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祈，你说什么？你误会了吧，你母亲怎么会是我害死的？”苏冉冉呐呐地开口，耳边嗡嗡作响。
这太荒谬了，她几乎以为是沈祈在跟自己开玩笑。
可是沈祈眼神里的恨意是如此的真实，让苏冉冉根本无从想象，他到底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那件事，五年来一直横亘在沈祈的心头，他以为时间能让伤口愈合。
可是彻底撕开旧伤口之后，沈祈才发现，那道伤根本从未痊愈过，稍一触碰就撕心裂肺。
“误会？”沈祈慢慢地站起身来，将身上的衬衫拢好。
露娜轻轻地动了一下，睁大了眼睛看着沈祈和苏冉冉之间对峙的场面，沈祈却丢下一句：“滚出去。”
沈祈看都没看她一眼，露娜浑身一颤，连忙捡起自己的包，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虽然她想听下去，可还是小命比较重要。
“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冉冉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沈祈，毫不退让地问道：“你扣这么大的罪名给我，也要告诉我是为什么吧？”
“五年前，你生日的那天晚上，你给我发了消息，约我去你家。”沈祈的语气很平淡，可是隐含着的恨意和痛悔，让苏冉冉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的确是这样没错……”苏冉冉恍惚的想起，她在生日的那天晚上的确给沈祈发了消息，可是沈祈并没有来。
“我在你家楼下等了一夜，你没有出来见我。”沈祈攥紧了拳头，自虐般回忆着那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场面。
“我回到家里，我的母亲，就躺在地板上，已经失去了呼吸。”
“她的哮喘药，就掉在离她手指几厘米的地方。”
“如果我在家，这件事根本就不会发生，我的母亲根本就不会死！”
说到最后，沈祈的语气已经近乎咆哮。
空气里渗透着血泪的气息，苏冉冉怔怔地看着沈祈发红的眼睛，他像是负伤了的猛兽般，独自压抑着心里的痛苦，只是急促的喘息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情绪。
苏冉冉的手脚冰冷，整个人恍惚得像是被冰水从头浇透了。
她无措地看着沈祈，“我……我不知道。对不起，那条信息的确是我发的……你那天真的有来找我吗？”
“你为什么没有让人给我开门？”沈祈瞪着她清澈的眼睛，心里的爱恨将他几乎要撕成了两半。
苏冉冉回忆着，五年前的那一幕重新浮现在她的眼前。
五年前的那一夜之后，沈祈就此消失不见，苏冉冉心里一边气恼着沈祈，一边又忍不住去找他。
在她生日的那天晚上，她的父母帮她举办了一个温馨的宴会，林嘉木、韩清柔和同学们都在。
在大家围着长桌说笑吃喝的时候，苏冉冉一个人呆坐在阳台上。
“冉冉，大家给你送了好多礼物啊，你不过来看看吗？”穿着条浅黄色棉布裙的韩清柔跑了过来，羡慕地对苏冉冉道：“嘉木送了一条钻石项链给你，钻石好闪的。”
“我没心情……”对着自己的好友，苏冉冉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
“你是不是还在想沈焕然啊？”韩清柔眼珠一转，坐在苏冉冉的身边，体贴地问道：“从野营回来都三天了，他还是没有联系你吗？”
“谁想那个混蛋啊！有本事他一辈子都别来找我！”苏冉冉气哼哼地一扭头。
“好了好了，冉冉，你别生气嘛。”韩清柔连忙推了推苏冉冉，哄着她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他肯定不会不理你的。不如……你给他发条信息，让他来找你？”
“可是我爸妈……他会愿意来吗？”苏冉冉早就忍不住想找沈祈了，看着韩清柔道：“你不是说要我矜持一点，不要主动联系他吗？”
韩清柔笑嘻嘻地道：“你就听我的吧，准没错。”
在韩清柔的怂恿下，两个女生头对头的，看着苏冉冉给沈祈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自己今天生日，让沈祈来苏家的楼下等她。
“冉冉！你在哪儿躲着呢？还不快点来切蛋糕？”苏冉冉的母亲叫道。
“来啦！”苏冉冉连忙收起手机，跟韩清柔一起跑回了宴会上。
在发完那条信息后，苏冉冉就一直提着心，时不时地向窗外张望着。
穿着白色衬衫，外头套着浅米色毛线马甲的林嘉木，干净得像是从童话里走出的王子。他正柔声地跟苏冉冉说着话，收获的却是对方心不在焉的表情。
“冉冉，你怎么了？你在等什么人吗？”林嘉木跟苏冉冉说话的时候，脸颊还会微微泛红。
苏冉冉扫了他一眼，摇摇头：“没有啊……”
她看见站在阳台边的韩清柔神情有异，连忙挑眉问道：“他来了吗？”
韩清柔看了眼阳台下那个高挺的少年身影，对着苏冉冉摆摆手：“没有。”
苏冉冉失望地扭开脸去。
……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来了……”苏冉冉内疚得深深地低下头去：“我应该去阳台上等着你……不对，我应该去门口等你的。我真的不知道你来了……”
“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沈祈看着苏冉冉的神情，强忍着上前安抚她的冲动。
压抑了这么久的心事一旦吐露出来，便是在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深深的鸿沟。
他不是从一开始就打算独自承担这件事吗？可听到苏冉冉说出的那些话，她对自己早就没有任何感情了，她只是因为同情自己才留在他身边……
沈祈就恨不得将她撕碎，让她承受跟自己同样的痛苦，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惩罚吗？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苏冉冉惨白了脸，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沈祈：“所以你才这么恨我吗……你要报复我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是。”沈祈昂起头，神态睥睨地吐出一个字，令彼此的心里都疼得麻木。
“那件事……我很抱歉。”苏冉冉努力让自己不要发抖，尾音却仍然发颤：“可你的确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