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辰的边缘,少宇夫妇,用着云娴送来的材料,搭建了个简单的木屋。而凌霄师徒一直在昏睡中,直到那晚天象异常,澎湃的星辰之力袭来。
凌霄惊醒,出门探究,少宇夫妇亦是愕然。
“天尊,你看这是……”少宇不敢确定内心的猜测。
“没错,是他,他回来了。”
“是什么人,竟然引来群星辉映!”魔君一家也被这奇观吸引而来。
砰!竹楼里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砸出一声脆响。
云娴赶紧冲进去,见川雩正躺在地上,脉搏更加虚弱了。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先前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怎么现在反倒要陨落了。”云娴着急地望向老伴儿。
“难道是方才的星光?”显质疑道,帮着把川雩抱回床上。
“那星光有什么问题吗?凌霄你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云娴问道。
凌霄摇了摇头:“回师父,徒儿只知道星宿神君即将归位,其余一概不知!”
“星宿神君是谁?何以他归来,引来这么大的异象?”旦陌问道。
“这要得益于魔君,混沌之域消失后,星辰之力普照大地。和着昆仑之巅的天河水,孕育了一灵胎,天生就能牵引群星。此子清高,不惹半点尘埃,周身郁郁星辉,法力非凡。神魔大战时,尚年幼不曾参战,然却掌控着诸天星宿。老天帝敕封他为紫宫天尊,他推而不就,自诩为星宿神君。”凌霄道。
“不重名利,不贪权位,是个正神!”云娴赞赏道。
“没错,他确实是开天辟地最后一个正神,古老而孤独,不喜热闹,远离三界纷争。”
“就连朕也只在登基的时候,见过他一面,他居无定所,行踪飘忽,是三界最神秘的神。”少宇感慨道。
“那他又因何离去呢?”云娴问道。
“我与他还算是性情相投,偶尔他会来清泉作客,星宿善弈……”凌霄的目光在川雩身上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直到两万年前,他突然说想要去人间走一遭,体验不同的生活。”
“天尊此意是说他当年不是陨落,而是掩人耳目,下凡历劫?那当年的骨灰?”少宇惊愕道。
“按照星宿的委托,我将他的真身藏在清泉旁的银杏树下,等待他的元神回归,没想到这一去竟然两万多年。”
“神君法力高强,是否意味着他的归来,天庭就有救了呢?”青璇惊喜道。
“先别高兴得太早,不知道陛下可曾记得,当年新婚的北帝夫妇,作客天宫,二人大吵一架,焦月公主愤然离开。后来在清泉被找到,回去没多久就有孕了。”
“天尊你的意思是,这孩子可能是星宿神君的分身之一?”天帝惊诧道。
“没错,当时我只想到他是要下凡去历劫,却没想到他会将自己的一部分元神留在神界。现在回想起来,川雩身上实在有太多和星宿相似的地方。”
“不行,这可是我的孙女婿,谁也不能夺走他的元神。”魔君听明白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
“这可怎么办?那丫头还在凡间,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要是她回来,发现人没了,还不得拿剑抹了脖子!”云娴拽着老伴的胳膊。
“要不我们这就去把她寻回来?”
“嗯,现在就去!”
二老说走就走,半刻不停歇,魔君赶紧拦下,拔下翅膀上的两片羽毛递给二老:“父亲,母亲,这是我的两片金羽,你们二老收好,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天尊,你这是要去何处?”少宇见凌霄也急急地要离去。
“星宿的真身还在清泉,我得去把它带回来,否则被炎宏找到,就遭了!”凌霄离去,魔君对竹楼下了重重禁止,不允许天帝夫妇靠近。
炎辉将子君径直带回了自己的太子府,安置在微云殿中,见她失魂落魄、不言不语的瘫软在地上,觉得既好笑又可怜,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可怜的意味。
“方才不还是一副勇猛无比的巾帼英雄模样,怎的现在像个软脚虾了?”他不知道说什么,从他记事开始就这么对人说话。
“要杀要刮随便!”她软软道。
相比她这副软绵绵的样子,他更喜欢她拿着剑和他搏斗的那股劲儿,所以为了激起那股他希望看到的斗志,炎辉拿出了仿造南叶从东境带回来的那个无字小册子做的一个副本。
本来是想哪天无聊的时候,去北境拿着捉弄一下那个老东西,没想到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想知道吗?这里面记载了神界最大的秘密,最大的丑闻。”炎辉拿着小册子在她的面前晃悠了几下。
“不感兴趣,你爱说就说吧!”她无精打采地回道。
“啊,想当年我和川雩同拜在凌霄门下,同样的出类拔萃,可是偏偏凌霄就是对他异常偏爱,连毕生绝学也只传他,不传我。可是当我看了这个小本子,我突然不恨了,反而觉得好笑。”
炎辉又把小册子在她面前晃了几下,她还是不为所动。
“原来川穹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是私生子,最爱的女人还是别人的情妇,杀妻灭子想为心爱的人报仇,却不知道眷恋多年的爱妾,其实是……哈哈哈……”
“是什么?”她追问道。
炎辉见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笑而不语。
“切,不说算了,反正川雩也不在了,这一切都没意义!”她装作满不在乎,心里却在说:呸呸呸……方才都是胡说的,不算数,不算数!
