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双飞看到了祭坛中央的女子。
女子长的秀美清纯,如同一座江南俊俏的小山,又如同一片清澈见底的湖水,任谁也会觉得她是一个单纯的没有一丁点心眼的姑娘。
女子昏死了过去,躺在冰冷的祭坛上一动不动。
凤双飞知道女子是因为伤心而昏死了过去,在她的身体被无处可逃占据的时候她也曾昏厥,她深深了解女人的第一次被厌恶的人强夺是多么痛苦的事。
凤双飞解下了七彩的外衣,眼含同情的眼泪把外衣覆盖在女人身上。
可就在凤双飞的外衣碰到女子身体的时候,女子猛然睁开了双眼,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与此同时,一把短剑刺向了凤双飞的腹部。
凤双飞看到女子奸计得逞的眼神和嘴角诡异的笑容,大惊失色,但是事情太过突然,凤双飞无论如何也躲不开女子的短剑。
突然,凤双飞感到一只强有力的手把她推到了一边,那只手用的力气过大,使她重重跌倒在了祭坛上。
御陵看到凤双飞上了祭坛,飞身跟了上去,由于太过焦急,出手失了分寸。
凤双飞“哎呀”了一声,抬起头看到令她心碎的一幕——御陵的锁命剑刺进了女子的胸膛,女子的短剑刺进了御陵的小腹,女子的血像喷泉一样向上喷,御陵的血像下雨一样往下落。
同一刹那,御陵拔剑后退,女子从祭坛上跳起后退,站在了祭坛的边缘。
两人的血都洒了一地。
凤双飞匆忙站起来跑了御陵身边用手捂住御陵的伤口,哭着问道:“小陵,你怎么样?”
御陵忍着痛,笑了笑,宽慰凤双飞道:“没有刺中要害,调理几天就没事了。”
女子痛的脸部扭曲,咬着牙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御陵回答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阴谋。只有沙漠人才可以进入这片绿洲,而沙漠人被无处可逃灭族,可谓所剩无几,大仇未报,试问仅余的少数沙漠人还会互相伤害吗?而且,我故意耽误了一点时间,来到这里又用了不少时间,但当我们到这里的时候青年人还在念祭词,他的祭词未免也太长了点。”
女子不解,问道:“既然你知道是阴谋,为什么还要来?”
“因为有个同情你的笨蛋非要来。”御陵嘴里说着凤双飞是笨蛋,语气里却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
女子伤到了要害,吐了一口血,看到自己的肌肤渐渐变得暗淡松弛,大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御陵说道:“你的寿命已被封印在了我的剑中,你马上就要老死了。”
女子不想年纪轻轻就死去,扭头伸出满是鲜血的双手哀求道:“救我,救我!”
祭坛前后两边都有台阶,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瘦小老人步履蹒跚地上了台阶。
老人身穿宽大的道袍,双袖几乎垂到了地上,更显得他本人又瘦又小,仿佛承受不住衣服的重量。
老人看着已然衰老的女子,爱怜地说道:“清月,你很痛苦吗?”声音透着苍老与疲倦。
清月痛哭流涕:“救我,我给你我的一切。”
“我会让你不再痛苦的。”老人无神的双眼突然变得锐利无比,一扬手,衣袖展的笔直且锋利如刀锋,一下砍掉了清月的头颅,很是自然地说道,“死人是不会感觉到痛苦的。”
御陵一开始觉得老人是一个慈祥的人,没想到老人的心竟比石头还要冰冷,但看到老人的道袍,御陵还是试探着问道:“怪道人?”
