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张竟天背靠家族企业的新公司以短短一年时间就成功上市,特意在年中时举办了盛大的商务答谢酒会。为了促成广告效应,不单邀请了商政两届要员,还有当红明星艺人的红毯助兴。
如此大的排场,张绍生自然也作为压轴出场。顺便破除前段时间甚嚣尘上的他健康堪虞的谣言,毕竟自四月份脑溢血之后他就很少露面,公司股价也因此有过小幅度的波动。经过将养,出现在大众面前的张绍生面色红润,精神尚佳,行动虽有些迟缓倒也全然不像传言中所谓身体亮红灯的情况。
实际上,张绍生虽然恢复不错,但已经不可能恢复到出事前的水准。但为了不被人看出来端倪,张绍生并没有用拐杖,而是由苏澈扶着走完了红毯。虽然她只是作为他的人形拐杖出场,但总也代表着张绍生的面子,所以也是盛装打扮。
做了整体妆发造型,配上黑色的一字肩礼服。正面看端庄典雅,背面则是绑带式镂空的小性感,腕上套的是C字打头的奢侈品牌的系列镯子。
一手挽着张绍生,一手拿了闪烁的水钻手包,在媒体镜头里笑容得体,举止大方。红毯完毕,就有传言苏澈是张绍生的未婚妻。
全因这么多年来,张绍生自原配妻子死后就再没有续弦。外人夸他对发妻情深意切,实际这么多年他外头女人根本没有断过。说到底,他没有再婚并不是什么念旧情,全是被之前的事情吓住了。而苏澈,倒是这么多年,他唯一带到大众面前来的女性,自然引发了众人的脑洞。
作为张竟天新公司的CFO,隋益也出席了酒会。他拒绝了走红毯,倒是围观了大屏幕上苏澈陪同张绍生走红毯的全程。看着镜头里她陌生含蓄的微笑脸庞,他略略皱了眉。之前两人虽然联系未断,但到底是经久未见。
一年时间,她整个人变了不少,面对主持人的笑话,虽是垂眸避开,却全然不复当年唯唯诺诺的卑怯样子。甚至穿着这样的衣服也不见半丝尴尬,看着镜头里苏澈转身之际背后露出的小风情,隋益眉间褶皱越甚。
曾经穿条裙子都会紧张僵硬到走不好路的人,这会露了大半个背在人前还能当没事发生。他捏了捏拳,有些火气上涌。拨开人群往红毯尽头处走,此时,离开镜头的苏澈正扶着张绍生过来。
一抬头看见隋益站在这头,苏澈略略有些意外。他不再是电波另一端那个声音,而是实实在在站到了她面前。穿了袭深蓝色的西服,合体的剪裁,称得他长身玉立,再配上那张脸。当得起一表人才,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只能压抑了眼里的情绪,垂了眸。
隋益在她移开视线的同时也自转了头径自离开了,这情景张绍生尽收眼底。此前他调查过苏澈的底细,知道两人之间虽有个孩子却并没有真正在一起。现下看这情况显是前仇旧怨没清的样子,倒是有些探究。
看了看身侧扶着自己的苏澈,开了口,“你扶我到楼上休息室坐一会吧。”
苏澈没有怠慢,带着他上去了。随后,在电梯井里再遇到了隋益,另外还有张竟天和几个下属。一行六七个人,视线瞬间俱都围拢了过来。
看见张绍生,除张竟天和隋益之外的几人殷勤连连的拍马打招呼。看到电梯下来,极为默契的让两人先行进去了。在苏澈背对众人的时候,隋益的视线刻意调开了。张竟天跟着问了句,“怎么了?”
