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狗要死了路边的一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老猫，做主人的当然要帮他脱身。
“你想去滑雪吗？”Lediya从沙发上蹦起，弹了几下。
王源转过身，看着心思被自己无限摸黑的女人，抿了一口红酒，瞬间笑脸说道：“不想。”
那我们吃点海鲜吧。新来的Roberry厨师听说很擅长做龙虾。
“我更想吃你。”
“啪”Lediya打了王源一个耳光，很显然王源那套能让绝大多数女人服软投降的招数并不好用。日夜兼程。
袁朝伟一个电话，就把向元鹰从郁郁寡欢的沈慧身边给叫了回来。
对于沈慧而言，将军虽然经常不在身边，但从未真正离开。死亡，对于五十岁的人来说，还应该是十万八千里以后的故事。
可这一天却来的那么突然。
走遍向家的每一个角落，一次次地告诉自己，他来过，他走了，他会回来，啊不，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至于死法，曾无数次想象过战死沙场，或者操劳过度猝死在他那间和他一样有同样气味的书房，又或者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手拉着手寿终正寝，再或者，是偶遇了第三次世界大战，被敌国的间谍………
沈慧穿着那间送殡的丧服，飘荡在向宅里。向元鹰把她交给哭得不成样子的汪雨燕，不得不重回现场，因为，看江茂的反应，一张端端正正的国字脸，也瞬间苍老了许多，眼角突然长出的三条深深的鱼尾纹，似乎这件事，与他无关。
这点猜测，在回到A市派出所刑警大队时，被完全证实。
一路畅通无阻地，向元鹰直直走到了警队七楼，袁朝伟办公室。
“当当当”当着所有公共办公区域的警员，礼貌而略显无力地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没有以往的空声嘘喝一句“进来！”，袁朝伟亲自走到门前，也像是受宠若惊一般吓了一跳，愣了一秒才小声怯怯地说了一句：“进来。”
向元鹰跟着进了办公室，却站在门里面不再往房间深处的办公桌上面走。
袁朝伟浑然不知，已经回到了办公桌后面，俯身坐下时抬起头，才发现：“嗯哼，你怎么不进来啊，过来过来过来过来……”
向元鹰看了一眼房门，袁朝伟心领神会：“啊，关上吧。”
“我的队伍，那都是我的人，你啊，不用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不放心他们，也就是不放心我。”
轻轻关了房门，向元鹰慢步走到袁朝伟面前坐下。
袁朝伟眼睛大幅度地向下瞅了一眼，又把目光放回到向元鹰的脸上：“脚……软，腿软，黑眼圈比我都深，哎呀。”
向元鹰委着身子坐下，幽幽地两眼，直勾勾看着东扯西扯的老袁朝伟。
任谁面对这样一个曾经跺一跺脚就让三家企业的上千号员工面临失业的男人，这样一张冷酷峻毅迷死万千小姑娘的脸，这样一个黑洞洞的眼神，都难免暂时放下自己的不正经和假装不正经，严肃起来。
袁朝伟抖了抖肩膀，尽量让左右两边看起来是一样平，整了整拉链完全敞开的大概有小半个月没有洗过的皮衣，双肘垫在桌子上，两手交叉挡住里面领子上破了个的小洞，语气沉稳交代自己这些天来的成果。
“我们……额我们的人，申请调查了所有进出境的直升飞机，私人飞机，在十二月入夜之后，直到目前，有，且仅有一架”右手食指在鼻子前坚定地晃了晃：“航线，是那天凌晨四点申请的，一进一出，直到那天晚上八点航空公司才批复批准飞行，而那架昂贵地产于美国的高级货主人，就是一美国人，Lediya。”
袁朝伟将自己的办公电脑转向外面，画面上那个有着明星一般面孔和身材的混血美人，正是Lediya放在推特上自己瑞士滑雪的照片。
他们唯独没有查到的就是，拍这张照片的就是拿着Lediya手机的王源。
“相传，她是夏尔酒吧的老板，当初海伦广场突然拔地而起一家差点把商场三楼的天花板挖穿的那个人。而，她跟王源的关系，有人说王源是她的男宠，但是流言的源头，竟然是Lediya同母异父的弟弟，她的母亲相当不得了，居然和两个男人结了五次婚，而她父亲，”
袁朝伟故弄玄虚地高抬起手点了一下键盘，蹦出另一个人的照片和一堆中英介绍：“美国菲利普家族第二爵位继承人，帕瓦……什么什么的菲利普先生，也就是四五十年前，在当时还只是个小渔村的A市建起如今依然是A市地标海伦酒店那个老大爷。”
一连说了这么长，有点嘴干，端起手边早已见底的茶杯，佯做喝水，两只高出茶杯口的眼睛紧紧瞄着向元鹰。
与赵萌刘樾不同，这种大BOSS级别的对手，是袁朝伟最喜欢吃的凉菜。但经验告诉他，这种案子能不能成功破解，不仅仅要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和三教九流的关系，更重要的是要看，合作的人。
