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必客气!稍等片刻。”男子边走边说,刚走到门口,突然一个人拿着灯笼从院子里走出来。
“萧兄,你这灯笼真是来的及时。”男子伸手就把灯笼抢了过去,看起来他们应该认识,而且关系还挺好的。
“哎,等等,元之,这个灯笼我还有用呢!”那人想夺回去,可是男子拿着灯笼转身就走了。
“小妹妹,这个灯笼给你,快回去吧!”
“多谢公子!”小子君也学着林倩茹的样子行了个礼。
“不必客气,小妹妹还挺有礼貌的,只是这位姑娘为何总是背着身子,不敢示人呢?”
“小女子样貌丑陋,怕吓着公子,请多见谅!”一开始她不敢转过身是怕人认出来,可是仔细一想这里谁也没有见过她,有怎么会认出她呢,况且自己还蒙着面呢。
“在下唐突了,在这里给姑娘赔个不是,今夜这天气恐是有雨,二位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男子说完便转身往回走。
“姐姐,我们回去吧!”林倩茹点了点头,二人匆匆往静怡院走去。
“萧兄,你站在门口看什么呢?已经走远了。”韩元之轻笑道。
“哪有看什么,我在看你什么时候把灯笼还给我,屋里闷得慌,本来想出去走走,透透气的。”
“装吧!光看那背影就知道一定是个美人,只不过是个冰山美人,无缘得见,唉!”韩元之叹了一声,扬长而去。
“一定会见到的。”萧恪一个人在门口嘀咕着,满怀怅惘。自从来到林府之后他就各种找机会收集证据,刚刚那个黑影就是他。
而这边,小子君和倩茹刚回到了静怡院,便开始电闪雷鸣,不多时就下起了雨。
“姐姐,刚刚那位公子长得挺俊的,而且也没有什么坏心思,你要是转过身来见见,一定会喜欢的。”
“有缘的话一定会再见的,现在府里多了很多外人,要是别人看见我们大晚上的到处乱跑,不免会生出许多闲言碎语。不过那人应该是个谦谦君子吧?”
“一定是个君子,而且多亏了他帮助,不然我们肯定变成落汤鸡了。”小子君很笃定地说着。
“真是个小鬼头,你还这么小哪里懂这些呀?”倩茹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头。
“就是感觉,给他灯笼的那个人好像叫他元之,姐姐,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呀?”
“不知道,别瞎想了,一会儿秋婷回来,我让她再加个枕头,今晚咱俩儿一起睡吧!”
“好啊!姐姐你的床好香的,明早起来一定能变得香香的。”小子君很满意地走过去躺下。
第二天天微亮,林倩茹就把小子君叫醒,让她陪着一起去出去走走。没有华丽的头饰和装扮,换上一身丫鬟服,还特地用胭脂在脸上点了许多痣,又在眼角涂了一块红色大胎记,即使纱巾遮住了半边脸,依然可以清晰看见胎记。
“哇!不是吧?姐姐,你这样不带纱巾别人也认不出来了,太狠了!”小子君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跟着出了院子。
昨夜的雨带走了烦闷,所以翌日的清晨也显得更外地凉爽,花园里空气清新,花香、草香沁人心脾。
“姐姐,这里真漂亮,你看这花儿,上次我来的时候还没有开呢,现在满树都是。”小子君凑上去美美的闻着,困意全消了,拉着倩茹蹦蹦跳跳地转悠。天刚亮,花园里空无一人,所以她俩也玩得没有顾忌。
“姐姐,这么多花里你最喜欢什么花呢?”
