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桓,摔伤了没有?”安奈蕥伸出手抚摸着申宇桓的脸颊。
申宇桓真是连气喘吁吁的力气都没有了!因为用力太猛,全身的肌肉还处在紧张颤抖的状态中,没办法放松下来。
“还好,还好,让我歇一下。你的腰有没有事,能不能动?该不会像我一样以后要坐轮椅吧?”他紧张的问。
安奈蕥笑了笑,她的腰还是不能动,于是她慢慢的平躺在申宇桓旁边:“不用担心,我想只是小关节紊乱,平躺一下就会缓解,休息两三天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那就好!”申宇桓长出一口气。“你今天不是要回家吗?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是已经见过唐迪了?”
“没有,我没有回去。”她语气中透着失落:“如果回去却见不到唐迪,我会好失落好伤心,如果见到唐迪,无非还是要说分手的事情,还不如永远都别见,就这样分手吧!”
申宇桓:“他那么懦弱,你究竟爱他什么?”
“你也觉得他很懦弱是吗!可是独生子女不都是这样吗!永远听爸妈的话!”安奈蕥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如果我爸妈还在,他们一定会非常喜欢唐迪,他们就想让我嫁给像唐迪一样的男孩子,长得不要太帅,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打扮得憨憨傻傻,性格也老老实实的。可是他的爸妈却不愿意接受我!”
“那你爸妈会喜欢像我这样的男孩子吗?”申宇桓笑着问。
“你?”安奈蕥也笑了:“你这种男人基本属于雷区,碰都不能碰!还有你都多大了,还自称男孩子!”
“什么?”申宇桓有些失望:“我这么优秀居然成了雷区!我有多大?我和唐迪差不多啊!为什么你称他是男孩子我却不是?”
“哈哈哈哈哈……”她终于大笑起来:“像你这样家里条件优越,长得怎么样先放一边,总是打扮得的很帅很花哨,一天到晚油嘴滑舌逗女孩子笑,在我爸妈眼里就不是什么好男人。”
“还有……你为什么喜欢钢管舞?”申宇桓终于进入正题。
安奈蕥:“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上高中时在电视上第一次看见别人跳钢管舞,当时真的觉得这舞好艳啊!可是又觉得好有魅力。你能想象那时的我是什么样子吗?”
“我知道!”申宇桓立刻回答:“一定是留着一头刻板的长发,要么扎个马尾,要么扎两个辫子,一年到头也不会进一次美发厅,不化妆不穿高跟鞋,只会穿着傻大的卫衣背着双肩背包……对不对?”
安奈蕥惊讶的张大嘴巴:“申宇桓,我们不是最近才认识的吗?你怎么猜到我那时的样子!”
申宇桓笑了:“我就是什么都知道!你继续说为什么后来跳上了钢管舞。”
“因为我爸妈都不在了。”她有些哽咽:“我终于可以做我喜欢的事了……”
“奈蕥……”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那段时间我现在想起来好像还很恍惚,我第一次跳钢管舞只是练了几个简单的动作,结果第二天浑身痛的起不来床,那感觉好像我忽然又活了过来,这些疼痛让我有了存在的感觉。”
安奈蕥眼里充满了眼泪:“可是如果我爸妈还在,他们一定会被我吓死,他们都是本分的工薪阶层。其实在这点上我和唐迪很像,都很听爸妈的话,从来不会叛逆!我唯一一次违背他们的意思就是在报志愿时报考了心理学,因为他们觉得临床医学会比较好找工作……”
申宇桓:“这是你后来改学临床医学的原因吗?”
她流着眼泪点点头:“爸妈不在了,我反而很想听他们的话,于是骗我的导师说不再相信心理学可以给人们解除痛苦,执意转去学临床医学。如果爸妈知道我能成为市第一医院的正式医生他们一定会为我感到骄傲;可是如果他们知道我因为收受回扣被迫辞职也一定会失望透顶!其实我从来没热爱过我的工作,之所以一定要上手术台,就是因为不甘心,学了整整十年医,怎么能连手术刀都不能拿!”
申宇桓看着安奈蕥,伸出手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珠,原来她的心里有这么多的苦。
“为什么我没有死在那场车祸里!”她的情绪突然失控,眼泪喷涌而出,“有时我都搞不懂我自己,我真的好矛盾,一方面我想按照父母的意愿生活下去让他们可以含笑九泉;另一方面我又好想过属于自己的生活,我做每一件事都充满愧疚,所以我真的好痛苦!”
