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
袁朝伟踉踉跄跄从最顶层的办公室,一直盘问到外面的门卫大门。
然而,守在门口的大小伙子们个个像根电线杆子一样,手抚长枪,直挺挺立在门边,根本没有兴趣搭理袁朝伟。
无奈,袁朝伟只好走到门卫出年纪最长却是唯一一个能跟人正常交流的老大爷身边,客客气气语气尽量缓慢地问道:“大爷,你见没见过经常跟我在一起的那个金发碧眼的姑娘?”
“你说的是那个总是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美女吧。”
袁朝伟激动地几乎是热泪盈眶,双手握住大爷的老爪子,颤颤巍巍:“对,就是她!他们都说没有这个人,我还以为自己这些天见鬼了呢。”
大爷慢条斯理答道:“他们没有骗你,她确实不是咱们馆儿里的人。”
“什吗?那你们还放她进去。”袁朝伟惊掉下巴,不受控制地一下子大嗓门起来。
大爷讪讪擦了擦喷在脸上的唾沫星子:“她说是你的助理啊。”
“……”袁朝伟无语了:“那那那,那她现在人呢,回国了?”
大爷转身欲走:“不知道,自从那天和你走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袁朝伟紧跟其后,锲而不舍:“哪天?”
大爷饶有兴致地指了指苏黎世远处的碧海蓝天:“就那天,阳光特别好的那天,我听你们说要去什么小洋人家里做客。”
如遭雷劈!袁朝伟收回一脸谄媚,左右手固定了一下藏在自己腰间的空配枪袋子,指着大使馆里面沉声命令:“赶紧叫他们帮我查一下,Ticy,截取你们的监控资料,看看Ticy究竟是什么人,然后人跑哪去了,查到之后,立刻向我汇报。”
刚刚坐下的大爷被袁朝伟突然迸发出来的气魄吓得缓缓起身,连带把门站岗的大小伙子们齐齐把目光聚在了老袁身上:“看什么看!还不快去!”
袁朝伟觉得事有蹊跷,不等身后的大部队跟上,自己空抢没马地一路徒脚狂奔到Swissline家门前,捡起一根树枝,猛敲门。
鲜树枝的汁液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味,抹的大门上绿绿一块,甚是恶心,小洋人终于睡眼朦胧地走了出来给他开门,迷迷糊糊撒娇:“怎么了,叔叔。”
袁朝伟气喘吁吁,两手叉腰尽量稳住自己几欲冲进去的身子:“你,你爸呢?”
小洋人让出大半个身子,让袁朝伟进来:“爸爸还没回来呀。”
“没回来?”袁朝伟不信,重新开始打量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小洋人懒洋洋地坐在明显比他腿还要长出一大块的沙发上:“是的,叔叔,你怎么了?是不是要借钱?”
“借钱?”袁朝伟咧着大嘴朝天怒号:“我看起来像那种好吃懒做需要借钱过日子的人嘛?”
小洋人镇定非常,丝毫不为所动,淡淡回道:“像。”
“我……我不跟你说了,Ticy姐姐不见了。”袁朝伟见自己急也是白着急,只好屁股占个沙发边,稍稍坐下一点好方便他跟小洋人对视。
“姐姐?你是说那个偷偷爬到怪叔叔家里的那个总跟着你的女人?”
“什吗?她,她爬到那个怪邻居家里去了?”袁朝伟此时脸色已经黑到不能再黑,简直比自己那件三个月也未必洗一次的外套还要黑上三分。
“对啊。”小洋人一边揪着自己的天然卷发,一边诺诺回答。
袁朝伟急了,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绕着小洋人来回乱转:“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我以为你不喜欢她呢。”
“我,这跟喜不喜欢没关系,现在是大活人,大活人不见了,好吗?你们怎么能私自扣押人家呢?”袁朝伟扑到小洋人面前,不敢下手打别人家孩子的只能恨恨用自己左手拍打右手。
小洋人挺直了穿着可爱睡衣的小胸脯据理力争:“是她自己偷偷爬到人家家里面的,不是说美国人最看重私有财产了吗,不是说在美国,私闯民宅,主人有权利当场击毙入侵者的吗?”