“哼,口是心非的女人,想知道就拿去看吧!反正都是一些焦亮一家的陈年旧事。”
炎辉把小册子丢给她,吓唬道:“稍后会有侍女过来,入了本太子的宫,就是本太子的女人,安分点儿,别耍花招,否则我就把你们魔族的人全杀了!”
她没有答话,捡起小册子,那根本就什么也没写,哪里有他说的那些离奇的故事,骗人!她将它丢在一边。
又想起川雩曾道焦亮是个腹黑的家伙,那种人满肚子的阴谋诡计,怀疑身边所有的人,谁也不信任,倒是真可能把干了的坏事都用这种方式记载下来。
可是这怎么显字呢?她拿着对着光看了很久也没发现异常。又凑得极近了看,还是什么也没有,却巧合地闻到有淡淡的醋味。
灵感来了,她拿着放到烛火边上,炙烤了一会儿,果然上面浮现出几行字来。
这还真是神界顶级的大丑闻,老东帝嫌弃儿子的人品,欲传位给自己的女儿。焦亮磨破了嘴皮,使得妹妹远嫁北境。但老东帝却将护体宝玉送给女儿当嫁妆,以至于他无法修炼更高的功法。
焦亮怨恨至极,偶然发现川穹心仪的女子,和自己的情妇长得一般无二,碰巧当时那个女子被当作替死鬼下凡去历劫。他便巧妙地将自己的情妇安插在川穹的枕边,挑拨他们夫妻不合,报复自己的父亲和亲妹妹。
焦亮继位后折磨死了自己的父亲,亲妹妹亦被妹夫杀死,护体宝玉也从此杳无踪迹。
原来川穹被人耍了,可是相比之下,最可怜的还是川雩母子。
不行,一定要离开这里,把这个消息送出去。没准川穹知道这个消息,自惭形秽而死,川雩就得救了。
这么想似乎邪恶了些,但是真相揭晓,至少能够解开他们父子多年的心结。
她瞅了瞅微云殿守卫密密麻麻的,但是炎辉如此也太低估自己了,不过他说一会儿会有侍女过来,做戏做全套,她可不想这么快就又被捉回来。
炎辉这么做不就是想激发自己的斗志麽?那她就偏要装得萎靡,怎么演呢?她想到了最能表达自己此刻情感的东西,一把熟悉的白桐琴出现在案几上。
不多时,整座宫殿被哀怨缠绵的琴音所萦绕,回旋往复,凄凄惨惨戚戚。听的人心里酸酸的,不自觉地想流泪,战争让不少神都失去了亲人、朋友、兄弟。
那些侍卫不约而同地都低下了头,眼角泛泪。宫娥送来华丽的衣衫、首饰,还为她调试好了沐浴的水温、洒了花瓣。
低低地唤了两声,见她不应,又不敢打扰,只得退下。
琴声一旦开始便不能停下来,否则没法证明她一直在里面,思量之下,只好舍弃这把白桐琴。幻化出一个自己,循环往复地弹奏同一支曲子,但这样也至多能坚持一个时辰,假人便会消失。
她化作一只喜鹊从窗口飞出去,刚刚扑腾了几下便被不知名的一掌拍下。
“真是个让人操心的家伙,不是告诉你别耍花招了吗?”炎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