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干宝最终回到山洞时,步摇,麒麟兽,林兮,张大宝和魔天都已经在山洞里望眼欲穿了。赤龙也已苏醒,此时,他捂着自己的鼻子,看着一张张或熟悉的或陌生的面孔,脑袋有些发蒙。
干宝安然落地,除了张大宝,大家的脸上都现出了喜色。只等冥渊平安归来,打道回府,从此就可以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了。
干宝平安回来,张大宝自是欢喜,但他刚刚听说张天师的事情,感情上一时还难以接受。偏偏步摇又因着张大宝和张天师的关系,对他一通怀疑,一通审问。此刻张大宝缩在人群后头,内心无比落寞。
见到干宝的步摇,有种劫后余生的兴奋,立刻窜到了干宝的身边。
步摇还是那身美少女战士的装扮,但干宝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或者,她根本没有注意到步摇的着装。
此时,她的脑中一片混乱,她的心,疼的简直要窒息了。
当她被冥渊推开时,心乱如麻,戾气趁虚而入,各种景象在她的眼前飞快闪过。
深山古刹中的一瞥,惊艳了时光。
冥府登基大典上遇难,命运发生了转折。
穿越月曌国情定,温柔了岁月。
死后重重误会,遗憾了终生。
重生后,相遇在二十一世纪,发生了啼笑皆非的一桩桩事件。
再回地府后,彼此坦露心迹,解开心结,相濡以沫。
但……乾坤之境,冥渊却又忍痛斩断了情丝!
这些情节,这些片段,在干宝看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却又是那么的……熟悉!
一幕幕,一件件,一桩桩,如同过电影一般在她的眼前飞速闪过。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主人公——冥渊!
像在看别人的故事,但泪却是为自己而流!
冥渊!冥渊!冥渊!
怪不得见到你会那么心痛!怪不得才见第一面就怦然心动!怪不得和你在一起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剪不断,理还乱的忧愁!
“你我从未相识过,记住我的名字,知道我曾经在你生命中短暂存在过,我……就满足了……”回想起冥渊的这句话,干宝突然觉得这是命运对她无情的嘲讽。
如果说,你在我生命中短暂存在过,那么,这世间什么才能叫作永恒?
干宝眼睛干涩,失神地望着乾坤之门缓缓关闭,最终化作一滴晶莹的泪,悄然飘落,挂上了她卷翘的睫羽。
“怎么回事?乾坤之门怎么消失了?冥渊呢?冥渊还没有出来呀?”步摇失声尖叫起来。
“干宝,干宝你快看哪,乾坤之门……”步摇回过头,望着坐在地上,无悲也无喜的干宝,突然闭了口。
越过干宝,再望向她身后站立的众人,大家均是一脸悲戚,与方才的喜形于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干宝……”步摇上前一把搂住干宝:“干宝,干宝你别这样,求求你,跟我说说话吧!”
干宝好似没有听到步摇的哀求,她无动于衷,眼神空洞地盯着乾坤之门消失的地方,一眨也不眨。
“干宝,你要是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要不,你打我两拳也行……只要你愿意,怎么都成……”步摇讨好地握住干宝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冰凉彻骨,没有丝毫温度。
“干宝,你怎么了?干宝?说句话呀!你别吓我,干宝!干宝……”步摇受到惊吓,趴在干宝肩头,嚎啕大哭。
…………
夜已深,深夜的昆仑山,更深露重,冰冷刺骨,众人慢慢散去,石洞中静的,只能听到寒风的叹息。
干宝保持同一个姿势,足足坐了七天七夜。
第八天,干宝走出了石洞,见到了久违的阳光,也见到了守在石洞门口,寸步也未曾移动的憔悴不堪的林兮。
干宝挤出一抹生硬的笑,开口说话,声音嘶哑难听:“抱歉,让你担心了!”
话一出口,人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干宝却是躺在一个山洞里,此处温暖适宜,有些熟悉,并不是昆仑山那个山洞。
但她此刻却没有心情去探究自己深居何处。只感觉全身酸软无力,懒洋洋的,恹恹的,提不起精神,不太想动弹。打算闭上眼睛继续睡。
“醒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微微刺激着干宝的耳膜,然后林兮那双熟悉的眉眼在眼前慢慢放大。
“嗯!”干宝只看了他一眼,便翻身向里,寻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了。
“既然醒了,就出去走走吧!”林兮不由分说就把干宝拉了起来。
“哎,哎,哎,你干什么?”干宝被林兮的举动闹得不知所措,赖在床上嚷嚷了起来。但林兮并不理会干宝的抗议。
许久未曾说话的干宝,声音粗嘎难听。
“声音难听死了,少说两句吧……”林兮皱了皱眉头,扶着干宝坐到床沿,然后自己蹲下身去,将她的左脚放到自己腿上。
“放肆!”恢复神龙身份的干宝,自然认识身为护龙师的林兮,被逼急了的她,不由地搬出身份来压人。
林兮的手上的动作只一顿,便恢复如常。
干宝低着头,也不说话。
林兮寒着一张脸,拎起身边的一只绣鞋,粗鲁地给干宝套上,然后再换另一只脚。
待给干宝穿戴完毕,林兮起身,弯腰,捏起干宝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知道你是上古神龙,但那又如何?我已经不是护龙师了。从你擅自解除契约的那一刻,从你来到这个山洞自行了断的那一刻,我就不是了。”
听到这话,干宝挣脱林兮的手,打量起了这个山洞。
“怎么样?有没有想起些什么?”林子冷冰冰地问。
“你混蛋!”干宝起身,一巴掌扇在了林兮脸上。
此刻的干宝,力量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林兮被扇飞,直直撞在石壁上。
干宝被这一幕吓到了,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林兮却不以为意,他从地上爬起来,揩去嘴角的血迹,粗暴地拉着干宝走出了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