申宇桓:“那么你究竟喜欢什么?”
“我喜欢的其实很简单,我喜欢做甜品,像烤蛋挞、饼干、蛋糕;做美食,紫菜包饭等等,我想开一间茶社,让繁忙的人们可以有一个休憩的地方。可是梦想这东西好昂贵,它属于富人不属于穷人……”安奈蕥再谈及梦想时好像眼睛都在发光,“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有仇富心理,所以我看石劲秋总是不顺眼!反正我就一个人,才不怕惹到他大不了拎着行囊到另一个城市生活。还有你……”
说着她伸出手狠狠打在申宇桓的胸口上:“看你在这吃苦受罪别提我心里有多爽!”
申宇桓猝不及防,被吓到的比较多,痛倒不是很痛。他趁机握住安奈蕥的手放在胸口:“好痛!帮我揉揉……”
她平躺在地上侧目望着申宇桓,笑中有泪!
其实独生子女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从出生开始就得到一代人、两代人甚至更多人的关注,在生活上得到无微不至的关心,学业上也被寄予厚望。
无论感情条件和经济条件是否成熟,到该结婚的年纪结婚、该生育的年纪生育,无论遇到任何困难父母都会卖血卖肾为他们蹚平一切。
过多的关注给了他们过多的压力,有些人逃开了但也一定会回来,因为岁月越是带着他们成长,成熟的心越是不能割舍年迈的父母和他们炙热的目光。
唐迪和安奈蕥都是独生子女的典型,当对父母的无条件服从成为一种习惯,即便有一天他们已经去世,她也会沿着预定的轨道继续行走,不知是否还能找回自己的人生……
今天即使安奈蕥回去也不会遇到唐迪,在她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唐迪找过她很多回,但是今天是唐父出院的日子,唐迪忙活了将近一天才办完了一系列的出院手续并将唐父接回家。
他没精打采的把自己关在屋里,唐父唐母也相对无言。这段日子以来他们似乎苍老了很多。
其实唐母对于那段往事一直不为所知,直到那天她指责唐父不该如此为难安奈蕥,唐父才一吐真言,可是唐母又能怎么样呢!她心里即使再愧疚也会选择和自己的丈夫站在一起。
唐迪突然从房间出来拿起外套要出去!
“你要去哪?”唐父叫住他。
“我要去找奈蕥!”
“不准去!”唐父唐母同时拦住他。
“爸、妈,你们讲讲道理好吗!你们让我放弃爱人,总要给我个理由吧!否则我今天绝对不会再听你们的话!我会一直守在她家门口直到我见到她!我爱了她十年,你们懂吗?你们一句话就可以毁掉我一生的幸福吗?你们究竟是不是我的爸妈!”唐迪咆哮着。
“儿子!”唐母已经到了有气无力的地步:“就再听爸妈一回,就这一次,只要不是安奈蕥,你想娶谁都可以,爸妈绝不阻拦你!以后你想做任何事都随你!”
唐迪这次异常坚定:“我就要安奈蕥!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唐迪。”唐父终于不再沉默,“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你不能娶安奈蕥,还记得十年前的那场车祸吗,肇事者不是申氏集团的司机,而是申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申宇桓!”
唐迪露出无比震惊的神情:“什么?当年的肇事者是申宇桓!可是就算是这样和我要娶安奈蕥又有什么关系?”
唐父无奈只得自揭伤疤:“是爸爸当时收了申峰的钱,做了伪证才顺利帮助申宇桓脱罪,现在你知道爸爸为什么极力反对你的这桩婚事了吧!一旦有一天真相大白,我真的没有勇气处理好这样的家庭关系……”
唐迪手上的外套瞬间掉在了地上,如果说刚刚只是震惊,那么现在他已经惊呆了!
唐母见到唐迪的样子吓坏了,赶快跑过来抓着儿子的手说:“原谅你爸爸吧,我们的心里也充满愧疚,可是我们的家庭真的容不下安奈蕥!”
唐父如今在儿子面前说出这件事,多年来悬在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错已然是错了,他不想解释也不想道歉,也不想再干涉唐迪,一切随他去吧。
唐迪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也彻底终结了他与安奈蕥一切复合的可能,无论曾经的事实是怎样的,如今的现实又是怎样的,以及未来还有没有可能;总之现在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向前再迈一步的勇气……
原来这个冬季格外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