“花再美也不过是人们观赏的玩物,哪里及得上这蒲公英随风飘荡,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林倩茹摘了一朵蒲公英轻轻吹了一下,白色的绒球随着风飘向远方。
“姐姐,你说的我虽然不是很懂,但是听着有点伤感。别不开心了,你看那假山旁边有个池子,走我们去那边吧!”小子君拉着倩茹飞快地跑着。水池的一边是假山,一边是一排半人多高的观音竹,池水清可见底,池子边上、池水里凌乱的摆放着一些鹅卵石,长着一些浅浅地水草,倒也是十分清幽。
“姐姐,我们来跳舞吧,这么美的早晨,鸟语花香,又没有多余的人打扰,上次你教我的那支舞,我还没有完全学会呢。”说着小子君就翩翩地跳起来。
“跳得真是不错,可惜今天出来没有带琴,缺少伴奏,美中不足。”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箫声,仿佛就是迎着自己的心意来的,但四下望去周围并没有人。箫声时而如行云流水般轻快悠扬,充满活力;时而又凄清苍凉,充满壮志未酬的感慨。伴随着箫声,美丽的人儿也开始蹁跹而舞,时而柔软得像阳春三月满天飘飞的柳絮;时而矫健刚强,像金戈铁戟一般锋利。
“姐姐,你这是什么舞蹈啊,真好看!”小子君也跟着学起来。二人太过投入,竟没有注意到箫声越来越近。
吹箫的正是韩元之,父亲是中书侍郎,官居一品,在外人眼里他是权贵子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却极少有人知道他是庶室所出,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一直由大娘抚养,大娘兄长专横跋扈,从小到大没有给过他什么好脸色,父亲醉心朝政不理家事,缺乏父爱母爱的他内心非常孤独,想要证明自己,却又屡遭失败,科举考试考了三次都是二甲,因为喜欢奇门术数,更是遭到父亲的斥责轻视,因此他经常借口游学,去各地游历,增广见闻。自从第一次德馨楼夜宴之后,他就发现这林府的布局非常讲究,常常趁着清晨、星夜,独自出来一探究竟。
今日雨后清凉,暑气全消,不知怎的,出门时竟把许久不吹的箫带在了身边,忍不住边走边吹,走着走着尽然看见细竹之后,有个女子正在跳舞,那节奏似乎更他吹的曲子不谋而合,出于好奇便想走过去看看。快到水池的时候箫声停了下来,林倩茹的舞蹈却没有停下来。
“姐姐,这……是昨晚那位公子。”小子君惊讶地说,林倩茹正沉醉其中,突然听见有人来了,还是昨晚见过的,有点慌,一不小心崴到了脚,差点儿跌进池子里。
“惊扰了姑娘真是抱歉,刚刚从这里经过,恰巧看见姑娘所跳的舞蹈和我的箫声相和,出于好奇,前来拜见,请姑娘莫怪!”韩元之躬身作揖表示歉意。
“公子多礼了,小女子只是不小心扭到了脚,无关紧要,子君我们走吧!”林倩茹转过身来拉着小子君就要走,可是两三步之后就又跌倒了,看来刚刚真的是扭伤了,韩元之上前扶了一下。
“姑娘何必如此畏惧呢,容貌本是天生,不存在好与不好,立身做人关键是德行,姑娘才德兼备,何惧有之。在下韩元之,并非登徒浪子,只是想多交一个朋友。”
其实她心里也想见,只是害羞,而韩元之又语气诚恳,小子君也不断地拉她的手示意她别慌着走,所以她彻底动摇了,恰巧她今天画了丑妆,所以正好可以拿来考验一下这个人自称并非登徒浪子之人。
林倩茹转过身来,“公子谬赞了,小女子一介草民,如蝼蚁一般低贱,何谈德才,又怎配与公子相交?”虽然声音如清铃般悦耳,但硕大的红色胎记也十分醒目,林倩茹以为他会被吓到,至少会有惊愕的表情,但他却一脸平静。
“姑娘仪态端庄,知晓礼节是谓德;又精通音律和舞蹈,怎么会没有才呢?”韩元之反驳道。
林倩茹见她不为所动,便故意假装不小心碰掉遮面的纱巾,露出满脸的痣,又捡起纱巾蒙上。“公子方才也看见了,小女子形容丑陋,多礼只是不想为人所诟病,并不是什么德行。”
没想到韩元之却轻蔑一笑,“我幼时起便四处游历,见过身有残疾的少妇在街边卖包子,因为手艺好也备受尊敬;见过田间耕作的麻风女,公婆无不觉得她贤德,相公也对她非常敬重。姑娘虽然容貌上略有瑕疵,但五官总体还是十分精致的,为何要如此消沉轻视自己呢?”
这话说的林倩茹有些不好意思了,但韩元之的话无疑打动了她。“公子见闻广博,才思敏捷,小女子自愧不如。”
小子君站在一边,看着眼前这对青年男女你一言我一语,心里偷着乐,特别是林倩茹故意试探韩元之,她差点笑出声来。
“韩公子,我姐姐的脚扭伤了,都有些站不稳了,你可不可以送我们回去呢?”小子君走到韩元之面前,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天真淳朴,让人不忍心拒绝。
“姑娘不介意的话,就由在下送姑娘回去吧!况且姑娘是因为在下才受伤的,在下责无旁贷。”语毕韩元之便上前搀扶,林倩茹有点不知所措,但内心又不想拒绝,就这样三人边走边聊,直到静怡院门口。
“这里莫不是林小姐的住处,原来姑娘是林小姐的侍女,难怪有如此才情,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不敢当,小女子秋婷,只是一介丫鬟。多谢公子送我回来,告辞!”林倩茹推开门,拖着受伤的脚艰难地往里走,小子君在后面冲韩元之眨了一下眼睛,轻声说了句,“我姐姐才不是丫鬟呢!”便也进去了,大门关上了,韩元之却木讷了,不是丫鬟难道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