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祈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还是点头：“约了几点？”
“晚上九点，云泽酒楼。”韩清柔把行程单放在沈祈的面前。
沈祈看了一眼，就翻开文件继续看了起来，韩清柔却没有走，而是走到了沈祈身边。
“阿祈，你这两天……没有回沈宅，去了哪儿啊？”韩清柔一边给沈祈倒茶，一边状似无意地道。
“你没查到吗？”沈祈头也不抬。
韩清柔手上一颤，茶水漫出了杯子，沾染在了文件上。她赶紧给沈祈擦拭着，勉强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怎么会查你的事呢……”
“够了。”沈祈的眉头皱了皱，脱下被弄脏的手套丢在一边：“出去吧。”
“我只是想多陪陪你。”韩清柔流露出被抛弃般的哀怨来，看着沈祈，“我过年连家也没有回，就是想在这里多陪陪你。可是你连大年夜也没有回沈宅，你是不是去冉冉那儿……”
韩清柔接下去的话被沈祈的一个眼神打断，那眼神实在是冰冷犀利，仿佛看穿了她内心的一切盘算：“看来，你知道冉冉现在住在哪儿？”
“我……我只是担心你，还有冉冉。”韩清柔说漏了嘴，只好勉强地为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沈祈轻轻挑起唇角：“那你知道，最近a城治安不好，盗窃案件频发吗？“
“真的吗？难道冉冉遇到了什么吗？”韩清柔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然后立刻换上一脸焦虑：“冉冉她没有出什么是吧？”
韩清柔的心脏咚咚地跳着，却仍然跟沈祈对视着，没有半点的心虚和退让。
沈祈静静看了她几秒，才转开眼神，云淡风轻地道：“如果真出了事，我会让所有的幕后黑手一起陪葬。”
“冉冉没事就好。”韩清柔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不敢再待下去，端起茶盘急匆匆走了出去。
直到关上办公室的门，韩清柔才长长地出了口气，背上都被冷汗沁湿了。沈祈刚才的那个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好像看穿了一切。
她跟沈傲安排的人还没出手呢，为什么沈祈就要来警告自己？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什么？不可能，这件事保密得很，沈傲还没来得及找人去办。
但是看沈祈的表情，似乎真的出了什么事。不是她也不是沈傲，还有谁？韩清柔百思不得其解，决定立刻去找沈傲问个清楚。
她可不想背这个黑锅。
此时此刻的沈傲，却是一脑门子的官司。大过年的，他刚从老家回来，脸色黑沉沉的，一进门对周茹的嘘寒问暖理都不理，直接坐进了沙发里。
沈明朗上次被沈祈打折了手脚，最近刚刚养好，整个人却是瘦了一大圈，眉眼间也透着股阴鸷。此时看着沈傲给自己母亲使脸色，冷笑：“爸，年年回老家，年年受气，你何苦呢？
“闭嘴！你这个没出息的畜生，叫你干什么什么不行，就知道在家气老子！”沈傲在老家的父母那儿碰了一鼻子灰，正愁着找不到人出气呢，登时把炮口对准了沈明朗。
周茹来不及阻止自己儿子嘴贱，此刻连忙给沈明朗使眼色让他别再说了，一边给沈傲抚着胸口：“好了好了，大过年的别生气了。我特地做了一桌子的菜等你回来呢，咱们一家子好好吃顿年夜饭。”
周茹小意殷勤，又是过年，沈傲呼出了口气，站起身朝着餐桌走了过去。
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还有沈傲最喜欢的补汤。不管周茹这个女人多拿不上台面，厨艺却是不错的，这也是这么多年，她能笼络住沈傲的原因之一。
“来，你看看，明朗早早的就等着你回来呢。”周茹给沈傲盛了一碗汤，对沈明朗使了个眼色。
沈明朗阴沉沉地笑了笑，叫了声：“爸，吃饭。”
“好。”沈傲喝了几口汤，脸色慢慢地好了起来，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儿子，见他消瘦，也起了几分爱子之心：“脸色这么差。前几天去复诊了吗？医生怎么说？”
他的话音刚落，沈明朗的脸色立刻就阴了。周茹的手一顿，笑容也有些维持不住，眼神闪烁地道：“医生说……医生说明朗的手脚可能会落下点……落下点小问题。不过只要保养得好，是看不出来的。”
“什么？医生的意思不会是残疾了吧？”沈傲可没那么好糊弄，紧盯着周茹的表情，对沈明朗道：“你站起来，走几步给我看看！怎么会这样？！我沈傲的儿子怎么能成个残废？！”
“你这是什么话？明朗怎么会残废！”周茹立刻尖声道。
“好，你想看是吧，那你就看好了！”沈明朗把手里的碗一推，冷笑着站起身来，在餐厅里走了两圈。
他的腿到底留了点残疾，走路的时候显得有点不协调，只要注意点是看不出来的，但他存心要恶心沈傲，故意一瘸一拐地走着，还斜眼挑衅地看着沈傲。
“怎么样？爸，要不要我再给你表演一下？”
沈傲的嘴唇发白，颤抖着手指着沈明朗：“你……你这个逆子，你……”
“明朗！别气你爸了！给我坐下！”周茹厉声呵斥道，转身赶紧给沈傲抚摸着胸口，柔声劝说着：“你别听明朗的，他的腿脚早就好了，没这么严重，真的。”
“你还有脸说！”沈傲立刻推开她的手，指着她的鼻尖怒道；“要不是你不会管教儿子，怎么会把他教成这样？把自己搞成个残废？”
“你……明朗会变成这样，还不是你那个大儿子害的？”周茹饶是再能忍，被人戳中了心病，也还是忍不住了。
沈明朗重新坐了下来，闻言冷笑了一声：“妈，你别说了。爸不是还有个大儿子吗？没了我这个残废，他也不会绝后的。”
“臭小子！你给我闭嘴！”沈傲劈手就把筷子丢了过去。
沈明朗扭头避过，非但没闭嘴，反而阴测测地直视着沈傲，继续刺激他：“您干嘛发这么大的火啊？我知道，您每年都回老家，每年我爷爷奶奶和叔叔伯伯们都不肯见你。你觉得丢人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