老人没有回答御陵也没有看御陵,目不转睛地看着凤双飞,眼神兴奋而贪婪,浑身都开始颤抖,道袍更是波动如海上的巨浪。
“凤凰,是一只凤凰。”老人喃喃自语。
凤双飞目睹了老人的冷酷无情,被老人盯着看,登时面容苍白如纸。
“你想干什么?”御陵不顾伤势,再次站在了凤双飞身前。
老人笑容狰狞:“我要她的真元。”
“什么是真元?”御陵问道。
“真元是灵兽独有的法宝,是灵兽力量的源泉。”老人痴痴傻笑。
“没有了真元会怎么样?”御陵接着问。
“死。”老人的回答干脆利落。
御陵不再说话,摆好了架势,他知道老人会主动进攻的。
“让开,我可以不杀你。”老人向前迈了一步。
御陵不甘示弱:“放弃你可怕的念头,不然我会杀了你的。”
“你有伤在身,为什么要不顾一切保护她?”老人不理解。
“她是我的同伴,我绝对不会亲眼看着她死,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来救她。”御陵想起了朱自在和丛小虫,心里一阵痛。
“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老人还是不相信御陵的决心。
“哪怕牺牲我的性命。”御陵回答的毫不犹豫。
“好好好!”老人握紧了拳头,手指格格作响,“永别了,年轻人。”
老人对准御陵的心脏隔空挥出了一拳。
那一拳看似轻描淡写,软弱无力。
御陵和老人相隔一丈,怎么想老人的拳头也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可是他的胸口猛然一阵剧痛,紧接着听到了自己肋骨碎裂的声响,感觉到肋骨的碎片刺进了心脏。
御陵是正常人,正常人的心脏受损,必死无疑。
御陵不知道老人看似无力的拳头为何有如此大的威力,但他知道他要死了。
他死了,凤双飞怎么办?
他不能让凤双飞落到老人的手中。
御陵跳了起来,用尽最后的力气挥出了一剑。
老人扬起左袖去挡。
可即使老人的左袖灌满了气,袖子依旧是布做的,怎么可能挡得住御陵的殊死一击。
“刺啦”一声,老人左袖被砍裂,左臂被砍了一道血口。
老人亲眼看到被御陵锁命剑刺中的清月快速衰老,亲耳听到御陵说锁命剑可以封印人的寿命,当即挥起右袖把左臂中剑的一大块肉削了下来,漏出了森森白骨。
老人的鲜血狂飙,老人的表情却一点也没有变化,好似和青年人一样,感觉不到疼痛。
御陵退回了原地,手持锁命剑严阵以待,表情自信从容。
老人以为御陵根本没有被他的拳头的伤到,不敢再进攻,慌忙逃下了祭坛,留下了一条鲜血点染的路。
凤双飞看到老人逃跑,内心欣喜,伸开双手要拥抱御陵。
但凤双飞一碰御陵,御陵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凤双飞真的吓坏了,怔怔站着,任由御陵摔在了坚硬的祭坛上。
御陵的眼睛仍是睁着的,眼神坚定。
直到死御陵都没有动摇过要保护同伴的信念。
凤双飞不言不语站了很久很久,直到朝阳在祭坛洒下了一片金黄她才从惊吓中醒来。
她没有尖叫亦没有哭泣,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决绝。
这时她才明白了一个道理:眼泪只是懦弱的表现,伤心到极致是会忘了哭泣的。
她蹲下身子,探了探御陵的鼻息,摸了摸御陵逐渐变冷的脸颊,确定御陵是真的死了。
她把御陵的身体扳正,摆成最舒服的仰面朝天的姿势。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
她脱掉了御陵的衣服,接着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再接着用匕首划开了御陵的肚皮。
她把一块衣服揉成团,塞进了嘴里,然后把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肚子里,硬生生划开了自己的肚皮。
她痛得浑身都冒出了冷汗,一颗一颗都如黄豆,一颗一颗连着往外冒。
待她的肚皮几乎完全划开,她把手伸进了肚子里,从肚子里拽出了一颗发着金光的明珠。
明珠只有大拇指一般大小,光辉却足以媲美太阳。
看到从肚子里拽出来的明珠,凤双飞漏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没有任何的歇息,直接把带着她鲜血的明珠放进了御陵的肚子里。
再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凤双飞划开的肚皮愈合了,没有一点疤痕,御陵被划开的肚皮也愈合了,断裂的肋骨自主接好了,心脏也复原了并且恢复了跳动。
凤双飞精疲力竭,趴在了御陵胸膛上,听着御陵越来越有力的心跳。
凤双飞满意幸福地笑了,闭上了眼睛。
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和御陵一起回到了故乡。
故乡有最蓝的天,最白的云,最青的山,最绿的水,最美最清晰的彩虹,当然最重要的,有最爱的人。
她和御陵一起幸福的生活着,生了很多很多的小凤凰。
小凤凰们一起结伴翱翔,没有任何一只是孤独的。
她和御陵手牵手看着小凤凰茁壮成长,更幸运的是,她没有变老,御陵也没有变老。
凤双飞多么希望梦会成为现实,可现实与梦的差距大到不可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