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心!”还好有向志昊猛地用力往回拽了一下江景泉的胳膊,钉子擦着眉尾没有在美人头上戳出一个洞,只留下一道短短的血痕。
江景泉抽出被向志昊死死攥在手里的袖角,双手叉腰,摆出架势挡在老公女儿身前,忍无可忍:“向元鹰!你有完没完!小淼要离开也不是我们的错,没有人有义务帮你看着一个拼命想要离开你的成年女人,你就不能看看你自己身上的毛病吗!”
门板震倒那一霎那,向元鹰就有些后怕会伤到里面的女人小孩了,听到江景泉震耳欲聋的最后一句时候,更是五雷轰顶一般,顿时浑身无力。
二河在向志昊怀里哼哼唧唧地瑟瑟发抖,发出的微弱声音惹得江景泉更加心浮气躁。二人强压着起伏不定的怨气,虎视眈眈盯着还伫立在门前冤魂不散的男人,不敢松懈。
向志昊还靠着枕头坐在床头,正计划着一旦有意外就抱着二河蹦到床的另一边下去。那边向元鹰居然调头走开了。
江景泉咽了口唾沫,把所有还没骂够的大实话连同忐忑又气不过的心一并冲回肠子里去。
向元鹰的身形明显有些站不稳,分不清是刚才踢门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脚,还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砸门,总之,向元鹰意气奋发从外面回来的样子已经灰飞烟灭,此时在二人眼前溜走的,就像一具丧失似的。
向志昊收回探寻的目光,嘴巴里发出贱贱的声音,轻轻摇晃自己坚实的臂弯:“哦哦哦,不哭不哭了哈,二河不要怕啊,有爹爹在。”
江景泉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二话不说,跨过躺尸的门板,抽开衣柜,开始打包行李。不能再住下去了,大不了房子她不要了,统统让给那个疯子好了。
不一会儿功夫,二河贴身的小衣服还没有装完两件,向元鹰兀地又走了过来,额头紫青,脸色煞白,手里还抱着不知道什么情况脸上还挂着微笑的小哪吒。
“嘭!”没有太大响声,但是向志昊明显感觉到无限软的席梦思床垫子狠狠震了一下。向元鹰在夫妻俩一低一更低的注视下,面无表情地转身摇晃了出去。
不明所以地穿过没有门的门框子,穿过没有顾小淼的客厅,走向阳台。不好!向志昊立时放下二河,屁股一顶从小哪吒身上横空飞过,光着两只四二码的大脚,咚咚落在地板上,啪啪啪朝向元鹰的背影冲过去。
“通!”一个手刀劈过,不知道是真的被打晕过去还会一心求死直接闭眼的向元鹰径直向阳台外栽去。向志昊收回手刀,及时将某人磅礴的身躯拉了回来,回头与茫然间放下行李跟出来的女人对视一眼。
“你是我爷爷吗?”大爷唔地脸一黑,这孩子,得谁管谁叫爸爸,还得谁管谁叫爷爷,真不像个好苗子。
大爷拿出瞪那帮熊孩子部下的狠厉眼神虎瞪一眼Swissline,正准备大发雷霆一番,好好教育一下这个克隆儿。
Swissline却张着大眼睛牢牢握住袁朝伟的手,脸上没有半分害怕的样子。袁朝伟护犊子一般开口:“老师,你别吓他,他害怕的。”
“哼!”鼻屎顺着大爷的鄙视一跃而出:“他还知道怕?我倒想看看他那颗小心脏到底会不会颤抖!”
“颤抖吧!蝼蚁!”冷不丁听到一个熟悉的词汇,显然不知道大爷爷是在教训自己,Swissline活蹦乱跳地蹦到两人面前摆出个POSE,装模作样喊出一句在怪邻居那里学来的经典台词:“尔等凡人,只配来送死!”
