最后谁就是大王。”
“真是一个残忍的游戏!你找我来就是要我杀了那五位将军的吧?”御陵终于明白了郑昊找他的真正原因。
“我可以创造和平,只要我成为王国的主人。”郑昊渴求地看着御陵,几乎乞求地说道,“我需要你的力量,只有杀了他们五个人和平才会到来,你帮我,我们一同开创属于我们的新时代。”
“我与他们无冤无仇,我不想杀他们,我帮不了你。”御陵真诚且无奈地说道。
郑昊似乎早就料到了御陵不会轻易答应,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件衣服——一件叛军的军装。
看到那件军装,御陵浑身颤抖,紧握了双拳,大口喘着粗气。
他永远忘不了叛军的军装,他的父母就是被叛军当着他的面杀死的。
那一年,御陵五岁。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郑昊后退了一步,看着御陵的背影说道,“十七年前,护军被叛军逼到了深山中,护军数量庞大,山中又少食物,很快弹尽粮绝。危难之际,言喝天向首领提议去附近较为繁华的御家镇抢粮。首领担心坏了护军的名声,犹豫不决。言喝天最后提议穿叛军的衣服去,这样御家镇的人就会认为是叛军抢了他们的粮食。望着一片片饿倒的士兵,首领同意了。言喝天带领着化装成叛军的部队到御家镇抢粮,为了使叛军更加声名狼藉,言喝天将御家镇的人几乎屠戮殆尽。凭借从御家镇抢来的粮食,护军度过了难关,最终打败了叛军,复辟了一王朝。”
御陵一下揪住郑昊的衣领,喝道:“言喝天在哪儿?”
“你想杀了他?”郑昊明知故问。
“废话!”御陵的吼叫声在密室内回荡不已。
“你真正的仇人不是言喝天,是战争。”郑昊缓缓掰开御陵的手。
御陵恍恍惚惚地说道:“对呀!是战争,如果没有战争言喝天就不会去御家镇抢粮食,我的父母也就不会死。”
“所以你要帮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阻止战争爆发,创建一个真正和平的世界。我想你绝对不想你的悲剧再发生在其他人身上。”郑昊恳求地看着御陵,像一个等待富人施舍的乞丐。
“我可以助你成王,但你要答应我,创建一个没有战争的国度。”御陵“哐啷”一声拔出了宝剑,恶狠狠地说道,“如果你没有实现你的承诺,我也会杀了你的。”
“我绝对不会食言的。”郑昊诚恳地说。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一个冷酷的刺客,挥动我无情的宝剑,自言喝天开始,将阻碍和平之人一一斩杀。”御陵一挥宝剑,剧烈的剑风吹灭了密室的蜡烛,密室陷入了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