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乐乐告诉我方丈现在的表情。
我便继续:“就算是我们破开你的结界,又怎么会轻易放你儿子离开。捅刀子的人,往往都是站在你背后的自己人。”
“闭嘴!”
方丈怒喝一声,声音却已充斥着惶恐。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是谁?”我多嘴再问。
“难不成他真的要让我的儿子做他的铆钉?”
此语一出,我已知道方丈的怀疑对象,那必然是十三铆人钉的始作俑者,依旧是江原。
看来让方丈离寺赴约,又破开结界掳走怪胎的,肯定是江原没错。
以此人的心性和老辣诡计,做出这种事情才是情理之中。
当下,心中存有疑惑的方丈不愿再和我们纠缠,几步腾空出了坑洞。
乐乐依在我背上问道:“你这边的情况怎么样?”
“差不多了。”
五行道力扭转,地脉尽数被稳,此后便不会再有刚才那样地震。
我甩甩自己僵硬的手,转身产看乐乐的伤势。
乐乐周身伤口不少,不过都是些皮外伤,以她的恢复能力,不出一天就能恢复正常。
“先离开这里再说。”
见我已能自由活动,乐乐扬鞭钩住坑洞外的柱子,将我和她一起拉上坑洞。
再看周围,已没了方丈踪影,也嗅不到他的气息,怕是已经离开城隍庙了。
“地脉暂时还不会有事,接下来就是看曾警官他们疏散群众的速度了。”
我累的站不稳当,靠在院墙上。
刚准备歇息一样,手机便响了。
电话竟然是曾警官打来的,赶忙接听。
“你们跑哪去了?”曾警官开口便问。
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总不能说我们来城隍庙真是为了烧香拜佛吧。
若说是稳固地脉,曾警官一时半会也听不明白。
索性反问他说:“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刚接到报告,说地震已经停止了,现在正安排人预防余震。还有……河水不知怎么的,又恢复正常了。”
嗯?
我听言忙跳上大殿屋顶,从高处看向河水方向。
果然,赤红河水此时已恢复泥浆浑浊,涨势似乎也已经停了。
电话里曾警官又道:“说来也真是奇怪,咱们在桥边感觉地震得有七八级的程度,可是刚才接到报告,市中心基本上没受特别大的影响,只有部分人受伤,已经全都送往医院了。受伤最终的发,反倒是婉君,小腿骨折。”
“哈?”
这消息还真是出乎意料,婉君受伤并不奇怪。
当时我将车推上桥崖的时候,整辆车是侧翻的,婉君所在的副驾驶位置应该受到冲击最大,但是不至于伤及性命。
但是连续数次地震,市中心人流挤密处竟然没有大面积伤亡出现,简直可以用奇迹来形容。
再加上水势减退,血海褪色,似乎也不用再担心洪水倒灌省城,崩摧整个城市了。
我从屋顶跳下来,示意乐乐上去看一眼,这边对曾警官道:“阿雪先交给你照看,一会我们到特殊部门见。”
乐乐从屋顶看过水势之后,回到我身旁:“这是怎么回事?”
同样的问题,我自己也在问自己。
若要强行解释这一切,只能说:“血池内的怪胎尚未到出世的时间,便被人强行带走。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地脉尚未完全损毁,血水也远远没有达到能引发洪水的程度。”
“这么说,江原是故意提前动手的?”
“有可能。我觉得江原的目的肯定不是毁掉城市这么简单,他应该还有更深层的目标,在达成目标之前,他不会让其他人毁掉省城。”
江原绝非亦正亦邪的人物,完全是因为方丈的计划会干扰到他的计划,而十三铆人钉又还并未凑齐,他才会背后对方丈下手。
也许就如我先前所猜想的一样,江原之所以会帮助方丈以血池孕育怪胎,恐怕是一开始就瞅准了怪胎能做他十三铆人钉的这一点。
仔细想想,白庄大东兄弟俩,不也是以同样的方式被江原欺骗利用的吗?