袁朝伟长吸一口冬日里的冷风,瞧了瞧老师的眼色不知如何是好。毕竟是垮了为人父的坎,直接做了七岁小孩的父亲,教子之道道可真比管理警队那帮臭小子难太多了。
这可如何是好,还有十一天就要过年了。老师同袁朝伟一样都是孤家寡人一个,已经七八年都是凑合在一起过年过节,袁朝伟还计划着给老师养老送终,可是有了这个鬼灵精,这年可怎么过?还不得把老爷子气得直接撒手人寰。
袁朝伟不禁后怕,却不想三个“男人”齐齐走进公寓楼的背影,看在姚雪晨的眼里,是多么刺眼的和谐。
门卫机枪斜靠在肩膀值岗的小伙子,愣愣的看着这姑娘许久,雪白的短羽绒服下,是一条可爱的厚超短裙。站在冷风中,就像一朵英姿飒爽的小花。鼻子坚挺,煞是好看。
只可惜,就这样站在刑警大队家属楼门口观望,实在可疑。如果她再多停留一分钟,小伙子就要上前盘问了。
刘樾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站在姚雪晨身后,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冷风里直抽抽:“走错了吧你,咱们宿舍在新家属楼呢,这是十几年前的旧区。”不情不愿地拿起姚雪晨的大行李箱,忽悠一下扔到后备箱里,上了出租车,嘴里不断催促着姚雪晨快点上车。
机枪握在手里,小伙子还是走下来探问了一下:“小姐,这里不许生人驻留。”
是啊,现在是生人了呢,沦为生人了呢。姚雪廷用明显有些冻僵的手背蹭了蹭又红又痒的鼻尖,一步三回头的回到了出租车上。小伙子顺手帮她把那道舍不得关上的车门合严,司机不耐烦,迎着空气中隐隐飘动的冬雨呼啸而去。
三个人不欢而散,谁都没跟谁说再见。就当做是偶遇了一个失散多年的幼儿园同学,刘于蓝牵着顾小淼带着厚厚手套的小手一溜小跑着坐进了顾飘飘的顺风车。
“妈说让咱们买点调料回去,晚上涮羊肉。”天色忽然变得特别阴森,车前的两个小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起来,晃的人眼睛生疼。
顾小淼添了一下嘴唇,虽然这些日子以来,除了找工作之外,最大的生活项目就是享受刘新眉准备的各种美食,但还是在听见久违的涮羊肉时,被勾起了馋虫:“好嘞!乐意效劳!”
顾飘飘瞄了一眼后视镜中刘于蓝的脸色,尽管有一些些尴尬,但还是算好的,没有恨意,没有太深的隔阂。该放下的,就放下吧,带着包袱,怎么过好以后的日子。
新年伊始,百木生香。眨眼间,已经从腊月走到了炎夏。在这半年里,向元鹰和蒋行知两个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打扰刘顾二人的生活。
顾小淼的一颗小心脏由一开始的忐忑不安,慢慢转变为轻松自在,而反观刘于蓝,则是越来越不妥。
“还是不接电话?那婆婆呢?他妈妈也不接电话?”顾小淼伸个脖子满脸纠结地瞧着刘于蓝放在胸前的手机,认真的问话。
刘于蓝啪嗒一颗豆大的眼泪砸在屏幕上,没想到,自己逃跑出来的结果就是被反抛弃。顾飘飘捏着一根水果味香烟坐在大床正中间,优雅地吐出一个烟圈,叹道:“他也没去公司上班,向元鹰也没来过公司。
顾小淼闻言不高兴,小手柔弱无力地拍打了一下飘飘的大腿,娇嗔:“提他干嘛!”
“我不是想给你提供信息吗,”顾飘飘真是好心提醒,只可惜没起到什么作用:“也许他们两个意外身亡了什么的,反正他们家已经有很多人以往身亡了不是。”
不得了,刘于蓝一听顾飘飘的推测哭得更凶起来,顾小淼连忙抽出几张纸巾铺在刘于蓝日渐消瘦的小脸上:“别哭别哭,再哭眼睛就瞎了。我陪你去你们家看看吧。”
“家?”刘于蓝一脸湿哒哒的纸巾模糊开口。他们领完证就去蜜月了,以前蒋行知长租的公寓已经退了,新房在哪她都不知道,至于蒋行知的爸爸妈妈家,没去过!
“怎么了?你不会找不到你们家吧?”顾小淼哪壶不开提哪壶,还要继续说下去,刘于蓝连忙抓下脸上的纸糊糊扣在她嘴上:“不找了,找他干嘛,他都不要我了,我还找他干嘛!”
顾氏两姐妹汗颜,这是要咋?“淼淼,从今以后咱们都是未婚女青年,好好享受我们应该享受的青春年华,去他的早婚早孕,去他的老公。”
顾小淼被刘于蓝的气势吓得虎吞一口口水,不由小声质疑一下下:“可我们结婚证都有了,怎么假装未婚女青年啊?在中国重婚可是犯法的。”
刘于蓝高举空中的手臂一滞,愣是没想到这个该死的一夫一妻制。顾飘飘将手里的烟屁股按在床头的烟灰缸里,豪气的插一句解决了二人所有的顾虑:“但是中国的法律里还有一条,他们消失太久,婚姻自动解除。”
“真的?”顾小淼猛地一扑到飘飘酥软的胸上,扑灵扑灵眨着两只眼睛难以置信。
“当然,你当我经理白当的,还能骗你们不成?”顾飘飘半年时间已经从代理副经理转正,正是接替了迟迟没有在公司出现的蒋行知、江景泉的位置。
除了她狠辣的手段之外,毕竟还是向氏集团董事长兼执行总裁的小姨子,所以整个江山建筑没有人敢质疑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