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宝和赤龙对于张天师对他们父王的指摘有些难以接受,尤其是赤龙,更是对张天师怒目而视:“老匹夫,休得胡言乱语!”
“哼!是不是胡说,天地自有明鉴!”张天师有些不屑解释。
“天帝的做法的确有失公允,但众神已经寂灭了,这还不足以消了你的心头之恨吗?”冥渊突然严厉质问。
“谁说众神已经寂灭了?这不还有一个吗?”张天师一捏步摇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
“什么?”赤龙大吃一惊!这丫头,明明没有任何神力,难道和远古众神还有什么沾亲带故的联系不成?
其实,比赤龙更吃惊的却是步摇。从有记忆起,她就居住在冥府,既不像鬼差那样,有工作要做,也不像一般的孤魂野鬼,可以去轮回转世,她每日就这样不死不灭,闲散度日!过去,在她的大脑中就是一片空白。她是个在望乡台上都看不到自己故乡的人,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伤痛。如今,猛地听说自己的身世,她登时睁大了眼睛,期望能听到更多,更多。
“哼!”张天师直视冥渊,“如若甘心等着寂灭,还是他天帝吗?”
张天师!扫了一眼四周,继续说道:“众神寂灭前三千年,天后突然发现她有了身孕,依着天帝的性子,他定不忍自己的骨肉甫一出生便遭受灭顶之灾,所以造了这个乾坤之境,以护小帝姬平安。”
冥渊只是静静地听着,却并不搭话。
张天师扫了一眼身后寰宇台上的众神牌位,“咱们这位天帝做事向来滴水不漏,特意用众神灵力加封此境,不仅如此,乾坤之门还由龙族看守,想得如此周到,怕是为了防着本皇我吧?不知我说的对不对呢?”张天师一双浑浊的眼中突然闪出精光,他一手钳制着步摇,一手负在身后,反问冥渊,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听完张天师的一席话,赤龙一拍脑门,暗暗骂自己蠢。这丫头半分灵力全无,却入此乾坤之所犹如无人之境,怪不得她觉得此处熟悉,怪不得此处雾障丝毫不影响她视物,怪不得她差点从自己脑袋上跌下去时,周围的雾障会快速聚集托起她的身体,人家竟然有个来头如此大的爹。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赤龙忍着龙尾的疼痛,歪歪扭扭蹭到冥渊身边,冥渊轻轻点了点头。
赤龙突然想起,自己在这守了那么多年,竟然是为了守护这个丫头。赤龙打量了一下步摇,一个念头袭上心头:父王派自己来看守乾坤之门是不是有什么用意?步摇那丫头是帝姬,自己是太子身分相当;天界和龙族,门户相当;况且自己的爹和步摇的爹关系还那么好,他们会不会某天喝大了,顺道给自己和步摇定了个娃娃亲,来个亲上加亲呢?
想到这,赤龙心里喜滋滋的,这几万年独自看守乾坤之门的怨恨就这么通通消失殆尽了,他此刻由衷地感激父王他老人家,还是他英明,还是他有远见哪!
不过当初父王让自己过来的时候,为什么不给自己挑明了说呢?赤龙想了想,得出个结论--父王肯定是怕自己害羞,出于保护自己自尊心的考虑才没有给自己提这件婚姻大事。
步摇当初还那么小,又是女孩子家家的,天帝肯定也没对她说。
这么说来,自己的幸福就要寄托在冥渊,他这位准妹夫身上了,他貌似对当年的事很清楚呢。
赤龙刚想向冥渊求证,冥渊却发话了,只见他对张天师说:“帝君说得极是,只不过帝君有一件事却错了。”
“何事?”张天师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冥渊答道:“当面天帝确实在伏魔鼎上动了手脚,却不是为了加害于你,而是为了助你!”
“助我?”
冥渊点了点头:“对!当初的凤皇帝君,心高气傲,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自诩百鸟之王!然而登上天地之位的却不是你!为此,你心中早已不满。你不知的是,你们师尊无极道人早已看透你饿野心,他曾在天帝和雪山龙王面前表达过他的担忧,但天帝和雪山龙王却选择相信兄弟。你敢说当年你是自愿入伏魔鼎的吗?当初不过是你每五百年便要历的一个劫罢了!你入伏魔鼎心存私心,你想做给天下苍生看,你想在德行方面把天帝打败,你更想取他而代之。只不过你没料到,伏魔鼎中戾气竟然如此重,而你却难以招架!”
冥渊顿了顿,有些痛心疾首地继续说:“当初,天帝已经有心让贤!所以他悄悄往伏魔鼎注入一半修为,为的就是助你成功涅槃,为的就是好兄弟再回来聚首。只是伏魔鼎太过强大,天帝受到反噬,险些性命不保!当初天下刚定,他受伤的消息不能外传,每日强撑着上朝理事,而每晚,雪山龙王为他运功疗伤!天帝昏迷之中,呼喊的依旧是你的名字,你可知?”
“你胡说!如若助我,为何要打压我凤凰一族,为何要害我孙儿凤仪神君?”张天师不愿承认冥渊所说的一切,他竭力为自己辩解。
“害凤仪神君的人不是天帝,而是你!疑心重的人也不是天帝,也是你!天帝和雪山龙王有心助你,你却不识人心,是你连累了整个凤凰一族,是你置兄弟情谊于不顾,利欲熏心,妄图取天帝代之,是你亲手打死了凤仪神君,也是你诱使白无常给干宝下的绝情蛊吧?”冥渊就这样当众把张天师的本来面目在众人面前给揭开了。
张天师恼羞成怒,大吼一声:“你胡说!你只不过是他当年捡回的孽种罢了!你有什么资格在此教训我?我要毁了他苦心经营的这一切,我要你们通通埋葬在此……”
情绪激动的张天师松开步摇就向寰宇飞去。
而步摇滴在地上的鲜血已经迅速蔓延到乾坤之境中的任何一个角落。
麒麟兽嗅到血腥味,醒了过来,飞扑着向张天师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