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着眉看着夏侯国,而夏侯国也面不改色的看着我,根本让人看不出他话里之余的意思……
我心中多了几分警惕,开山堂是我的根,今后无论怎样,我也得让开山堂在陶谷站稳脚,如果夏侯国在开山堂刚立足的时候就打我开山堂的主意,我甚至可以不惜现在就和他翻脸!大不了以后我做事小心点、利索点,别让他抓住把柄!
但是夏侯国刚才的华丽又根本没透露实际的意图,这让我不得不怀疑夏侯国提起开山堂来干什么。
“开山堂”这个词在夏侯国这等身份的人口中提出来,那绝对不会是随口提提。
而事物又大都有两面性,一个是好,一个是坏!显然,但从性质上分析,此时此刻“坏”的可能性要多一点。
但,我又绝对不是一个悲观的人。
因此,我也冷静的抱了一份希望,希望事情的发展不要与我的愿望背道而驰,那样的话,不仅于我没好处,对他这位市长来说,估计也不是件乐观的事。
权衡之下吧,我点了点头承认了下来,并笑着试探道:“我确实牵头成立了一个专门不做坏事的小帮派,主要是为了让身边的朋友能聚在一起混口饭吃,夏叔叔有什么要提醒或者指导的吗?”
没想到的是,夏侯国竟然摇了摇头,还笑着道:“没有没有,我哪有什么指导的能耐。只是昨天的上面传来了话,正好今天请了你过来,我便和你通一下气。”
我没有插嘴,而是继续看着夏侯国,等待他告诉我所谓的“上面”到底传了什么话……
夏侯国喝了口水,放下了杯子,才道:“约是昨天下午两点多钟吧,上级和我有一次视频通话,除了下达了一些任务之外,就是谈了谈开山堂的事,并让我了解一下开山堂的情况,以便以后开山堂有什么需要的时候,让我这个当市长的可以及时帮上忙。当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上级的意思就很明确了,明显是希望开山堂能有更好更快的发展。所以,今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出面的地方,也可以尽管提……”
闻言。
我愣了!
按理说,我刚才已经足够乐观了吧,起码还抱了份夏侯国不打算动开山堂的希望。
可,听着夏侯国这意思,哪是要整开山堂啊,这是在给开山堂“送礼”啊,尽管没有物质上的,但是此时夏侯国的一句承诺,可比丰厚的物质要来的更值啊!
但是除了惊喜之余,我还有些疑惑,好奇为什么夏侯国的“上级”会和夏侯国下达这样的任务,难道不显得有些说不过去吗?明眼人都看得清楚,像现在刚成立的开山堂,一不具有慈善性质,二不代表公益立场,根本就不属于华夏政府支持发展的范畴……
所以,我又问了,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然而让我有些失望的是,夏侯国并没有给我答案,或者说可能他那里也真的没有答案,他说:“我也问过上级,但是上级并没有告诉我原因,只是让我按他说的办,以后护着点开山堂,法理之中能帮的就帮!当然了,我对这种事也好奇,毕竟……很不常见。”
我只好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随后夏侯国和我嘱咐了几句今后开山堂尽量不要做出有损人民利益的适应,不要闹出负面消息的话之后,免得他难办之后,就送我离开了。
当时夏芷珍就在门外楼道里的一边,我客气的拒绝了夏侯国送要我下楼的说法,在我拒绝之下,夏侯国便让夏芷珍陪我下了楼……
期间,夏芷珍睁着双大眼睛好奇的问我和她父亲谈了什么,我如实告诉了夏芷珍,说了毕家的事之后,至于开山堂,我则草草两句带过了。
等我上了车,问夏芷珍要不要也搭车离开,毕竟这里是市政府,平常家属没事的话,待着也不方便。
