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的问题不用担心,我这边能凑齐。只是还是告诉家里一下吧,可能要住院啊。”
“别说了吧!让他们瞎担心,帮不了什么忙。住院我自己能行。” 皮子忍着痛,汗流直下还撑强的样子让柯明俊很心疼。不找家长也行,反正快放暑假了,自己也有时间照看。
“行。我去找医生开单。”
于心薇也连忙跟着出来了,一起找了医生开单缴费。结果现金不够,柯明俊想了下自己卡里的钱,貌似还差一些。
“你那边还有多余的钱吗?”
于心薇掏出卡来,“应该还有,我去取。”
“好,一起去。”
柯明俊握着厚厚一沓百元钞票,心里无比激荡。表面看于心薇帮的是皮子,实际上是在帮他,因为他的关系,于心薇才毫不犹豫的取出卡里所有的钱。于心薇对他究竟是一种什么感情呢?她果然是龚天奇说的,只是和多个人保持着暧昧关系?还是,那不过是龚天奇的一种计策,故意把于心薇讲的那么不堪,让人望而却步?
取完钱,缴完费,拿药,开单,做手术前的常规性检查,挟着皮子这个伤员,一路上兵慌马乱,直到将他送到手术室。二人才像打了场胜仗似的瘫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
二个多小时之后,又忙着办住院手续。等皮子安稳地躺在住院病房输液的时候,二人才得空出来吃口饭,时间已是晚上9点。
“累吗?” 一碗热气腾腾的A城牛杂面摆在稍显油腻的桌子上。柯明俊将一次性筷子掰开递给于心薇,脸上虽然疲倦,眼里却有掩不住的温情,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想那么多,顺兴顺情就好。
于心薇接过筷子,撩了撩散落在脸颊上的发丝,摇了摇头:“还好啊,医院就是麻烦嘛!”
“你好像对医院很熟悉嘛。”
于心薇听完缩了缩脖子,苦涩一笑:“因为小时候身体比较不好,老去医院啊,就有经验了。”
听她这么一说,再看她的像貌倒也能猜出一些出来。她的骨架细小,脸上的皮肤看起来角质层很薄,吹弹可破。脑门的地方隐隐能看到二条淡青色的筋脉。这种样子的身体可能会比较体弱多病吧。像孙杨那种结结实实的姑娘小时候倒是不容易生病了。
“这样啊。”
“还好也平安长大了。” 于心薇突然眨眨眼,笑了笑。
柯明俊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于心薇的笑容有些沉重,她似乎只是强装轻松。
“那天,真对不起……”
于心薇诧异地抬起头看向柯明俊略显真挚的脸:“对不起?”
“是啊,我现在很后悔讲了那些话,那些伤害你的话。现在想想觉得太不负责任了。你一定很伤心吧?”
于心薇咬了咬唇,低头笑了:“比起那天,你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把那本书扔到垃圾桶,算轻得了。”
柯明俊脸上现出尴尬之色。于心薇一边搅着碗里的面,一面说道:“那本书,我找了好多个地方都没有卖。那天吃早餐,看到送龚天奇的那本还没拆封,竟想到从他手里买过来。我当时没有想到那么多,还觉得自己特别机智呢!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嫌弃。”
柯明俊只觉得无地自容。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时的形象一定像个妒忌到发晕的疯子:“当时,你一定觉得我是个疯子吧?”
“嗯,简直不可理喻!” 于心薇皱起鼻子,一脸嫌弃地嗔道。
柯明俊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真糟糕啊!”于心薇也跟着笑了起来。
牛杂面是用牛杂碎和猪大骨烩成的汤汁淋在油碱面上,再放在青绿的香菜和葱段,虽然是随处可见的小吃,但也算得上色香味俱全了。
A城的人,过早会吃碗牛杂面再加碗黄酒,虽然柯明俊他们已经吃到腻味了,不知道今晚为什么,在医院附近的一家脏兮兮的小店,这酒特别醇香,这面的味道出奇的鲜美。直到柯明俊去了北京多年之后,最怀念的小吃竟然还是和于心薇在A城附属医院附近吃的这碗牛杂面配黄酒。
吃过饭,二人慢慢踱步在正热闹的街头上。离这里二公里的地方,有直达A大的公交车,最后一班是晚上10点半,现在已经将近10点了,时间很紧迫,但是他们却觉得什么也比不上他们要说的话更要紧。
“那次在杭邦饭馆看到你在给谁写情书?”
“情书?不,那不是情书,是血书。帮皮子写给他喜欢的一个女生的。”
于心薇眉眼一弯,两只眼睛笑成了头顶当空的月亮:“你们真有意思!”
“你不觉得幼稚吗?”
于心薇想了想,摇了摇头。
“你要是不觉得幼稚,下次我可以写给你。”
于心薇听得脸上一红,连忙摆手:“我怕看见血,还是算了,不幼稚,但是挺恐怖的!”
柯明俊大笑了起来:“你不知道吧,我跟皮子被那个女生骂惨了!”
“是吗?怎么回事啊?”
于是柯明俊就把那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于心薇听。于心薇听得捂着肚子笑的快哭出来了:“你们太好玩了,怎么会这么逗啊!”
“嗯,是挺逗的,更逗的是皮子因此住了院嘛。”
于心薇笑不出来了。因为只是闹着玩会让人觉得好笑,但是一旦认了真,并付出了代价,就觉出了一种悲凉来。
“看来皮子是真的喜欢陈月。”
是呀!” 柯明俊点头。二个人对视着沉默了数秒,又继续往前走。柯明俊突然想起来了问:‘哦,对了,说起这个我就想起来了,那天你呢,和龚天奇约会吗?’
“不是什么约会,因为借了他的电脑,为了表示感谢,所以才请他吃顿饭的。” 于心薇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柯明俊道:“不是有一个严厉的上司吗?所以很怕耽误了进度挨骂,所以晚上都在加班努力,结果还是没逃过被骂的命运。早知道会这样,我当初就不应该应承下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