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凭什么记不得老公,记不得儿子,却偏偏记得别的男人。
愤恨地抓了抓墙面,不听了,还是直接进去把方志平那张蛊惑人心的脸撕碎了事。向元鹰左脚用力抓地,右脚就要甩出去,却被一个力量十足的爪子揪住裤腰带。
“嗯哼。”闷哼一声回头望去,袁朝伟!
老袁对于抓贼十分在行,但是类似于捉奸这种事就毫无经验了,瞎指挥道:“你着什么急,捉奸要在床,再等等再等等。”
等你妹!已经坐在同一张病床上了好吗!向元鹰不说话,使劲扒拉着紧抓住自己裤腰带的魔抓,眼神愤恨地一会儿看看自认为高明的袁朝伟,一会儿看看房里的那俩。
做女人做到顾小淼这份上,算是成功了吧。对床小帅哥拿起手机,时不时瞟一眼对面。这半个月来,陆陆续续登场五个男人,个顶个地深情款款,个顶个地高富帅。
要是自己能有五个白富美,此生,虽死无憾了。
向元鹰急了,索性甩不开,那就拉着袁朝伟一起冲进去嘛。可不能等到某人衣衫不整才采取措施,那时候就晚了!晚了!
“哎哎哎……”没想到这男人那么蛮横,袁朝伟踉跄着被拖了进去,尴尬地站在气势汹汹的向元鹰身后和顾小淼打个招呼:“向夫人,嘿嘿嘿嘿,身体好些了吗?”
顾小淼警惕地看着两人,尤其是向元鹰。
方志平回头看去,被近在咫尺的拳头吓得腰一软,侧躺过去。
“你干嘛!”小淼尖锐的声音响起,袁朝伟慢半拍地赶紧抱住一发不可收拾的向元鹰:“别闹别闹,再闹抓你哈!”
袁朝伟的年纪比向元鹰大,没想到力气也比他大,生生把向元鹰禁锢在怀里,带到一边,给方志平留了个逃跑的空间。
方志平借机逃跑,留下恍然的小淼,呆愣在床上。
就这么走了?
什么都没说清楚?也不带上自己,甚至看都没看一眼她就一个人逃走了?
顾小淼脸上潮红陡然褪去,望着转瞬即逝的背影默默无语。
“顾小淼!”一旁火气没处宣泄的向元鹰看着顾小淼痴痴不舍的表情,更加气愤,朝着顾小淼的方向怒吼一声。
“干嘛?”委屈和悲愤齐齐冲出胸口,顾小淼毫不吝啬地使出全身的力气回喊了一声。
向元鹰和老袁齐齐被女人的怒吼镇住。向元鹰不再挣扎,袁朝伟的手劲也松了几分。
失魂落魄地从老袁臂弯里缓缓走出来:“小淼,你是我的老婆,不管你失忆也好,假装失忆也好,这都是不能被忽略的事实。”
小淼吼完那一嗓子之后,身体就像被掏空了一样,软趴趴地,连呼吸都不能通畅,像是在抽泣:“可我真的不记得了啊。你不能强迫我接受你,接受你们所有人,不能!我接受不了!”
“小淼!”几乎是要跪在病床上,声音轻颤,向元鹰试探地朝顾小淼伸出手:“你到底想怎么样嘛,我……我们回家好吗?”
“我不!我不会跟你走!你不要碰我!”顾小淼蹭着屁股,一顿一顿地拖着石膏腿,退到墙脚,表示对眼前的两个人很嫌弃,十分嫌弃。
袁朝伟讪讪地躲开,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走到一边,左右看了看站在一边对一切当做是虚无的保镖,心生佩服,居然这么尽职尽责地在苦情戏里充当背景。
那一旁趟着个在床上抽泣的女人不好意思打扰,袁朝伟只能选择走向对床的小帅哥,有意无意地瞟了几眼人家手机上玩着什么。
“嘿,玩什么呢?”对于这种浪费时间的网络游戏,袁朝伟只在几次辅助完成任务的情况下,被迫接触过几次,至于新的手游,基本是一窍不通。
小帅哥估计也是这么些天闷的无聊,有意无意的接了几句:“农药。”
“农药?”袁朝伟嘴角不自然跳了几下,这都是些什么鬼名字,难道和开心农场如出一辙,是那种农业庄园啥的游戏?
说来现在的人也真是奇怪,好不容易脱离了农村户口,却又对种地充满了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兴趣。
袁朝伟盯着人家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才隐约明白了里面的人跑来跑去不是在偷菜。
“要不要玩一把?”