算了,袁朝伟自认没有跟孩子讲道理的本领,狠一跺脚,转身走出大门:“我不跟你说,你赶紧带我去你怪叔叔家。”指着周围的房子:“哪个是他家啊!”Ticy也真是运气不好,周围那么多房子,她偏偏就爬进了那个什么奇怪的中国人家里。
Swissline转身进了浴室,洗了把脸,才又走出来,牵着已经急到麻木反而显得淡定许多的袁朝伟的大手,走到了隔壁胡同的一家院子前。
与他家不同,这家院子的围墙要矮上许多,房子也只是一层建筑,选材颜色暗重,不是黑色,就是灰白色,再就是有些暗红色的装饰。跟Swissline家充满欧洲气息的彩色建筑比起来,真是……难怪人家说他是怪邻居。
Swissline的指纹到这儿依旧好用,门应声打开,袁朝伟和他走进去,顿时脸色一白。怎么有这么多面无血色的人聚在这里?袁朝伟手上暗暗加了力道,用眼神质问小洋人。
清一色穿着白大褂,坐在中间的客厅里的男人们根本没有理会不请自来的两个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上。
袁朝伟朝着足足有一面墙那样宽的屏幕上望去,显然上面白花花占地面积最大的就是Ticy的脸,但是苍老暗黄了许多。
她身边或者说半个身子趴在她身上的男人,眼神犀利没有半点柔情,头发乌黑,显然就是那个大小洋人口中的中国怪邻居。而大洋人则一脸严肃地站在离屏幕更近一点的地方,用一口流利的听不出来是哪国语言为这场别具一格的实验做解说。
恍然间想起,大洋人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Swissline是瑞士一家专注于运用类医学方法帮助女人甚至是男人,永葆青春,肌肤逆生的护肤品牌,大洋人曾经用那样一个不以为意的语气对袁朝伟介绍过。
万万没想到,原来就是这样做出来的。
袁朝伟二话不说,就要往内间里闯,实验室的门轻而易举地就被他一脚踹开了,甚至没有锁。只可惜,袁朝伟用力过猛,收力不及,猝不及防一百八十度劈叉趴在了地上。
Ticy眼睛半睁着,虽然还活着,但是皮肤已经不再有光泽,不再是美国人那种近乎无暇的白。袁朝伟捂着自己的裤裆,摇摇晃晃扭到试验台前痛苦万分:“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带着口罩的怪邻居眉头紧锁,下意识就要发动攻击。大洋人赶忙伸手示意,这是我的朋友,并转身对袁朝伟解释道:“我们发现了一种新的微量机制,能够使人的皮肤活细胞渐渐老化,现在我们加重二十五万倍的计量,在活人身上模拟实验,以最终得到结论。”
拿活人做实验?袁朝伟本想破口大骂,可是两腿之间的疼痛实在是不允许他多说出一个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洋人自己做陈述:“科学,就是有人要牺牲的。而且她偷偷潜入别人的房子,早就应该死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你们不可以这样!”
袁朝伟心有余而力不足地看着那个亚洲人脸孔的什么怪邻居,手里举着镊子,镊子顶端轻轻从Ticy脸上刮下来第一层角质,不觉一阵恶心,居然坐倒在地,呕吐起来。
Swissline站在门口,突然觉得,警察叔叔的看法应该是对的,又看了看实验台上躺着的Ticy,那个女人虽然不太讨人喜欢,但是对Swissline和袁朝伟还真是挺好的,袁朝伟在这里的很多花销都是Ticy姐姐垫付。
泣不成声的袁朝伟最终被大洋人扶着回了自己的家。好生休息。
到了夜里,袁朝伟带着几个中国警察,重新悄悄潜入怪邻居的房子。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黑暗之中一声脆响,所有照明器具都被打开,照的人久久不能视物。
“别废话。”袁朝伟闪身躲到一个记忆中的隐蔽角落,忙不迭开枪一震乱射,但是最终自己带的人全都死光了。
袁朝伟诧异地看着不断放大的瞳孔,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瘫软在血泊旁边的墙底一角。
怪邻居手摸着袁朝伟的脸,嫌弃道:“可惜你的皮肤太差了,不能继续Ticy的实验,不过我倒是可以帮帮你,年轻焕发。”
“呸!你才差,你个老妖精。”
怪邻居神情飘然、动作娴熟次将腿部、肘部都各中了一枪的袁朝伟固定在试验台上,固定好。却不想,一颗枪子从背后直入自己的身体,穿胸而过。
怪邻居和袁朝伟齐齐朝门边望去,原来是Swissline。袁朝伟释然地长出一口气,却一个余光看见怪邻居望着那孩子的眼神里,竟然满满的都是笑意。
想不明白其中深意,最终,Swissline叫来了大批瑞士警察把袁朝伟和一众尸体抬了出去。
中瑞两国的警察齐齐到场,封锁了两家。很快,大洋人被宣判死刑。执行死刑之后,袁朝伟的瑞士行也就结束了。
虽然他没有破掉王源的案子,但是凶手是谁,早就一目了然,只是碍于Lediya家的势力,迟迟沈良成也不愿意大动干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