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匪徒是冲着张朝武来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如果仅仅是为了绑架一个人,他们完全可以在张朝武上班的半路上动手,不必持枪占领一栋大楼更迅速吗?
还是说他们有必须要在大楼里抓住张朝武的理由?、
我看向柜台处的单面反射镜,如果张朝武现在正坐在监视器前,他应该已经知道这伙人是冲着他来的了。因为那里的监控器不仅能看到影像,也能听到声音。
但是张朝武会怎么做呢?
这栋二十层的大楼,一旦封锁住楼梯和电梯,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监狱,张朝武就算是能躲起来,也只是一时的。
“把手机都交出来。”两名戴着面具的匪徒撑开袋子,从左右两边分别收缴手机。
我乖乖将手机扔进袋子里,一旁婉君却连着摇头。
“俺没有手机。”她说道。
这种情况下,想用谎言隐藏手机是不可能的,婉君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犯傻?
匪徒自然不相信:“蒙谁呢?都什么时代了,你怎么可能没手机?你!给我搜她的身!”
戴面具的匪徒一脚踢在我身上,责命我从婉君身上搜手机出来。
我看向婉君,婉君却连着冲我眨眼睛,她的意思很简答,便是我搜就可以,一定是搜不到的。
来公司前,我还见婉君用手机查资料来着,可她现在如此肯定自己身上没有手机,难道是她把手机放在刚才的厕所里了?和那一身警服在一块?
我伸手将婉君身上的口袋全翻了出来,除了一包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口袋里的纸巾外,再无其他东西。
“还真是个土老帽。”万幸匪徒没有多想,又开始向下一个人要手机了。
刚才婉君的神色,绝不止是将手机扔在卫生间里那么简单,可我想在又不能直接问她,身边就站着匪徒,就算声音再小也会被他们注意到。
两个匪徒收缴完全部手机,直接扔在大门口的位置,那里空空荡荡,任何人想要过去拿手机,都会被注意到,是最保险的位置。
手机刚刚收完,却还不是结束。
其中一名匪徒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叠绳索扔在正前面,指着跪在地上的两个男人:“你们拿着绳子,把其他人的手全部绑在背后。”
有枪指着,不能不做,两人浑身颤抖的拿起绳子,开始给旁边的人绑起来。
一边绑,嘴里还一边道:“对不起,对不起,这不是我愿意的。”
刚绑了两三个人,其中一名匪徒忽然冲绑绳子的人脑袋上一脚踹去,牛皮鞋的力道瞬间踢的那人脑袋冒血,人更是倒在地上抽出。
被绑了一半的女人立刻扑了上去:“老公!老公!”
“哼!”踹人的匪徒冷声道:“想在我眼前玩花花套?给自己老婆打活扣,你当老子眼瞎了?”
原来是那人在给自己老婆绑手的时候,故意打了松结,大概是希望增加她逃生的希望吧。
但是这种小动作,却被匪徒看在眼里,这才遭到惩罚。
其实事情远没有如此简单,选中这人绑绳子的是老大。我刚才很清楚的看到老大在给这名匪徒使眼色。
之所以会选中他来绑绳子,是老大一开始就知道跪着的人质中有一位是他的老婆。至于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因为收缴上的手机中,有两部保护壳一模一样的情侣装配,正是从这人和他老婆手中收走的。
老大一开始就想好了要拿他立威才会挑选他来绑绳子。
刚才这不过是小小的计量,却让我知道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老大,心思非一般的缜密。
我心里原先想的计划是擒贼先擒王,在匪徒松懈的时候,先一步制住老大。
但是我现在只能打消自己刚才的计划,因为我一旦失手,其他人质很有可能受到牵连,承受不要的伤害。
随着老大视线一瞟,刚才动手打人的匪徒将绳子扔在我身前:“你来绑,要是再敢耍手段,我直接崩了你。”
他不是单纯的在吓唬我,因为他手里枪不仅已经上膛,还打开了安全保险。
“俺绑,俺绑就是了。”
其实我求之不得,绑绳子的人肯定是会在最后才绑上绳子的,而且这代表着我在被绑上绳子之前,可以在人质之间自由的走动。
我看向刚才交代上楼抓张朝武的人,那些人十分谨慎的准备好子弹枪支,这才分成两队,各两人从电梯和楼梯分头进发。
绳子在我手上,我可以决定先给谁绑上绳子。但是我并没有犹豫,为了不引起老大的警觉,我先将婉君双手背后,将她手绑住。
虽然绑的是死结,却不是不给她留挣脱的机会。
我身上的工作服里唯一能用的东西只有一张名片,我在给她绑绳子时,偷偷将名片插在她两手交叉的位置,顶在她的手指间。
别看只是一张名片,这种塑料制的超薄名片,其实是割绳子的利器。
只要利用名片上下摩擦,摩擦传导的热量会一点点的割开尼龙绳,虽然会花些时间,但不易引起匪徒注意。
随后我又依次将其他人的绳子也绑上,直到只剩下我一个人。
“俺绑完了。”我冲匪徒报告到。
匪徒向老大报告一声,一直闭目坐在长椅上老大只是低声轻语了几句,那名匪徒立刻拉着我往卫生间走。
“大哥,大哥你这是要带俺去哪?”