袁朝伟客套推脱一下:“这这这这这,这我不会。”抬头一瞬间却看见对面床那俩都已经亲上了,眼睛无处安放,索性一把接过:“来!教教我。”
估计是从来没有人这般恭敬认真地求过小帅哥传授技艺,年轻人上来那股子得意劲教的分外认真。
顾小淼咄咄不休的嘴被向元鹰强势堵上,眼泪喷涌而出,手上力道太小推不开身上的人,只好换个方向,拼命砸床。
小哪吒被砸床的声音吸引过来,居然一尥蹶子从保镖怀里蹦了出来,稳稳落在被子上,屁颠屁颠朝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爬啊爬。
“啊哇哇哇……”
顾小淼一拳头重重落在了小哪吒头上,“梆”一声脆响,敲得小拇指生疼,也罢小哪吒敲哭了。
难得,真难得鬼精灵的小哪吒哭一回。
被孩子的哭声惊醒,向元鹰不可思议起扬起半个脑袋,无力地从顾小淼身上下来,魔障一般反复呢喃:“你疯了,疯了!”
“是!我是疯了!你不要再来招惹我!我不认得你了,不记得你了,不爱你了!”
向元鹰神色恍惚,一步一步朝后退去:“不不,不可能……”
“就是这样的!如果我真的爱你,就不会忘了你!”
“不!”向元鹰大喊一声,转身不愿意面对顾小淼的无情,冲了出去。
袁朝伟将脑袋凑近屏幕,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清官难断家务事,还是别瞎掺和了吧:“我去!我怎么死了!来来来,再来一把,你再帮我开一把。”
小哪吒哭闹不止,保镖两个站得溜直,不敢回头,也不敢伸手。
顾小淼冷眼旁观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
嘿嘿,还是舐犊情深吧,袁朝伟笑笑,下一秒却被顾小淼的举动惊得目眦尽裂。
那女人居然伸手用被子将小孩一卷,踢到了一边,哭声立小。
骇然,几个大大小小的男人都不由屏住了呼吸。
再次见证了哪吒的与众不同,蒙着被子非但不哭了,还玩了起来。
一时间,没有了吵闹声,哭声,房间里只剩下手机扩音器里发出的轻微游戏杂音,安静极了特别适合空腹的病人午睡。所以。
走廊里戛然而起的喧闹显得格外不合时宜。守在外面的保镖几经询问,才放了他们进来。
红毛叼着个烟头啐了一口,秃瓢抖落抖落沉甸甸的裤子口袋,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音。顾小淼疲惫地抬眼看去,却被黄毛怒斥了一声:“看什么看,睡觉!”
两个保镖站拢,镜片的反光打在黄毛脸上让他睁不开眼。反正狗眼看人低,睁不开就睁不开吧。
挑了个舒适的姿势半躺着,顾小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晃悠进来的几个年轻人,看年纪身高,应该和对面床上的小帅哥差不多一般大小。
有意思,这骨科病房里住的,都是有故事的人啊。
感觉到身边的紧张地绷紧了身子,袁朝伟抬起半只眼睛打量起不怀好意的几个毛头小子:“你们找谁啊。”
身材看起来是其中最魁梧的秃瓢快步上前,想要单手将老袁从床上拽起来,却看见老袁腰间挂着的明晃晃一手铐给镇住。
秃瓢眼神里有几分犹豫,会转过头对另外几人提醒:“警察。”
几个杂毛果然都被稍稍镇住,红毛把脖子一横:“没事!”怕什么怕,左右不过是一个人,还那么老,又驼背的。
红毛从怀里掏出一条大粗金项链子,凭空转起圈来,几步朝小帅哥走去,嚷嚷道:“你以为你躲到医院我们就找不着了吗?还钱!”
老袁看了一眼小帅哥:“你借高利贷了?”
小帅哥叹了口气,勉强坐直身子,反问一句:“都是一个大学里的同学,你看他们像是有钱放贷的吗?你走吧,他们挺烦人的,大不了把衣服手机赔给他们。”
“那你怎么欠人家钱了。”路见不平不拔刀,那还能叫警察了,老袁肯定不能坐视不管。
小帅哥眼睛看向那个秃子,好笑地开口:“那个秃子在图书馆外面欺负下晚自习的女同学,我用打火机把他头发给烧了,”一拍大腿:“就被他踢了下来,他这是让我赔他头发。”
老袁仔细观察了一下秃子的脑袋,已经被剃光了嘛,看不出烧焦的痕迹,倒是耳朵后面有一些绿色的药膏。
应该是真的。
秃子被老袁看得好不自在,反正兄弟们都在,大不了就蹲监狱,先打他丫的一顿再说。
顾小淼淡淡地看着黄毛的眼睛,直看到他悻悻避开,抄起门边一把塑料制的扫把,去帮秃子上手,点炮打了第一拳。
这在道上是极其不符合规矩的,真正在社会上混的高利贷,都会懂得,谁挑的事,谁打第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