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夏盈之后的那个晚上他们全都失眠了,意志可以如此顽强但生命却是如此脆弱,也许任何事都可以弥补唯独不能挽回的就是时光,他们怎么才能把夏盈送到两个月前去参加那场其实根本不会有结果的高考?
申宇桓上班的时候依然在考虑着这个严峻的问题,以至于手上的钢笔不知不觉间划花了桌上的文件……
门外响起一阵急催的敲门声,他的秘书探了个头进来:“董事长,有一位先生要见您……”
“没有预约都不见!”还没等秘书说完他就回绝道。
“可是他说您会见他,他是典漾雅居1201的业主。他说您想买他的房子。”
典漾雅居——1201,那不正是安奈蕥现在租住的公寓。之前晓东一直查不到房主没想到他今天自己找来了。
申宇桓犹疑了片刻回应道:“请他进来吧。”
他把桌上杂乱的文件敛起来摞在一边,钢笔放进笔筒,随着办公室的门开启他下意识的说了句:“你好。”
然后抬头看见了一张他不算太熟悉的脸,就在这一刻申宇桓脸上的微笑瞬间陨落。他整个人有点僵直,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蒙歌一脸狞笑的走到他的面前坐在了他的对面。
“是你?”申宇桓侧眸笑了笑:“没想到你还敢回来!”
“我为什么不敢回来?”蒙歌反问道:“我既没有肇事逃逸也没有买凶伤人,我可是真正的良民。”
“行了。”申宇桓打断了他,他思量了片刻立刻蹙起了眉:“你买下了那间公寓,奈蕥现在在租你的房子?”
蒙歌笑着点了点头,他的笑让人不寒而立。
申宇桓哼了一声说道:“你今天真的是和我谈公寓的事吗?可我怎么觉得你似乎不会把公寓卖给我。”
蒙歌翘起二郎腿,得意的吹了声口哨:“董事长别急,难道你不想知道在你找人砸了我的工作室、逼得我走投无路之后我经历了什么?”
他将身体向后倾斜倚在椅背上:“我当时真是前所未有的绝望啊,原来有钱人真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我觉得我这辈子都完了,那段时间我沉溺在酒精和赌博中,但很快我知道一切都是天意,申宇桓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你一定想不到我在地下赌场遇见了谁?”
“袁刚?”申宇桓早就听老李说过袁刚出狱后就染上了赌博的恶习。
“没错,我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堂堂申氏地产董事长身上居然背着安奈蕥爸妈的两条人命还在逍遥法外!”
申宇桓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那又怎样,现在这已经不是秘密,奈蕥也已经知道了。”
“所以你是时候该接受惩罚了。只是我想不到安奈蕥这么没用,被你逼到发疯自残也不肯报警。”他看着申宇桓有些诧异的脸:“你一定在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认为我花高价买下那间公寓只是为了低价租给她住吗?”
“呵呵呵……”蒙歌得意的笑了笑:“我在那屋里装了窃听器,安奈蕥搬回去的一举一动全在我的掌控之中。而且还有很多意外收获呢。”
“你还真是什么下作的事都做得出来。以前是我高看你了。”申宇桓将双手狠狠拍在桌子上。
“谢谢夸奖。”蒙歌则摆出一副臭不要脸的姿态,“其实每个人都一样,如果你足够了解安奈蕥的过去就会发现她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完美,就会理解她为什么会人格分裂,她有给你讲过她小时候的事吗?看来是没有,但是她对我讲过,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们是那么亲密,几乎无话不谈。”
“我从来不觉得她是完美的,她有多少缺点都不会影响我爱她,至于她曾经的一切她想说便说,不想说无须勉强,毕竟我们结婚许给彼此的是未来不是过去。”申宇桓目光笃定的说道。
“你还挺会自我安慰,你们还有未来吗?当初我遇到奈蕥时和现在的她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但必须承认现在的她对男人更有诱惑力。”他挑了挑眉毛继续说:“曾经的她既善良又软弱这一点和她的父母一脉相承,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小时候常常被人欺负却不会做任何反击,从那时起她就开始痛恨自己的善良。越是单纯善良的心越容易被沧桑的岁月潜移默化,改变大概是从车祸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丧亲之痛和家徒四壁让她内心积聚已久的贪婪和虚荣集体爆发,终于有一天她打了一个嚣张跋扈当面嘲笑她的同学,可她内心里却始终不能接受自己这样颠覆底线的改变。”
申宇桓不屑的笑了笑:“你今天过来就是来和我聊奈蕥的前世今生的吗?如果这样我还真是没什么兴趣。”
“我只想告诉你我才是最了解她的人。她已经明确表示了要和你离婚的意愿,我希望你可以识趣一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我手上可是有你和她对话的全部音频文件,那些可都是你肇事逃逸找人顶罪的证据,这其中还包括叶嘟亲口承认她爷爷为了让她转正逼奈蕥辞职的事。就算你不聪明应该也不傻,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对吗?”
“我不会离婚。”申宇桓冲他摇了摇头说:“我很想知道我如果按照你的意愿行事你就不会送我去坐牢了是吗?鬼才会信!”
“申宇桓!”蒙歌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你没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况且还涉及到叶嘟小姐……按我说的做你或许还能逍遥的久一点。”
“如果我会受人要挟早就塞大把的钞票给袁刚,你想去举报尽管去,当我受到应该有的惩罚也许奈蕥就会原谅我,任何人犯错都要付出代价,叶嘟和她的爷爷也是如此,你想敲诈去找当事人。还有你不要天真的以为我和奈蕥离婚了你就能和她怎样,如果她知道房东换成了你,相信她很快就会搬出去。”
“没关系,反正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讯息,她想搬就搬好了,我刚好可以搬回去住,睡在那张奈蕥曾经睡过的大床上。”蒙歌邪魅的笑着:“我想你应该最清楚,告诉我她是习惯睡在左边还是习惯睡在右边?”
“那取决于我睡在哪边,因为她只习惯睡在我身边。”申宇桓说着站起身打开办公室的门请蒙歌出去。
蒙歌从申宇桓身边走过时侧过脸,与他目光交汇的瞬间迸发出一种针尖对麦芒的凄厉,寒光四射……