夏芷珍犹豫了一会,给夏侯国的秘书打了电话告知了一声之后,才跟着上了车。
按着夏芷珍的要求,我将夏芷珍送到了市图书馆,随后,我才紧着让司机开车去了我昨天曾和毕轩的生母齐晓霞喝过茶的那间茶馆。
经由秦十四从中安排,我到的时候,齐晓霞已经坐在那等着了……
我走到齐晓霞面前坐下之后,齐晓霞很端庄的强挤出了几丝笑意,道:“这一次,我让老板沏的碧螺春。”
“霞姨有心了,其实我喝什么都无所谓的。如果您喝不惯的话,咱就让茶老板换壶好茶过来。”考虑到齐晓霞的财富背景人家可能根本就没喝不惯普通的茶之后,我如是道。
齐晓霞示意不碍事的摇了摇头,并优雅的提起了茶壶,给我倒了杯茶。
过后,齐晓霞告诉我,说毕轩昨天晚上就被警察带走了,今天警局会向法院提起诉讼,择期审理她儿子的案件。
稍后齐晓霞想了想又补充道:“希望这次毕轩的主动认罪能够得到宽恕处理,并希望能够尽快洗清监狱里那个孩子的冤屈。”
察觉到齐晓霞还算和善的态度,我也笑了笑,并应道:“但愿吧。”
当然,我也没啰嗦,便先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我想知道昨天齐晓霞是怎么和毕轩谈的,毕竟从今天早晨的新闻报道来看,说昨天毕轩认罪时态度可是非常的诚恳。
齐晓霞神色忽然显现出了几分苍白。
恍了恍神的模样,齐晓霞才开口告诉我,道:“我告诉了毕轩他的亲身父亲是谁……并且告诉了毕轩你很早就知道这件事情,只是从没有戳穿。估计毕轩是怕你了吧,又或者是怕这件事情暴露给老毕,便选择了认罪。”
我听着暗暗点头,齐晓霞的说法和我最初时的猜想差不多。
其实昨天晚上我也是想让齐晓霞这样办的,只是没和齐晓霞明说,现在看来,齐晓霞估计也看穿了我的心思,做事时便遂了我的意,自然这样对她、对毕轩来说,也算是最好的情况。
总要比她们母子俩彻底没了老毕这个大靠山强,现在卓应天又逃了,如果没了老毕养她们母子俩,估计以后过日子也是个问题。
随后,我又和齐晓霞聊了一会,但齐晓霞大多都是在说想让我看在毕轩认罪的份上,别再记恨毕轩了,也别再对毕家动手。
自然,我不可能表态,这种事情,不是个能随随便便应下来的儿戏之言。再者说,我也长了教训,知道了对待敌人心软的后果……
最后的时候,齐晓霞又问了关于卓应天的消息,问我知不知道卓应天去了哪?
当她问出来的时候,看得出她的神情很紧张、很关心。估计这才是她今天约我的最终目的吧,总得看起来都要比刚才谈话时上心的多。
然而令人有些遗憾的事,我实在是帮不了她这个忙。
对齐晓霞说了句抱歉之后,我起身从座位站了起来,本打算先和茶老板结了账,但是茶老板又死活不肯收钱,还要送我点上好的茶饼,我拒绝之后便赶紧离开了,不打算在这种地方浪费太多时间。
……
再度坐上车之后,我按着和吕梁、秦十四之间的约定,重新回到了半月阁。
用了大约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吧,我们三个人商量出了对毕氏集团的解决办法。过程中,根据夏侯国的嘱咐,我提了一句不要伤害到工人的利益。秦十四也很爽快的同意了,说将来接手毕氏集团的产业中不会进行中下层员工的重组,但是从毕氏集团那里过来上层的领导肯定是靠不住的,该撤的还是要撤。
我想了想,那些人根本就不用担心被撤职,一是手里肯定不差钱,二是有履历和资质在,另找工作不难。
于是和秦十四、吕梁商量结束之后,我便给夏侯国打了电话,给了夏侯国答复,电话中夏侯国也同意了这一办法……
当时差不多也是中午快一点了,我们三个简单的吃了顿午餐,还开了瓶红酒。席上,秦十四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十天之内,一定将曾经卓氏集团失去的再给拿回来!并让毕氏集团付出基本该有的利息!
