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晟安然寂坐,淡淡道:
“那人应该是血狱门高徒冯天佑,这个门派的人十分难杀死,师弟可小心了。”
胡睿眼带几分傲意道:
“师兄放心便是。”
他缓步踏上凶禽,展翅十丈,倏忽冲天而起,悬停在百丈上空,只等冯天佑上来。
韩乐方才见谭华茂出手时,原本以为能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全真派戮剑术。
岂料欧阳浩直接转身退去,连属于本派的秘箓被抢走也充耳不闻。
他心中略一思忖,便明白邪派的谋算。
这应该是避实击虚的方案,在第一轮争抢秘箓时,尽量避免与十大道派最強者硬拼。
以七大邪派展现出来的底蕴,只需避开谭华茂、袁司空、任浩这前三大派的几人,对上其余各派弟子的胜率都颇高。
就算属于邪派的七枚秘箓被这些人全部抢走,也影响不了大局。
他们欠缺的秘箓,可以从其余七大道派那边抢夺回来。
更何况,如今邪派得手了三枚秘箓,再抢来四枚可谓轻易而举。
从这一点即可看出,在第一轮的争夺战中邪派弟子不会全力以赴,肯定会保留不少杀手锏。
到时前往天阙上的第二轮,才是全面性的生死大战。
韩乐想到这,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不知在邪派弟子心目中,他们是怎么看待自己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呢?
他目光闪烁一下,想要知道自己在邪派弟子心目中的分量,其实也简单,只需像谭华茂那般上去抢夺秘箓,就能试探出一二。
他抬眼扫向七峰绝域,接下来要是再有秘箓降落在邪派那边,倒是可以试上一试!
玉鼎派奇峰上方,冯天佑驾驭黑烟而来,彬彬有礼地站在胡睿面前,甚至报上了名号。
“区区末学晚辈,久仰胡尊者大名,一会斗法时还请手下留情。”
胡睿瞥了他一眼,见此人尽管衣装朴素,但偏偏带着一个狰狞面具,显得不伦不类,不由喝道:
“你若乖乖退去,这次饶你不死,不然斗法时绝无收手的道理。”
与师兄戴晟从容大气的脾性不同,加上修真一百多年来在同辈中少奉敌手,因此惭惭生出骄逸之气。
冯天佑不以为意,仍旧以晚辈的姿拱拱手道:
“在下身受门派重托,不能随便退场,还请胡尊者见谅。”
胡睿有些不耐,冷道:
“看在你这份礼貌上,可以让你先出手,不然说我以大欺小。”
冯天佑点点头道:
“那就得罪了。”
他退开数十丈,与胡睿保持一定的距离,接着放出一团黑烟,此烟浓重浑浊,犹如水银一般,片刻便将数百丈内的天空侵污了。
下方成千上万的修真者只能看到一片黑云盖顶,根本看不清二人的身影。
别说他们,就连各大奇峰上的参战弟子,大多也窥不破其中的玄机。
妙虚宫所属的奇峰上,参战弟子耿申华伸手一抹额头,顿时打开法眼,将黑云内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坐在旁边的长老欣慰说道:
“耿师侄,你这门‘破邪天眼’的功行,比姚师侄还要优渥一筹。”
说着他脸色一黯,摇头一叹道:
“可惜姚师侄脾性太过爆裂,要是能留下性命,以他的天赋与悟性,起码能超越九成以上同辈。”
他们说话间,其他各峰上的修真者也纷纷施展手段,想要窥探其中的内情。
韩乐淡然一笑,盘腿闭目,一枚剑魄倏忽跃出额头,放射出凛冽毫光,却是借助‘剑意通神’的方式来观看战斗。
在这种剑眼视觉下,区区迷障自然阻挡不住他。
此刻在这片黑云笼罩的区域内,胡睿的视线只能勉强看清一丈范围,他瞥了一眼四周昏天暗地的场面,嗤笑道:
“你邪派之人就是喜欢装神弄诡,这种法门只能欺负那些三流之辈,在本人面前根本不够看。”
他嘴中念念有词,突然发出一道穿金裂石的鸦雀声。
脚下那头凶禽闻言,突然一振双翅,猛地仰天长吸,如长鲸吸水般,将覆盖千丈的黑烟吸入腹中。
一刻后,所有迷障黑烟已经一扫而空,天空重见光日。
冯天佑心中一凛,他这门锁烟术虽然看似简单,但那些黑烟却是用数百头腐尸的阴气祭炼而成,沒想到瞬间就被破掉,可见这头凶禽十分特殊。
这头传闻拥有梼杌血脉的魁夔,乃是玉鼎派第三代老祖从赤阳州搜捕而来,接着以门派秘法驯养,由于血脉珍稀,迄今为止存世也只有数头罢了。
整个门派上下能驯服魁夔的弟子少之又少,胡睿就是其中之一。
尽管此妖无法蜕化成人,但它的战力堪比一名元婴尊者,一抓就能生撕悍妖,又拥有喷射火煞之能,绝对凶威赫赫。
冯天佑略一沉吟,突然打出数道五行天雷,试探一二。
胡睿眼带讥讽道:
“区区旁门左道,也敢卖弄?”
他连护体罡气都没有释放,脚下魁夔怒声长啸,数道天雷在羽翅上炸裂开来,撞出片片火星,却连羽毛都没有摧毁一根。
冯天佑暗忖道:
‘怪不得这胡睿如此肆无忌弹,本事的确不俗,拥有这种凶禽庇护,普通法术根本伤不到此人。’
尽管他修习了不少神术邪术,但修真者之间的打斗,都是想办法突进近距离内再释放威能。
毕竟要是距离过远,术法还没有脱手飞出,对方已经有足够时间躲避了。
那魁夔毕竟是凶禽,既拥有可怕的防御,而且飞行速度极快,隔着如此远的距离,就算他拥有破开防御的宝物,也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因此想要打败此人,必须另辟奇径。
而胡睿一身战斗力,十有八九都是依靠这头凶禽,要是先处理掉此妖,那想必对付起来就能轻松不少。
冯天佑似乎想到了什么应对方案,以术法进行缠斗的时候,便趁着对手不留意,悄然无声地散发出一种诡气。
他做得十分隐秘,等胡睿察觉到不妥时,魁夔已经变得萎靡不振,似乎连毛发都失去了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