隋益心里知道,张竟天包括张绍生肯定早就知道他和苏澈的情况,只是终究不清楚两人之间的真实关系。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就要继续之前一无所知的状态,刻意得对着张竟天敷衍道:“没什么。”
他微微勾起唇角,点了点头。此时旁侧电梯到底了,几人先后进去。抵达七楼宴会主场,张竟天率先走出电梯,踏了两步想到自己拉了东西在车上,隋益刚好还留在电梯内,遂主动请缨,“我去拿吧。”
“司机在车里,你直接去2层停车场找吧。”张竟天点了头,跟着往外走去。此时,走道另一边,刚好看到苏澈过来。
张竟天朝她点了点头,“今晚辛苦你了。”
苏澈跟着浅浅一笑,“不辛苦,应该的。”
张竟天做了个绅士弯腰抬臂的邀请动作,苏澈怔了怔,将手置于了他的臂弯中,挽着他踏入了酒会现场。张绍生正在休息室休息,张竟天又没有女伴,苏澈便客串了女伴的职责,陪着他在场内应酬。
想来之前曹敏琳带她去学肚皮舞正经是没有白费,她穿了这件衣服虽然不习惯却也没觉得多尴尬,仪态尚可。他拉着她,见过了大大小小的X总、X部长。听过张竟天的介绍,众人俱都会礼貌的举杯,朝她道一句,“苏小姐,幸会。”
她唇角勾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礼貌欠身回礼致意,“幸会。”
一圈人见完,张竟天终于示意她可以离开,苏澈得了自由便往角落跑去。这次晚宴采取的是和电视中那样的自助冷餐会形式,是她只在电视中看见的高大上。望着各色美食她暗暗咽了口口水,知道这不是吃东西的好时机只在旁侧的酒水台端了杯晶莹剔透的果酒。
轻啜了几口,并不难喝,苏澈便一口倒尽了。看着没人注意,又喝完了一杯。如此三分短短数分钟几杯酒下了肚她却越见口渴,正想再取一杯,旁侧有人撞来。她脚下跟着趔趄,失衡往冷餐台倒去。
巨大的脆响,引来了周遭众人的关注。
地上满是碎了的水晶杯残片和各色酒液,苏澈半身衣服沾了酒水,颇有些狼狈的爬了起来。还没有来得及去看身后是谁下的黑手推自己,迎面就被一团蛋糕砸中。粘腻的奶油糊成了一片,她满脑子的空白。怔怔的听着对面那中年女子尖利的声音,“我哥哥真是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养出了你这种女儿。”
在她怔愣的功夫,那中年妇女已经着手要去拉人来哭诉了,但周遭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看着这场闹剧,皱眉嫌弃的退开了。拉不到人,她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卖起了惨,“这丫头是我侄女啊,打小不学好跟着那些混混瞎胡闹,16岁就和人开房间,老师警察都上门气死了我大哥。后头还抢人男朋友被甩了,跟着带了不知道谁的野种回来,偷卖了房子。房子是我要留着给我女儿治病的啊,我找了这么久,今天总算找到了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还我房子,你还我钱,你还我女儿。”
说着,她就要冲上来捶打苏澈。
苏澈脸上又是奶油又是酒水的,看起来满身狼狈,极为凄楚。旁人冷眼围观着,有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了。
“这女的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想不到这么坏。”
“不说越漂亮的东西越毒么,长这么漂亮,又是被张绍生带出来,回头又陪着张竟天的,这样的女人能是什么好的吗?”
“对啊,刚刚张竟天带她走了一圈的。”
“啧啧啧,我就说啊,果然还是个妖艳贱。货。”
就在众人四下窃窃私语之中,话题主人公妖艳贱。货突然尖叫着往后跑去,躲避那中年女子的捶打。这场动乱终是引了张竟天和酒店保安过来,看到他,顶着满身酒气和甜奶油的苏澈就似找到了靠山,忙忙往他身后躲去。
张竟天虽然很嫌弃苏澈满身脏污的样子,可到底是端着绅士架子,忍着没将她从自己身后推出来。此时,那中年女子正要越过张竟天来抓苏澈。他眉眼一凝,果断出手。
“啊!”中年女子捂着受伤的手腕软倒在地,朝着张竟天道:“你这么护着她,你知道她什么人吗?”
闻言,张竟天阻止了旁侧要抓人的保安,略略俯身好奇道:“哦?!我还真不知道,你倒是给我说说,她是什么样的?”
此时,苏澈自他身后探头出来忙忙道:“你不要听她胡说,我不认识她的。这就是个疯婆子。”
张竟天尚未反应过来,地上被称作疯婆子的中年女子当即一跃而起,指着苏澈就骂:“我是疯婆子?我是疯婆子也改不了你是个狐狸精的事实,臭不要脸的破鞋,你敢做就要敢认。贪慕虚荣嫌贫爱富,当小三拆人好好的情侣,天打五雷轰啊你。”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疯婆子。”
“你这没良心的小蹄子,小浪货。”中年女子越骂越难听,苏澈终是禁不住揪住了张竟天的衣襟,“我不认识她,她胡说的。真的。”
迎着苏澈的眼神,张竟天扯出抹懒散的笑,跟着挥了挥手示意保安,当即那叫嚣着小蹄子的中年妇女就被人拖了出去。张竟天也没再管苏澈,朝周遭道:“抱歉,各位。这是个疯子,请大家不要在意。”
酒店经理此时也现身过来,近不了张竟天的身,向其助理频频致歉,“我们会加强安保工作,现场马上就会清理完毕。惊到张先生的贵客,还请见谅。”
众人这边散了,室内的现场钢琴再度恢复了乐音。隋益便是在这时候返回的,他踏出电梯的时候,那中年女子刚被人拖离了现场。
一切归于平静,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只除了满身狼狈的苏澈,她被奶油糊住的脸庞泛起了一丝笑意。她真要感谢姑姑的这场闹剧,丰满了她的形象。此时,张竟天应该真正相信她进入张家的意图,就只是为了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