此刻我更加好奇江原的目的,他几十年来所有的行动,似乎都是在为十三铆人钉做铺垫。
培养阿泰如此,与九天玄女合作如此,就连他结婚都是在利用他的妻子,更不要说结交方丈等朋友,也一样是为了让十三铆人钉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
一时也想不到答案,我和乐乐只能先离开城隍庙。
路上给我爸妈他们先打了个电话问候平安,他们在酒店高层住着,震感远比我们感受到的要强烈,不过我爸妈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接电话后反倒不停的在安抚我。
至于哥哥嫂子,因为产检的原因,今天正好在医院,也只是受了些惊吓。
小秀的学校,因为地震而放假两天。刚刚才去上学的小秀就碰上了放假,心里十分不痛快,在电话里跟我抱怨了许久,直到王月答应带她去玩,这才安分下来。
骑着我和乐乐“偷”来的电瓶车,绕道前往特殊部门。
很多路段因为地裂的关系并未开通,再加上地铁全面停运,整个省城的交通还依然处在瘫痪之中。
我和乐乐骑着电瓶车东拐西绕回到特殊部门,反倒比坐车的曾警官他们还早到一步。
特殊部门的楼宇看起来好像是很老的建筑,实际上是经过特别改装,外表都是可以做旧过的。
外表虽旧,却十分抗震,内部设施没有任何损失,在地下室够格做的吴教授甚至没感觉到有发生地震。
真佩服现在的建筑科技,竟然能让一栋建筑坚固到这种程度,只可惜这种技术没有用在民居之上。
曾警官他们姗姗来迟,一辆鉴识车,所有人都成伤员,全部住进侧楼的二层。
就像曾警官所说,地震当中受伤最重的人反倒是我们这些人,有几个骨折之外,还有不少脑震荡的。
在医生诊断完毕之后,我和乐乐这才进到阿雪的病房里。
阿雪正鼓着嘴生闷气:“就好像我是累赘似的,你们两个怎么又扔下我跑了?”
当时阿雪撞晕了过去,总不能带着昏过去的她一起去城隍庙吧。
理虽如此,却不能直白跟阿雪说。
看乐乐一眼,乐乐又挑我一眼,示意让我解释。
倒不是乐乐解释不了,而是阿雪和乐乐两人素有嫌隙,这种时候让乐乐来解释,阿雪肯定会从鸡蛋里挑出骨头。
我只能道:“你怎么能是累赘,曾警官和婉君他们都受了伤,要是再碰上什么人来袭击,那可怎么办?所以才让你留下,有你在我们不是才能放心去城隍庙吗?”
阿雪轻咬下唇:“少哄我,要不是因为我腿有伤……你为什么不让乐乐留下。”
我哪里知道是为什么,当时就顺势而为,要乐乐和我一起去城隍庙了。
这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感觉任何答案都会碰触雷区。
平日也不见阿雪会问这种问题,怎么今天会变得这么矫情。
另一边病床上的婉君拨开香蕉,冲我道:“帮我扔下香蕉皮。”
“好!”
我连忙答应,这是婉君在帮我解围,赶忙结果香蕉皮,再给她使个感谢的眼色。
“回来的路上,我听队长提到好几次地脉什么的,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婉君聪明的将话题转移到另一个问题上。
我赶忙回答,粗略的讲了所谓地脉的概念,又把地脉毁坏,省城刚刚差点覆灭的经过讲了一遍。
婉君听后目瞪口呆。
“你是说,我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不是你,是省城一千万的人口,都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真要是省城地陷,再被洪水覆灭,那省城的一千万人口,恐怕不会有人生还。
不听我讲述,光是经历地震,看到血色河水,肯定不会有世界末日的想法。
婉君脸色煞白,显然是在后怕。
一旁乐乐却对阿雪道:“这次的事情,恐怕还是江原做下的。十三铆人钉我也只是听说过,从不知道具体的作用,这应该是你们道门的术法吧?”
阿雪摇摇头:“要说是禁术,我虽然不曾学过,却也都看过典籍,知道内容。十三铆人钉并不在道门禁术之列。原理未知,作用未知,仅仅是一些书中曾偶有提起,我真不知道江原要做什么。”
道门分天地人三脉,阿雪为地脉之人,江原则是天脉一系的道主,两人同根不同脉,所学道法各有不同,可是门内禁术却是有相同的记载。
绝不会出现江原知道,而阿雪不知道的术法。
十三铆人钉也并非什么秘传之术,在很多古书典籍中都能看到只言片语的提及。
只是这些只言片语,不足以让我们窥探到十三铆人钉的真正秘密。
江原煞费苦心的经营几十年,将身边所有能利用的人和物都拿去利用,便都是为了十三铆人钉,他到底要用十三铆人钉做什么?
眼下如果算上血池内豢养的怪胎,浮出水面的十三铆人钉已有四五位,剩下的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