我装作自己很害怕的样子:“你是不是要杀俺啊?”
“闭嘴。”匪徒拿手枪枪托砸在我的腰上:“乖乖听话,谁要杀你。”
将我带到卫生间内,匪徒直接将我顶在墙上,又将我双手手腕翻转过来要绑上绳子。
“你给我乖乖呆在这,敢出来我就开枪毙了你。”
不知用意,为什么要讲我单独关在卫生间里?
我正在思索原因的时候,却听外面一阵警铃急想。
“骂的!警察怎么会来?”匪徒绳子绑了一半,嘴里大骂着拉开卫生间的门看向外面。
只见坐在长椅上的老大心神不惊的拿起步枪冲着门外便是一阵扫射。
枪声震耳,震得屋内人质惊声尖叫之际,老大一个手势,另一名匪徒直接将大楼外的安全闸门放下,同时打开大厅内的照明灯光。
“妈的!”带我到卫生间的匪徒因为出了一头冷汗,便将自己的面具摘下,见我在看他,骂道:“看什么看?你想记住老子这张脸?你随便记。”
他手枪指着我脑袋:“甭以为你活着出去,就能帮警察通缉我。告诉你,老子这张脸今晚上就会换了。”
他虽然枪指着我的脑袋,这一次却并没有动杀心,因为手枪的保险是关着的。
也就是说,他此刻说的话并非是谎话,而是实实在在的真话。
无论是犯了什么案子的匪徒,最担心的不是留下自己的指纹,而是被人看见自己的脸。
因为脸一旦曝光,通缉令再发出去,被抓时迟早的事情。
贺文云是个特殊的例子,他的五官没有值得记忆的特征,所以很难凭借照片和长相被通缉。
但眼前的这位匪徒和大厅里一枪便让所有人质都安静下来的老大,外表都太容易被人记住了。
可是他们却毫无惧意的在人质和我的面前露出自己的面容。
一般这种情况下只代表着一种可能,老大和匪徒并不担心人质泄露他们的长相,这也代表着他们会杀掉所有的人质。
可是眼前这名匪徒又明确的表示他们是不会杀害人质的,这才更让我疑惑不解。
“哼,你这种土老帽的脑瓜子,是听不懂我说什么的。”他敲敲我的脑袋,一脸看不起我的表情。
喧嚣停止,他正要再给我绑上绳子的时候……
嗡嗡嗡,一阵奇怪的震动声从卫生间的隔断里穿出来。
“什么人?给我滚出来!”匪徒立刻意识到卫生间里可能还会有人。
这卫生间的隔断,每一个都已经被检查过,怎么可能还会有人?
刚才的声音,好像是手机的震动音,我联想到婉君的手机,莫非是……
绝不能让他看到隔断里的东西,我只能改变自己最早的计划。
“喂。”我叫匪徒一声。
他原本正盯着割断在看,准备过去将发出声音的“人”揪出来,却被我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就在他眼睛转过来的瞬间,我双手用力,在他眼前直接绷断绳索。
他看得目瞪口呆,手枪对准我正要开枪,却发现自己按不动扳机。
因为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我已将自己手指头插在扳机环内,伸手摸向口袋,准备拿出定魂符定住他时,才发现自己这身工装里什么都没有。
“是你不走运。”
“你什么意思?”他愣了一下。
抬起拳头冲着他的太阳穴一击得中,只见他承受不住力量带来的冲击,脑袋牵引着身体撞在一旁的玻璃上,落地昏厥。
至于那把枪,则还卡在我的手指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