我和吕梁则负责拱火,让秦十四一定多管老毕“要”点利息!老毕不差钱!
秦十四一攥拳头,猛地敲在了桌子上,道了声:“必须的!”
而后,我们三个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吃完饭,我便联系了夏芸,并通过许战联系了几家和毕氏集团有合作关系的公司。计划中本来就是这样,打算切断毕氏集团的外部关系,让毕氏集团成为孤岛。这样一来,秦十四再去敲老毕的竹杠就会方便的多……
办完所有的事,秦十四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半月阁的会议室就只剩下了我和吕梁两个人……
吕梁感慨的看着我,道:“这一年下来积攒的事,终于等到个说法了!”
我知道吕梁这段时间来的压力,所以没说话,只是同样感慨的拍了拍吕梁的膀子。
随后,我又自嘲的笑了笑,道:“现在毕家那边不足为虑了,但是靠山盟还得处理,可咱现在手底下的人手又不够,就连接受靠山盟下面的产业都是个困难!”
吕梁给我点了根烟……
“阳子,歇歇吧。现在梁麟汉和梁多泰都被控制住了,办不办的,等个一两天总碍不着事。兄弟们这边你已经足够照顾了,你也得腾出时间来顾忌顾忌自己啊,涂苒和卓婉凝那边你总得关心关心吧。再者说,兄弟也知道你心里还有陈乐乐这个放不下的人,我这里有蒋英蔷的联系方式和地址。”
“听说那天她配合完你的心理治疗之后,便又回大学上课去了,毕竟她也不知道你的病会这么快的好起来。你如果想要知道陈乐乐的现状,可以去找蒋英蔷问问。还有陈钟叔那边,张海峰说是被陈乐乐带走了,估计这些事蒋英蔷都清楚……”
说着,吕梁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行字,我瞄了一眼,有地址,还有蔷姐新换的手机号码。
我攥着纸条,对吕梁道了声:“谢了兄弟。”
吕梁摇头笑了笑,回道:“我能帮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听了吕梁的话之后,我的心就像是起了一团火,烧的自己坐立不安!
一瞬间,我便打定了主意,从半月阁走了!
我到了陶谷的河畔……
站在河边,我望着涂苒所住的小区。我很想过去找她,但是每当走到小区的门口时,我想继续往前迈的步子便会下意识顿住。
如此,我站在河边足足有半个小时,才敢给涂苒打了电话!
电话拨过去的时候,我的心情复杂无比!
涂苒,我已经一年没见了!自从上次因为涂苒和卓婉凝两个人聚在一起之后,她愤然离开,我便没敢再找过她……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怪我,会不会恨我!
而且,这一年里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涂苒一个女生,愣是被逼的往自己独自上扎了刀子。
那种感觉我体会过,我一个男人,都痛得直冒冷汗,寸步难行,甚至几次都要挺不过去……
越想着!
我越是心痛!
心痛这一年间涂苒的变化,心痛她在学校里、在人前习惯的沉默不语。
心痛那个曾经从不畏惧旁人眼光,而是鼓舞着我更是主动拉着我一起去拉面馆,并还会和老板娘学着雕萝卜花的单纯女孩……
这一刻,我越发的觉得,涂苒的爱,是那么的炽烈!
她曾是一个多么洁白的女孩啊,因为我,她转了学,因为我,她恋了爱,因为我,她在十八岁给自己的肚子上扎了一刀,因为我,她又从乐观变得沉默寡言。
当期待涂苒接听电话的那一刻,我知道,这个女孩,已经是一生不可辜负!
终于,在煎熬的等待中,那阵惹人心急的“嘟嘟”声消失了……
涂苒接了电话。
我说,苒儿,我是许东阳……
电话那边顿了足足一两秒,涂苒才喏喏的“哦”了一声,带着隐约的哭腔,然后哭声伴着泪水彻底决堤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