也就是说，如果向元鹰是一个一看见这种大人物就怂了的软蛋，那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坚持下去，否则，伤病死，那都是轻的了。
向元鹰现在的这个样子，的确让袁朝伟有了打退堂鼓的打算，哎，反正这种外国的大人物，自己还真是没机会得罪一下个。
国内的那些人五人六的就已经差一点让袁朝伟泄顶了，没准，这次这个还真是祸不是福，碰不得。
“哎，”正想给向元鹰找一条软路走，半天没有反应的人却打断了袁朝伟这一声叹息：“我做建筑的，对HALLEN略有所知，只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是说菲利普先生也参与了这件事？”
向元鹰的手不像袁朝伟那样，有茶杯可以掩饰，只好紧紧地握了握空气。
袁朝伟眼皮一抬，哎呦，还行，有拼头。抬起屁股下的凳子又往前靠了靠，几分开心掩饰不住，半低下头，西米西咪地笑笑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啊，这个嘿嘿，我猜测，女王大人！对这个美男子王源啊，宠爱有加，手下发现他的异常之后呢，就很快通知了正要搭乘私人飞机离开的女王大人，然后顺手就救了他。要不然，也不至于让这么一个身份明显的人亲自去动手不是，Lediya手下，那可不是一个两个保镖团的队伍，你知道菲利普家是做什么的吗，那是能左右奥巴马下一任是谁的军事财团。”
“除去你父亲这层身份，如果不是什么政治纠纷的话，她这样做肯定是要被家里收拾的，所以只能是，王源那小子自己，心里不痛快。”
“但问题是，我现在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你父亲的行踪，外人肯定不会在乎也没法打听，王源都已经山穷水尽到那步田地了，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向元鹰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小淼！他原本的目标是小淼！”
“吱——”市公安局局长不敲门就闯了进来，已经被向元鹰吓了一跳的老袁连同如梦初醒的向元鹰，齐齐朝门边看去。
“局长！局长你怎么来了呢？”不会是美国那边来消息了，不让查了吧。
局长往屋子中间走了几步，站定，一脸家国难忧的表情，中气十足地喝到：“上头来了命令……”
“完了完了，”袁朝伟憋着嘴垂下头叹起气来：“还是来了。”
“你叹什么气，听我把话说完！省委来的命令，叫我们增加人手赶紧把将军那件案子给查个水落石出。你个老小子，别给阴阳怪气的。”
袁朝伟一听这话，很不厚道地乐了，随即收敛，站直：“是，绝不辜负省委厚望。”
向元鹰倒是表面上看起来要比袁朝伟平静许多，与局长对了个眼，微微点点头。
看来江茂已经直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才会发下话来让他们随便去查，向志平的死，应该和他没有半点关系，而且，他还是有心帮昔日好兄弟一把的。
局长也是个洒脱的人，来得像闪电一样快，去得也像野风一样急。把局长送走以后，袁朝伟紧忙问了刚才没听懂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小淼？你说的可是现场的那个不能动的病人？你老婆？方觉自己有点言语不敬，忙伸手捂住嘴巴。
向元鹰倒是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恩。”
“不可能，按视频录像上来看，你父亲是在王源进入房间三分四十二秒之后才到的，理论上来讲，如果凶手一开始的目标是顾小淼的话，那在三分钟解决一个植物人一样不能动不能说话的病人再离开，轻而易举。”
“而且，在杀了向志平之后也有足够的时间，顺手解决了她呀，依我看呐，这个王源八成是对顾小淼根本就没有杀意，又或许……额，我手上的资料，有说他们曾经是同学。”
袁朝伟自己这样解释，分明是在委婉地表达向元鹰有被带了绿帽子的嫌疑，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向元鹰刚刚清晰出来的思路又乱了，捏了捏醒神的鼻梁子，闭上眼睛仔细思考。
进医院前，王源明显是在对小淼施暴，小淼自己从阳台上跳了下来，在这之前，也只是王源纠缠小淼，而小淼对他避之不及，甚至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